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一下午,書看得久了,雲岫正睏乏的很,打算起身去院子裡走走,謝全就慌亂趔趄的跑進院子裡來,神色焦亂。
雲岫看了一眼,責了謝全一句:“天塌下來也給穩著神,這樣慌慌張張的爲何!”
謝全穩下神來,從容的走到雲岫跟前,稟道:“主子,閒玉軒的李嬪娘娘在御花園裡落水,眼下剛救出來,孩子沒了。”
“什麼?”雲岫一驚。隨即穩下心神來,喚了聲還在屋子內忙碌著的錦繡:“錦繡,從庫房裡撿幾樣補品,雖我一同去閒玉軒裡看看李嬪娘娘。”
“是。”錦繡應下,趕緊著撿了幾樣東西讓宮女帶著,隨同著雲岫出了長春宮往景仁宮的方向而去。
路上,正好遇上得了消息出來的婉琪,婉琪一臉的高興,與雲岫道:“真是好不痛快,定是她壞事做多了,老天爺也不放過她!”
雲岫道:“先去看看怎麼回事吧。”
婉琪點頭,臉上卻是難以掩藏的高興。
到了閒玉軒裡,李顯瞻還沒有過來,景仁宮的主位孫言心已經在閒玉軒裡看著,太醫院裡的幾位太醫也都在,見著雲岫過來,衆人行禮問安後,雲岫一副擔憂的口吻問道:“李嬪如何了?”
錦繡扶著雲岫在一旁坐下,衆人都起身來,其中顧看李玲瓏的胎的劉太醫道:“李嬪娘娘腹中的胎兒已經落了,眼下虛弱的很,好好照料著不日就可甦醒過來。”
這會兒,李顯瞻和太后得了消息趕了過來,李顯瞻倒是神色如常,太后卻是一臉的擔憂之色,一進屋子來,便開口問道:“李嬪怎麼樣了?孩子有沒有事?”
劉太醫低頭愧意的道:“回太后娘娘,李嬪娘娘的孩子沒保住。”
瞬時太后的臉色變得煞白,雲岫正好站在太后的身邊,扶了太后一把,勸慰了一句:“幸而李嬪並無大礙。”
太后心裡念著她的孫子,氣急的道:“李嬪好好的怎麼就掉入荷花池裡,伺候的宮人都幹什麼去了?”
閒玉軒裡伺候的宮人均嚇得跪倒在地,其中一個宮人低著頭惶恐的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們伺候主子不敢懈怠,是主子同張嬪娘娘在御花園中散步,主子讓奴婢們回來拿幾樣吃食過去,等奴婢們拿了吃食過去時,主子已經掉進了荷花池裡了……”那宮人說完,竟嚇得哭了起來。
太后看著這一屋子的亂糟糟,煩躁不已,也聽出此事的前因後果來:“如此說來,李嬪落水時,就只有張嬪一人在?”
李玲瓏救出來後,張嬪是隨著一同來的閒玉軒,一聽被太后點名,她立即跪下條理清晰的道:“回太后娘娘,李嬪落水時臣妾確實在場。李嬪當時看到荷花池裡一朵開得極好的荷花,過去時,一時崴了腳,不慎跌倒了荷花池裡。當時宮人們也都看得清楚。”
張嬪說完,她身邊的宮女也道:“奴婢們當時也是看到李嬪娘娘崴了腳不慎跌道荷花池裡,主子想去拉住李嬪娘娘,因隔得遠纔沒有拉住李嬪娘娘。”
雖說,太后沒有質問李玲瓏跌入荷花池一時是否與張嬪有關,但到底是懷疑了。這宮女一說出張嬪與李玲瓏當時隔得遠,便將張嬪的嫌疑給洗刷掉了。心思倒是不錯。
只是,一個宮女突然跪下指著張嬪道:“奴婢瞧見張嬪娘娘當時就在李嬪娘娘身邊,是張嬪娘娘推了李嬪娘娘一把,李嬪娘娘才往旁邊的荷花池裡掉下去的。”
這回,不需太后說話,李顯瞻面無感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嬪,怒道:“來人,送張嬪回徳儀閣禁足,任何人不得探望!”
宮人將張嬪押回了徳儀閣裡,李顯瞻連去看都沒看一眼躺在牀上的李玲瓏便出了閒玉軒。太后囑咐了閒玉軒裡的宮人好生照料李玲瓏,也隨著一併走了, 雲岫和婉琪自然也不多留,太后走後,也一同走了。
“雲姐姐也是認爲是張嬪將李嬪推入荷花池的嗎?”纔出來,婉琪就小聲的問道。
雲岫一笑,也甚是開心,道:“休管是不是,李玲瓏她這回算是得到報應了。”
婉琪道:“那雲姐姐可要去救一救張嬪,不管張嬪爲何要害李嬪,卻是真的替雲姐姐腹中的孩子報了仇。當初皇上也說了等李嬪的孩子生下來,就會賜死李嬪,如今,時候也該到了。”
雲岫搖了搖頭:“李嬪纔沒了孩子,怕是皇上下不去這個狠心。”
婉琪堅定的道:“不管皇上舍不捨得,李嬪她必須死!”
