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一股驕縱的語氣冷笑著道:“大皇子沒事吧,本宮可是聽著那個叫印兒的宮女是伺候大皇子的。”
云岫自然不給云妃幸災樂禍的機會,說道:“勞煩云妃娘娘掛心,大皇子好得很。”
云妃嘆了聲,低下眉來:“怎么說來你我也是有血緣的姐妹,卻顯得比旁人更生分。”
云岫不由暗笑,云妃臉上一副恨不得她死的神色,卻還能裝著說與云岫是有血緣的姐妹,要演戲,也要用點心才好。云岫不想過早的與她針鋒相對,便托辭趕緊離去。
回到長春宮中,宮人已經(jīng)擦拭掉柱子上和地板上的血跡,云岫瞧著,總覺著晦氣,連著晚膳都沒有胃口,只隨意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又去明徽軒里看過大皇子,見他睡下了,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
不過是她一句皇上中意大皇子,便引得有人毒害大皇子,后宮,真是可怕!
印兒死了,這事的線索就斷了,這次大皇子沒出事,想必那人還會有后招,云岫只能囑咐著宮人仔細照料大皇子。
瑞嬪一臉的怒意來了長春宮里,云岫笑問了一句:“喲,這正月里的,誰惹你氣成這樣?”
玉寧也緊著端了杯兌蜂蜜的熱糖水給瑞嬪,瑞嬪喝了一口后,努力壓制著怒氣,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還不是那余貴人,同麗婕妤個鼻孔出氣,臣妾左不過是繡了個香囊送給皇上,麗婕妤譏諷臣妾是繡娘,余貴人還拿著臣妾為江南百姓納鞋底的事嘲諷臣妾!臣妾出身不高,倒顯得她出身多高似的!”
云岫端了蜜糖水給瑞嬪喝下,也好讓她消消氣。安撫著道:“你在孕中,還是少碰那些針線的,不吉利。你為江南百姓請命納鞋底是皇后娘娘都嘉獎了的,她這般,難不成是要嘲諷皇后娘娘不成。”
瑞嬪一聽,想想也是,自然不氣了,但還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不過皇上這兩日都宿在她那兒,賞賜了些東西給她,倒得意上了!”
云岫搖了搖頭:“皇上留得再多,她到底是貴人的位分,肚子里也沒有那塊肉,有什么可得意的。”
經(jīng)云岫如此一說,瑞嬪這才露出笑容來,后宮女人博得到底并非是天子的情愛,孩子、位分才是最實在的,這兩樣,瑞嬪都蓋過了余貴人。
過了元宵,才算是過完了年。只由著外邊一直下著雪粒子,好好的一個正月,云岫都幽在長春宮里看看書,抄寫佛經(jīng),偶爾同一屋子的人玩玩游戲,日子倒也過得清凈。
婉琪身邊的靈雀跌跌撞撞的跑進長春宮,一見著云岫立即跪下去求道:“求瑾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
云岫疑惑:“婉琪出什么事了?”已招手示意玉寧拿了披風過來。
靈雀哭著道:“主子在外邊練劍,沒注意到云妃娘娘過來,一轉(zhuǎn)身傷著了云妃娘娘,這會兒被云妃娘娘罰跪在雪地上。”
外邊又是下著雪的,雪地上冰冷,婉琪跪上幾個時辰,即便雙腿不廢了,怕也得落個風寒。
云岫擔心的問:“婉琪跪了多久了?”
靈雀哭著說:“跪了兩個多時辰了,主子被凍得身子都僵了,連話都說不出一句。”
云岫急著怒斥了靈雀一句:“真是糊涂,怎現(xiàn)在才來稟我?平常的天氣跪上兩個時辰都受不住,這還下著雪,跪著這么久,婉琪的腿怕是要跪出毛病來!”
靈雀委屈又擔心的說:“奴婢一早便要來找瑾妃娘娘,是主子不讓奴婢來,說是她傷了云妃娘娘被罰是應該的,奴婢實在看不下去了,是偷偷兒跑來的。”
云岫已經(jīng)披好了披風,拿了暖爐,匆匆的出了長春宮,靈雀趕緊的跟上,往前面帶著路。
遠遠的就瞧見婉琪跪在雪地上,身子搖搖欲墜的要倒下去,虧著身邊的宮女扶著她,不然早已倒在雪地里了。再一瞧,云妃就坐在不遠的亭子里,愜意的喝著茶,見著云岫往這邊過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走近了些一瞧,真真把云岫給嚇住了,婉琪身上竟然穿的是單衣,雪粒子落在衣服上,融化了浸濕衣服,又結(jié)成了冰塊子,婉琪被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眉毛上都掛著一層雪白的雪粒子,人瞧著已經(jīng)被凍得糊涂,半暈半醒的,任由宮女扶著似癱坐似跪著。
“還不快些扶琪嬪起來!”云岫急著道。
“慢著!”云妃已經(jīng)帶著人款款走了過來。
云妃臉上用紗布繞了一圈,靈雀說婉琪練劍只是用的木劍,云妃僅是被刺破了點皮,倒見云妃包扎得如此夸張,顯得是婉琪劃花了她的臉似的。
“琪嬪再跪下去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她無意傷了云妃,云妃也罰她跪了兩個時辰了,罰也罰夠了。”云岫急著道。
云妃的臉被紗布包裹著,看不到她的臉色,一雙眼睛里卻充斥著憤怒:“琪嬪敢對本宮指劍,本宮罰她跪著已經(jīng)算是輕的了,若不是看在琪嬪同瑾妃姐姐交好的份上,本宮早就杖死她了!”
