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傳!”李隆基迫不及待地道,連rì來的煩惱,可能能在今rì一切迎刃而解。
書房的門恭敬地打開,走入來了一人影,李隆基一看韓陵,心中一驚,嘴巴微張不能合,眼中全是驚詫的目光。
韓陵本應是雪白的衣裳,此刻沾上了一抹抹不協(xié)調(diào)的黑污,他的臉上也是風霜滿布,看來直到這一刻他都未曾梳洗過,一回到長安就匆匆趕來晉見皇上。
“參見皇上!”韓陵跪地行禮,李隆基連聲道:“快起,到底發(fā)生何事?”
韓陵擡起頭來,眼神之中閃動著jīng光,隔著書桌,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望皇上耐心聽言?!?
一聽韓陵如是說,李隆基心中一緊,看來天竺之行可真是坎坷滿途,絕非輕鬆愉快的異國之旅。
於是,韓陵便將在天竺發(fā)生之事,連同陳如風之種種經(jīng)歷,無所遺漏地一一稟告給李隆基,在韓陵說話間,李隆基幾番sè變,尤其是說到使節(jié)隊伍全數(shù)遇害,馬玉林將軍英勇犧牲之時,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書桌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終於,將一串長的事完整吐完,韓陵也肅容低頭不語,而李隆基更是眉頭緊鎖,眼神更顯怒愁。
事情的嚴峻程度,實在遠遠出乎李隆基的想象。
“這麼說,現(xiàn)在陳如風就被囚禁在曲女城內(nèi)?”李隆基竭力地將憤怒壓下,韓陵的目光飛速掠過他額泛慍火的臉龐,點了點頭。
御書房陷入了一片載滿火藥味的死靜之中,彷彿這裡藏著一座隨時會爆發(fā)的火山。
從李隆基的眼中只能讀出兩個字:暴怒。
“朕立刻派兵,攻打曲女城?!崩盥』纳袂闈u現(xiàn)激動,變得剋制不住心中強燃的怒火,掌擊書桌狠言道。
“請皇上稍安勿躁,此事恐怕牽連的,不僅僅是兩國的關係,還是關係著百姓人們的福祉,若沒有查清楚就貿(mào)然開戰(zhàn),最後受害的始終是無辜的平民百姓?!表n陵勸諫道,李隆基深吸一口氣,平伏一下思緒,將眼睛合上,似乎在獨自將肚裡的怒火熄滅。
“你可有計?”李隆基揚起眉毛,盯著韓陵。
“請皇上賜予小人一個身份,小人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將箇中曲折弄個一清二楚,到時候皇上再作定奪,不知道皇上可否採納小人的想法?!表n陵恭敬地道。
李隆基略加思索後,道:“這樣吧,朕派遣軍隊在曲女城外守候,若有異動,必將攻城!”說到最後二字,李隆基語氣鏗鏘,如拔劍出鞘一般,手重重地拍在書桌上。
韓陵心知此時皇命不可違,也只好唯唯諾諾地答應過去。
“你要現(xiàn)在立刻動身返回天竺?”李隆基的聲音冷靜下來問道,韓陵答是,李隆基嘆了一聲,“你不在這裡休整幾rì再出發(fā)?”
韓陵搖了搖頭,笑道:“時不待我,陳如風正在那裡受苦受難,我又豈能耽誤一刻?”
李隆基諒解地點了點頭,當他的眼神重新望向韓陵之時,多了幾分感激,道:“辛苦你了?!?
韓陵聽此話,連忙俯首,道:“爲主上分憂,是小人應該做的?!?
李隆基幹笑了幾聲,眼睛重新落到桌面上的奏摺之中,“你的辦事能力,朕一向放心。待此事辦妥後,朕自當有所重賞。”
“小人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韓陵抱拳道,目光一直盯著地上。
曲女城,幽黑無光的監(jiān)牢之中。
隔著鐵柱窗戶,看著那張賊眉鼠眼的臉,儘管陳如風心中厭惡,但也不得不擺出一臉友好的笑容來。
普姬娜和塔可拉站在他狡詐的身姿背後,眼中滿是審視之sè,盯著這個老謀深算的後背,兩人都有探出耳朵聽聽兩人所說爲何事的**,但覺得這有些不禮貌,於是便打消了這一念頭。
“不知道俠士找我來有什麼貴幹呢?”曹錦笑嘻嘻地對著隔窗而望的陳如風道,眼中藏了幾分幸災樂渦的意味。
陳如風凝視著他,聲音低了幾分下來,道:“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哦,拜託我?陳大俠不是神通廣大嗎?什麼時候需要我們這些嘍囉幫得上忙呢?”曹錦一副討打的表情,偏偏陳如風有氣不能出,還要平聲靜氣地跟他說話,畢竟曹錦是他唯一所寄予的希望,他可不能隨便就將這寸珍貴的希望踏碎。
“上次你見的另外一箇中土人,他叫韓陵,是中原八隱之一?!标惾顼L靜聲道,而曹錦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顯然是早知如此。
陳如風繼續(xù)說道:“我希望你能幫我聯(lián)絡上他……或許他現(xiàn)在不在曲女城內(nèi),甚至不在天竺,但希望你一旦有他的消息,能立刻通知我?!?