婉琪都如此的恨李玲瓏,雲岫又如何不恨,她伸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那個孩子,她都還沒有得知她的存在,便就沒了。
下了決心,雲岫向婉琪道:“放心吧,我絕不會讓輕易的放過她。至於張嬪,她也算是替我的孩子報了仇,我會救她。”
說完,與婉琪分開,回了長春宮中。
在屋子裡,雲岫細想許久,讓錦繡去偏殿將玉寧叫了過來。
“李玲瓏當初設計爬上龍牀的那些罪證,你都悄悄的透露給張嬪。”
“是。”玉寧應下,便趕緊的出了長春宮,小心謹慎的去了景陽宮裡,悄悄的將李玲瓏利用安息香之類的迷情藥透露給張嬪。
雲岫又吩咐了紅豆幾句,紅豆也匆匆的去找毓秀,將雲岫的意思傳達給毓秀。
纔到夜裡,景仁宮便就出了大事,孫言心無意間在閒玉軒裡搜出了安息香及一些迷情的香料,當初李玲瓏爬上龍牀時,孫言心便是在宮中的,如今瞧見這些東西,哪裡還能容得她。也不顧李玲瓏才小產了甦醒過來,喚了粗使宮女就將臉色蒼白的李玲瓏拖下了牀榻,架在院子裡跪了一宿。
第二日早上,孫言心纔派了人去稟了李顯瞻和雲岫,李玲瓏用迷情香迷惑皇上,設計當上嬪妃一事。
李顯瞻早就承諾了雲岫會賜死李玲瓏,因而此事也沒就沒過問,全權交由雲岫處置。
孫言心將所有的證據交給了雲岫,又在雲岫跟前替被禁足的張嬪說了句話,說是張嬪將這事透露給她的。雲岫又派了玉寧去乾清宮裡求李顯瞻解了張嬪的禁足。
待雲岫去處理李玲瓏時,李玲瓏因爲剛剛小產,又被孫言心強制的在夜裡跪了一宿,身子早就垮了,臉色慘白,連站都站不起來,即便雲岫不去處置她,她也只能茍延殘喘了。
宮人將李玲瓏拖到長春宮主殿時,空曠的宮殿裡,一旁的瓷缸裡已經置上了冰塊,滿室幽冷,雲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玲瓏,瞧著她落得如今這副模樣,還真想生出幾分心疼她的意思來。
只是,李玲瓏一臉決然的看著雲岫,放肆的笑道:“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我認命了。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你的孩子是我所害,如今皇上全權你處置我,你必然是輕饒不了我。”
雲岫一臉冷肅,輕笑一聲,輕聲問道:“那你覺得本宮會如何來處置你?”
李玲瓏一臉的無懼:“頂多就是將我打入冷宮,我才小產,皇上與太后必會顧念我。”
雲岫搖了搖頭,可惜的嘆了聲:“你真是太自以爲是了。”
說著,弓下身子來,伸手捏住李玲瓏的下巴,狠決的道:“你可知道皇上早就查出是你害死本宮腹中的孩兒,皇上承諾了本宮,等你的孩子一生下來,便將你賜死!”
“你騙我!”李玲瓏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雲岫,想從雲岫的神色中探尋出一絲的端倪來,可只見雲岫一臉的肅殺,雲岫若想殺她直接動手便可,何須編排出這些話來哄騙她,如此看來,雲岫所言,均是屬實。
想通了這些,李玲瓏的眼裡閃過一絲的恨意:“皇上可真夠涼情的。”
雲岫冷笑道:“皇上何曾對你有過情意,左不過是你那些*的東西迷惑皇上罷了,你心思不正,孩子即便生下來怕也是個禍害。想如何死,你自個兒選吧!”
賜死李玲瓏並沒有讓雲岫有多開心,到底是條人命。
謝全斷了毒酒匕首和白綾上來,擺在李玲瓏的眼前,李玲瓏看了一眼,明知自己已無生機,臉色一片晦暗。匕首的寒光影射著李玲瓏臉上的死氣,她的心裡產生一個大膽的念頭來,抓起盤子裡的匕首,奮力站起來,就往雲岫刺去。
雲岫與李玲瓏只有一尺的距離,待她察覺到時,李玲瓏已經逼近她的身前,她一側身,李玲瓏刺了個空。謝全也反應了過來,上前去搶下李玲瓏手裡的匕首,狠準的刺進她的喉嚨。
李玲瓏倒在地上,不過片刻,奄息命絕,一雙眼瞪得老大。
雲岫拍著胸脯,驚魂未定,謝全鎮定的喊了宮人進來,錦繡扶著雲岫在一旁坐下,其他宮人將李玲瓏的屍身拖了出去,又將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李玲瓏行刺皇后,罪無可恕,其母家抄家封府,男子均被流放到邊疆,女子一律充爲官奴。
錦繡進屋子裡來,不解的道:“主子,皇上一直都未寵幸過汪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