云岫向來小心謹慎,又與云妃同是妃位,有皇上賜封“瑾”,身份上看著還比云妃尊貴些,云妃是找不著云岫的錯處,這才將恨意轉(zhuǎn)移到婉琪的身上。瞧著婉琪眼下受這樣的罪,到底是因與她交好才遭此罪的。
“你我好歹是同族的堂姐妹,眼下你貴為云妃,我是真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恨我?”云岫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
云妃冷笑:“本宮何時恨過姐姐?若非姐姐裝病將本宮推入宮中,本宮又豈會有今日的風光,榮華富貴,妹妹該謝謝姐姐才是,談何恨?”
云岫懇求道:“你也勿需同我兜圈子,有什么便沖著我來就是了。婉琪不曾得罪過你,我求你放過她!”
云妃盯著云岫看了好一會兒,才笑道:“瑾妃娘娘同琪嬪真是姐妹情深,本宮好不感動。既然如此,瑾妃娘娘若愿代琪嬪受過,本宮自然不好再罰琪嬪。”
云岫看婉琪已經(jīng)凍得暈了過去,恐怕再跪著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想都沒想,便跪了下去。
玉寧見狀,急著道:“主子身子一直不好,怎受得住這樣跪?”
緲緲也是急了,沖著云妃便道:“我家主子是皇上賜封的瑾妃,身份上比云妃娘娘尊貴,云妃娘娘見著我家主子不行禮問安便算了,眼下竟讓我家主子跪你!”
云妃瞪了緲緲一眼:“本宮讓瑾妃下跪了嗎?你一個奴婢也敢來教訓本宮,小鈴,掌嘴!”
云妃身邊的小鈴應了一聲,沖上前去對著緲緲就是甩了兩個巴掌。
云岫不由盛怒:“本宮的宮女還輪不到云妃來教訓!”朝著緲緲又道:“誰打你的,便去打回來,不然讓旁人覺著我長春宮的人都是些軟柿子,任人欺負!”
緲緲一臉怒意的走到小鈴身前,抬起手正要打下去,云妃喝了一句:“你敢!”
原本緲緲還猶豫著,一聽云妃這話,下手反倒更狠了,生脆脆的兩巴掌在小鈴的臉上落下。
這邊瞧著宮女正要扶著婉琪起來,云妃被博了面子,怒不可斥:“不準走!本宮改變主意了,瑾妃娘娘身子嬌貴,怎能代琪嬪受過!”又沖著玉寧和緲緲道:“還不快扶你們瑾妃娘娘起來,這要是凍壞了,皇上怪罪下來,可別說是本宮讓你們瑾妃娘娘跪的!”
云岫的身子不好,玉寧和緲緲雖擔憂著婉琪,但還是先將云岫扶著起來。
云妃不依不撓,婉琪不能再跪著,云岫也不理會了,讓玉寧和靈雀去扶著婉琪起來。到底云妃身邊帶的宮女多,玉寧和靈雀才攙扶著婉琪站起來,立即就有人推開玉寧和靈雀,一把壓著婉琪跪著。
白澤面完圣,皇上讓他去壽安宮看看云妃,他去了壽安宮,小太監(jiān)說云妃在御花園,便引著他來了御花園,正好看到此幕,想著云妃實在太過分了,便上前來勸了一句:“云妃娘娘,得饒人處且饒人,琪嬪娘娘被凍成這樣,便饒過她吧。”
見是白澤來,云妃露出開心的笑,可一聽白澤替婉琪求情,不由生氣道:“表哥,你看看本宮的臉被這賤蹄子傷成這樣,你不關心關心本宮,反倒替她說話。”
白澤搖了搖頭,嘆了聲:“琪嬪好歹是皇上寵愛的妃嬪,若真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來,你如何擔當?”
看著婉琪被凍成那樣,云妃心里也擔心起來,她不過是一時之氣,若婉琪真出了什么事,怕是皇上也輕饒不了她。于是趕緊晦氣的召了召手,讓人扶著婉琪起來,道:“看在表哥為琪嬪說說情的份上,此事本宮不追究了!”
云岫幾人自是高興,趕緊的讓人扶著婉琪回長春宮,長壽宮離這兒遠,怕是久了婉琪的身子受不住。
眼下沒有步輦,只得由著宮女攙扶著婉琪走,只是宮女們也是在雪里凍了許久,手腳不利索,力氣也不大,眼下婉琪是暈著的,根本使不上一點力,宮女扶著她得也吃力,緩緩慢慢。
白澤瞧不下去,沖上前來,一把抱起婉琪,便快步的往長春宮的方向走去。
云岫趕緊著吩咐玉寧:“你快些回去讓人備好炭盆、熱水,多準備幾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