山中追殺李顯瞻的刺客仍有不少,李顯瞻傷稍好了些便與雲岫向江氏父女告辭繼續往武定而去。玉寧則因腳傷未好,留在山中由江氏父女先照顧著。
兩人的步程快了很多,但還是輕易的讓刺客追了上來,李顯瞻的傷勢剛好,功夫大減。幾個回合下來,便顯下風,眼見刺客的劍就要刺向李顯瞻了,雲岫想都未來得及想便擋在了李顯瞻的身前。
泛著寒光的劍,刺進的雲岫的身體裡,雲岫只覺胸口一痛,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困難起來。
此時,白澤已經帶著人趕了過來,輕鬆將刺客幹掉,擔憂的看著倒在李顯瞻懷裡的雲岫。
雲岫絕望的看著李顯瞻,笑著道:“之前皇上替我擋劍,眼下,我算是還給皇上了,總欠著別人的,心裡不舒坦。”
李顯瞻急著道:“不,朕不會讓你死的,朕交給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怎麼可以死!”
雲岫雖心中牽掛著太多的事情,恐怕她不能再給臨親王一個答覆,不能隨著臨親王一同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曾經設想的種種離宮的美好日子都無法實現。可她卻又無憾,李顯瞻是天子,他的生死事關天下萬民的安危,她死,總好過李顯瞻死。
李顯瞻仍在哽咽的喊著雲岫的名字,命令著她不許死去,可雲岫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夢中很迷糊,雲岫似是將在宮中的那段日子細細的夢了一回,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在武定侯府中。
她的心口中了一劍,居然沒死,命運之神還真是眷顧她。
雲岫醒來後,是緲緲在牀前伺候著,見緲緲還活著,雲岫欣喜的直落淚。大勢已定,武定侯假意與涼西王合作,活捉涼西王,涼西王的造反失敗。李顯瞻派了人去安福縣的山中接玉寧回來,哪知江若儀也跟著一同過來了。
雲岫醒後,身子比先前又差了許多,一吹風,便引得咳嗽不止,玉寧摘了好些的枇杷葉給雲岫熬成水喝也不見效。大夫開的藥又是極苦,雲岫還未喝下便就吐了,李顯瞻耐心著一口一口的喂著雲岫喝下。
“瞧著你病成這副模樣,朕心疼的很,這一路上,讓你吃盡了苦處。”
雲岫虛弱的一笑,道:“皇上能替我擋劍,還在山上揹著玉寧,才真是讓我改觀,覺得皇上也是個普通平凡的人,尚算平易近人。”
李顯瞻與雲岫細說了幾句話,見雲岫實在身子太弱,便讓她先休息下,另外推遲了兩天才回宮。
身子好了些,雲岫便讓玉寧扶著去武定侯府的後花園裡坐了坐,正好瞧見白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便上前去問了一句:“白澤將軍是從京中過來的,可知臨親王如何了?”
白澤雖不明雲岫爲何問及臨親王,但還是如實的回答:“娘娘放心,臨親王無事,宮中一切安好。”
雲岫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李顯瞻在屋中沒見到雲岫,便尋了過來。白澤向李顯瞻請了安後就離去了,李顯瞻關心的向雲岫道:“你身子尚未大好,怎又跑到園子裡來吹風了。”
雲岫笑了句:“眼下都到五月了,屋子裡悶熱的很,我出來透透氣。”說罷,又看向李顯瞻,認真的問:“皇上當初在南河說要放雲岫離宮,眼下可還算數?”
