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夜晚較之白天更加陰冷、潮濕、腐臭。在黑暗的掩飾下隱藏著各種危機,好似有很多雙帶有綠光的眼睛盯著你,使人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一條墨綠色叢林王蛇吞吐紅信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幾人身后,墨綠色的身體在森林之中是很好的保護色,它的前行緩慢而又緊緊尾隨。
奚寧眼前的空地,這是臨時用火燒出來的,將看似干燥的植被燒盡,最后用泥土蓋住火星。組成約有兩三平方米空地,又搬了些石頭圍成圈,生上火。
影子就地取材,架起灶爐準備燒水。待一切就緒卻遲遲等不來尋水而去的絕殺。約莫半個時辰,絕殺扛著一頭野豬出現在眾人眼前。
“主子,水源沒有尋到,看來我們是要喝豬血了。”
‘嘭’絕殺將野豬扔在地上就要開始放血了,奚寧急忙喊停。
“影子,你去尋些石子,還有腐木,越多越好。絕殺,你去把豬毛燒干凈,然后用匕首把黑灰刮掉。伊兒,你在旁邊挖個坑,能放一頭豬就好。”
奚寧交代完帶著所有水袋起身離去。
她飛上樹頂,仗著輕功好,飛行了一段距離,依靠幻旭的提醒和指路,尋到一處很小的水塘,隱藏在茂密的植被中,若不扒開植被去看,真還很難發現。
看到對于野外生活如此嫻熟的奚寧,伊森都有些吃驚。從小一起長大,他可不知道奚寧是什么時候學會這項本事的。只是他未曾問出口,有些事說破了倒不好。
那條叢林王蛇向著伊森身后游移而去,靈敏迅捷的速度,動作之快讓坐在一邊的畫眉驚嘆。
到了此時,她也不再隱藏功力。不過想起下午奚寧說過的那句:遇到危險之時將自己推出去。她的心里就很不爽,遲疑間已經是給了叢林王蛇可趁之機。
而這一切被剛剛回來的奚寧撞見,她快速出手,將一枚石子擲出,直擊叢林王蛇七寸。然而,叢林王蛇似是感知到危機,用奇異的姿勢移開身體,從另一個方向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朝伊森飛躍而去。
奚寧扔下水袋,飛身而上,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胳膊當下了叢林王蛇的血盆大口,獠牙帶著涌出的毒液扣進奚寧的肉里。也不知奚寧哪來的勇氣,忍著劇痛出掌擊向叢林王蛇的七寸,這次是挾著深厚的內力擊出,叢林王蛇頃刻間被擊斃。
伊森待得發現危機之時,奚寧已經負傷。他的心在那一瞬間沉寂,似要停止跳動,手腳冰涼到沒有感覺。下意識的伸出胳膊接住奚寧的身體。
“寧兒。寧兒。”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讓奚寧心疼了。
“我沒事,傻瓜,別害怕!我有小狐貍的本命丹,不會有事的。只是稍稍有點疼罷了。”奚寧在原地坐下,安慰伊森道。
伊森無視奚寧的再三保證,顫抖的手卷起她的衣袖,那里還殘留著兩個血洞。
奚寧笑著捧住伊森的臉,將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一咬,微瞇著月牙似晶亮的眼說道:“別怕!伊兒,不會有事的。”
伊森盯著她胳膊上的傷口,眼神復雜,握著衣袖的手依舊在顫抖。奚寧明白無論自己說什么他都聽不見了,他的腦袋里肯定全是自責。
也罷,奚寧催動內力,將局部的血液逼向傷口處,把毒血逼出體外。
“伊兒,你是不是有金瘡藥或者解毒劑什么的?”
“啊!嗯!有,有。”伊森聽到‘藥’緩緩回神,手忙腳亂的摸向口袋,因為緊張而略顯笨拙。
那個驕傲的男子,此時因為心愛的女人而失態,就像民間的普通男子,沒有高不可攀的氣質。他的形象在這一刻突然跌落為負值,畫眉鄙視的目光厭惡的避開,看向那條慘死的叢林王蛇。
畫眉上前撿起蛇身,從懷中拿出把精致的小刀,手法熟練的剝皮取腸。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心目中那位神一樣的男子,正用溫柔而又笨拙的動作查看著自己的胳膊。她心中一驚,趕緊搖搖頭,口中喃喃低語:不可能,不可能。他是那般俊峰偉岸,只一個背影都能迷倒數千女子的芳心,他怎會做出如此粗俗的動作。
是夜。影子和絕殺根據奚寧的指示,將野豬埋進了滿是炭火的坑中。畫眉將叢林王蛇架在火上烤的茲茲響,眾人忙碌多時,胃中已經空無一物,此時聞之濃郁的肉香,已經是勾起饞蟲無數。
伊森依舊癡癡的望著奚寧的面色,恐有何不適而不能及時發現。奚寧無奈的摟過他的脖子,嬉笑著一番親吻。絕殺和影子識時務地轉身背對著二人,畫眉一跳眉毛輕‘哼’一聲。
“伊兒,你再這樣我可是要收拾你了。”奚寧威脅道。她實在看不下去了,伊森俊眉輕蹙的糾結模樣讓她心疼不已。
伊森完全不在狀態,或許根本沒有聽清奚寧在說什么,只是木然的回道:“嗯?哦!”。那副揪心的模樣讓奚寧覺得自己受傷就是做了多大一件對不起他的事,這個溫柔的男子在用整個身心愛自己,或者是愛之前那個女子。
“伊兒,我不是她!你知道嗎?”奚寧喃喃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我愛的人!”伊森急忙回道。奚寧很是驚訝,失神的他竟然聽到了自己的低語。剛剛的失落在此刻消失殆盡,為何要在乎愛的是誰呢!不管是誰都是自己!那個消失的靈魂是自己,現在的自己還是自己。
“伊兒,我好餓!”奚寧想通此節,眨巴著靈動的大眼,嘟著小嘴想伊森撒嬌道。
聽奚寧餓了,伊森溫柔的扶正奚寧坐好,他站起身走到畫眉身邊,一把奪過畫眉正在烤的蛇肉,湊到眼前細細一看,忽又轉身離去。畫眉驚愕地看著‘強盜’奪食而去,一副不敢置信地樣子,今天的輔政王爺是怎么回事?一再的打破自己的認知。
“寧兒,給,快吃!”伊森獻寶似的將肉遞給奚寧。
奚寧接過肉,拿到鼻尖輕輕嗅著肉香,眼睛瞄了眼畫眉氣急的表情。一抹笑意掛在嘴邊,纖長的睫毛下是深不可測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