曹錦依然一臉嬉笑,穩(wěn)cāo主動權(quán)的他自然是像看著熱鍋上的螞蟻而一點都不焦急,冷笑著問道:“我爲什麼要幫你?”
陳如風早知道曹錦不是心胸廣闊的大度君子,那時他搗亂了他與薩克德的交易之事他一直還耿耿於懷,只不過是因爲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奈何陳如風,只好將這口氣活活吞回肚子中?,F(xiàn)在看陳如風鋃鐺入獄,還不是能多狠有多狠地落井下石?
看著曹錦那張得意忘形的討厭嘴臉,陳如風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讓自己的慍意平息下來,先就料到曹錦有這一手,他繼續(xù)平靜地道:“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到他rì我返回中土之時,必定予你厚禮回報。”
“厚禮?我憑什麼相信你?”曹錦笑道,陳如風心中爲之氣結(jié),若不是此時有石門相隔,他一早就一個拳頭將他擊飛了。
“你幫我叫我的朋友過來?!标惾顼L道,曹錦退開一邊,塔可拉走了上來,陳如風用懇求的目光道:“他有什麼請求,你就儘量滿足他?!标惾顼L的話語聲已大得可讓曹錦聽得見,曹錦一聽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本來他就不想進來這些yīn暗邋遢的地方來,只不過是那個叫塔可拉的天竺人僱了一些猛漢來,將他連搬帶擡地“請”過來,心中就知道這個天竺人非富則貴。
“這樣可以了吧?”陳如風對著離石門一丈以外的曹錦道,曹錦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眼中盡放貪婪之光。
第二rì,陳如風如常被帶到石場作勞工,不過今rì其他苦工的目光之中帶多了幾分懼怕,遠遠地走離他,似乎怕那股幽森的鬼氣再度出現(xiàn),如兇靈噬人般往自己的頸脖襲來。
陳如風倒也沒有在意,身上的傷口也已癒合一大半,自己搬運石頭的階梯也暢行無阻,衆(zhòng)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讓他上去,不敢靠近分毫。
到了午飯之時,陳如風掏出一根銀針,往稀粥裡沾了一沾,平舉在眼前,發(fā)現(xiàn)並無異樣,才安心進食。畢竟那件毒案之後,在這裡行事任何時候都要事事謹慎。
這時,尹平剛沉著臉,捧著碗粥坐在了他旁邊,沒有像陳如風那樣用銀針試毒,咕嚕一聲就仰頭像喝酒一樣灑脫,將整碗粥倒進喉嚨之中。
“怎麼了?”陳如風覺得他有點心緒不寧,便問。
尹平剛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想起了我就如此含冤入獄數(shù)年了,有些心中不忿而已?!?
陳如風心下一驚,他一直都沒有仔細詢問尹平剛爲何淪落於此的原因,今天聽尹平剛這種語氣一說,似乎箇中內(nèi)情也頗爲曲折。
“願聞其詳?!标惾顼L舔了一口稀粥道,看著尹平剛滿腔難舒之鬱,他也只好作出一個洗耳恭聽的模樣。
“當年,在曲女城內(nèi),有一個極其活躍的教派,叫作yīn梵教,他們的教派以婆羅門爲尊,始祖教主曾與我們中土的魔祖方驚珀有所交流,到了最近的一代,教主哈爾帕又與我們的江湖名震一時的魔君刑石並稱爲‘天下雙魔’,換句話來說,這個yīn梵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在天竺的魔教?!币絼偦貞浿馈?
陳如風這一聽才心中一震,一直都不知道天竺還有這種教派,方驚珀和刑石都是中土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只不過是均已式微。
“我記得我那時是在天竺作一些翻譯的工作,將漢文著作譯作梵文,我就在曲女城的一個書館裡工作。但是,有一天,一羣黑衣殺手忽然闖進了我們的書館,然後殺了我的一個同爲翻譯工作的朋友,那時候我嚇得躲在了書桌的布簾下,才倖免於難?!币絼偟刮艘豢诶錃猓輳樊攔ì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事後,我怯怯縮縮地走了出來,發(fā)現(xiàn)我的朋友已伏屍在案臺上,血染了那些文著一大遍?!闭f到此處,尹平剛已是面變煞白,冷汗從額流。
“那些黑衣殺手很可怕,就像一隻只鬼魂一樣,佇立在四周,又驀地消失不見?!?
“然而,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書館已被搜索了一番,書籍被翻個天翻地覆,那些殺手似乎是要找些什麼。”尹平剛的語氣開始顫抖起來,“我想起了先前我的朋友曾經(jīng)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本秘傳,我問他從哪裡得到的,他死都不肯說。最終,我還是從他的衣兜裡找出了那本東西,那些人似乎沒有搜過他的身。”
“那本秘傳,跟yīn梵教有關?”陳如風問道,尹平剛點了點頭。
“我發(fā)現(xiàn)了,yīn梵教的一個秘密,一個十分邪惡的秘密。”尹平剛抽了一口冷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