李顯瞻遲疑了,臉上的笑漸漸凝住,隨之是一臉的冷然,道:“你身子不好,若在宮外沒個人伺候,難免出事,宮中有施太醫在,太醫院中又有諸多名貴的藥材,你離宮一事,等你身子好了再說。”
聽此,雲岫便知李顯瞻已改變主意,不敢在多言,只道:“謝過皇上。”
不再園子裡久坐,便讓玉寧扶著她回了屋子裡。
夜裡,雲岫睡得淺,聽見房門吱嘎一聲,似有人進來,便睜開眼藉著從窗櫺格子裡透進來的月光一瞧,見是李顯瞻,稍稍放下心來,起身道:“皇上半夜裡怎過來了,嚇得我還以爲是刺客。”
李顯瞻走近一些,道:“朕睡不著,不知怎的,就走到你這屋子來了。”
雲岫正好睡意淺得很,便起身披了件外衣,將窗戶撐開,與李顯瞻在窗前坐下,唏噓感慨了一句:“此刻回想起之前的那段日子,真是後怕不已,好幾回我都要無法撐下去了,我一直都與自己說著,我一定要活著。”
李顯瞻側頭盯著雲岫看了許久,瞧著她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蛋雖未施脂粉,卻在月光下越看越覺得美,越發的迷人。
李顯瞻道:“在這之前,朕此生敬佩的女子只有母后一人,這段日子的生死與共,你的表現讓朕都自嘆不如,朕對你不止是敬佩,甚至朕覺得,朕該是愛你纔對。”
雲岫莞爾一笑,回過頭來,正好撞上李顯瞻的目光,道:“皇上說笑了。當一個人的求生慾望太過強烈時,會激發出無限的潛能來。”
李顯瞻不語,看著窗外夜空中稀疏的星光,不由嘆了句:“明日就該回宮了,朕卻是有些不捨了。”
雲岫想到江若儀也隨著玉寧一同過來了,便向李顯瞻問了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江姑娘?”
李顯瞻想了想,便道:“若儀兩次救朕,於朕有大恩,朕原想是封賞些她些東西,再在朝中挑個大臣與她賜婚,只是若儀堅持要入宮,朕只好依了她的意思讓她入宮罷了。”
雲岫一笑,打趣了一句:“皇上這是爲了報恩,以身相許了。”
李顯瞻卻是正色的道:“反正眼下後宮中多有空著的宮殿,多了若儀一人,也斷不會擠了後宮。”
雲岫倒未在說話,只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的星空,等回了宮,怕是再難以有眼下這般看星星的心境了,與李顯瞻之間也無法如此純粹在坐在一起說話。
到此,雲岫竟有些懷念起當初和玉寧、緲緲三人在農家小屋裡生活的那些天了,自在愜意。
第二日,李顯瞻命人起駕回宮,在路上兩日,便到了京城之中。雲岫回望了一眼回來的路,與李顯瞻道:“等進了這道宮門,我與皇上,恐再也無法像在宮外一般恣意說話,不設心防,自在愜意。”
李顯瞻攜著雲岫的手:“朕始終都會記得那一段日子,還有那時的你,會刻在朕的心上。”
兩人緩緩進了宮門,此次回宮不像是出宮那樣偷摸,朝中大臣及後宮嬪妃早已在太和門相迎,臨親王也在,雲岫的眼神落在臨親王身上,朝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別了李顯瞻後,雲岫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玉寧和緲緲回了長春宮,一進屋子,便覺屋子裡涼爽得很,一瞧,裡頭竟已經置上了冰塊。
宮人早已準備好了熱水,雲岫愜意的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換上一聲繁重的宮裝,此刻已然沒了在宮外時的心境。
躺在榻上略歇了好一會兒,錦繡便進屋子裡來向雲岫道:“主子,好幾位娘娘過來向您請安。”
說罷,錦繡又道:“您若是不想見,便讓奴婢去回了。”
雲岫擺了擺手,道:“我出宮了一個多月,怕是她們都想得緊,便讓她們都進來吧。”
錦繡應聲出去,雲岫又向謝全問了句:“後宮中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謝全想了一會兒,道:“主子和皇上出宮不久後,妍貴人便診出有孕,不過,前些日小產了。”
“哦”雲岫疑了一句,又問:“孫妃的胎兒可有出岔子?”
謝全搖了搖頭:“昭妃娘娘將孫妃娘娘的胎兒看顧的極好,孫妃娘娘的胎兒好得很。”
這說著,錦繡已經領了後宮衆嬪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