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潺潺,瀑布擊打出的水花猶如悅動的鯉魚,一層層的水波在水面上散開,煞是好看。然,奚寧卻沒有心思去欣賞眼前這幅美景,在看到水波中不斷晃動的白色身影時,她的心就是一緊,躍入冰冷的水中,水潭并不深,齊腰處,但是這種冰冷直刺骨。
將人就上岸,發現是魏霖友,奚寧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許是因為她在潛意識中并不想與他有何牽扯,所以她拒絕往其他方面想。可是,魏霖友不愿意,他一次次的在危機關頭救自己,每一次都是拿命在保護,這讓奚寧如何做?
奚寧不得不感嘆命運,為什么每次都是他?這或許就是命。
“噗”一口水噴出,魏霖友漸漸醒過來,在看見奚寧的第一眼,他的反應是摸自己的臉,發現面巾已不在,他急忙扭過頭躲著她。
“為什么要躲著我?”奚寧微微偏著頭望著他的側臉問道。
魏霖友聽奚寧自稱“我”而不是“朕”,心間一喜,看來這種不要命的保護感動了她,再怎樣,至少是入了她的心。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急忙起身,似是一陣眩暈襲來,他的身體微微一晃。
奚寧看到他的不適,趕忙起身欲扶他一把,誰知他站定后施展輕功就要離開。她被他的行為震驚了,不由自問:這是什么狀況?她不懂男人的心理,卻也不放心他就那樣離開,縱身沿著他的方向追去。
茂密的森林中,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后面追。你若追的緊,他便跑的更快。追的人很疑惑、很氣憤。因為她感覺到了他的虛弱,他們的距離足夠奚寧了解他的身體狀態。可是,那跑的人雖然很狼狽,卻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就在奚寧不打算追了,正要放棄的時候,前面跑的人突然身體一軟直直從樹尖墜了下去。奚寧深吸一口氣,加速趕過去。接住了他下墜的身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奚寧生氣的大罵。只是無人回應她。魏霖友緊閉雙眼。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看到這樣的狀況,奚寧是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咽下去自己消化。
抱著他來到山洞,東方悅和影子只是最初驚訝了一下,之后便是打水的打水,上藥的上藥。完全沒奚寧什么事。可能是礙于她是女子,很多不方便。東方悅和影子都很有默契的忽視了她。
一個人坐在山洞口,想著魏霖友到底是何心思,終還是看不透他。他在水潭上宛如落葉般隨波逐流的身影,在危機關頭從天而降的身影。在箭雨中奮不顧身過擋在身前的身影,還有那個在陰暗的地牢中說著‘生無可戀’的模樣,奚寧的心微微疼了。
“如果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報仇。那么你來吧!”
奚寧對著天空輕語道。
影子走至洞口的身影一頓,復又走到洞口。恭敬地說道:“主子,人已經醒了。”
“嗯!”奚寧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對影子微微一笑,向洞里走去。
影子望著奚寧瘦小的背影,想著她剛剛說的話,暗自下定決心,會更好的保護她,誰都別想傷害她。
東方悅見奚寧身后沒有影子跟來,想著是不是他想給她們單獨的時間說話,看到奚寧眼睛注視躺在地上的男子,心里有點酸,卻也忍著向洞外行去。
“你可好一點了?”奚寧蹲下身,對著魏霖友的脊背說道。
魏霖友背對著奚寧,所以她看不見他微微彎起的嘴角,或許就連魏霖友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笑。他的目的是皇位,不是身后這個女人,天下女人多的是,他可不會愛上這種多夫的女子。他這樣在心中不斷強調過很多次,就在聽見她走進來的腳步聲時,他還在警示自己。
奚寧見他一直不說話,也不回答自己,她就那樣蹲在地上望著他瘦弱的背影,暗自想著:你為什么這么瘦?
不知這樣的沉默維持了多久,奚寧的腿腳都已經麻了,她突然想,自己跟一個病人較什么勁,不由搖頭苦笑。
“哎喲!”奚寧起身時腳上的麻木更嚴重了,彎著腰雙手捏捏腿。
聽見奚寧不適的聲音,魏霖友快速回過身,看到她委屈的雙眼,緊蹙眉頭,很是難受的模樣,心尖一動。
“腿麻了嗎?”他突然坐起,可能是扯到傷口了,蹙眉咬唇的說道。
“你趕緊躺下,小心傷口!”奚寧騰出一只手指揮他,一臉緊張地說道:“我沒事!只是蹲久了點。”
魏霖友的手伸在半空,進退兩難,最后還是尷尬的收了回去。
“你怎么會掉進水潭的?昨天那些人是不是追的很緊?”奚寧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不斷按著腿。
魏霖友的目光看向奚寧腰間的刀,他雖不知道那是什么刀,卻見識了它的威力,就在奚寧一屁股坐地上時,刀“哐”一聲撞擊在地上,竟連顫動的余聲都沒有,霸氣到似有靈氣。他想:莫不是上古靈兵?難不成是在死亡谷那次得來的?
“那些人追的緊,我一個人也打他們不過,便引著他們從另一個方向進入森林,想著在叢林中逃脫的幾率更大。誰知那個領頭人的修為很是厲害,將我逼向懸崖,不得以我跳了下去,后來的事就不得知了。”
奚寧聽完心里清楚這個過程事多驚險,眼中的心疼慢慢浮現。魏霖友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是那般清澈、善良,在看到她眼中的心疼時,心又動了,他急忙別過臉不去看。
山洞外的東方悅靜靜的望著天空,天很藍,不時還有小鳥飛過,林海在風中輕擺。美景入了他的眼,卻沒有進心里,他的心還留在洞里,想著:‘寧寧如此優秀,怕是會有很多男子愛上她,那個魏霖友逃不開,就連影子也是逃不開。好似她有一種魔力,能吸引身邊的男人愛上她,之前那個狠辣的奚寧都不能阻止那些男子愛上她,現在這個善良中透著溫柔的女子更不能阻止了。
而此時,遠在‘鳳南城’的凌玉甄卻迎來了一個能使她暴怒的消息,那奚寧非但沒有死,反而民漢受了重傷。
“啪”摔碎手中的茶杯罵道:“廢物,一群廢物。”
“宗主,這次二組損傷嚴重,幾乎全軍覆沒,沒有死的幾人也是重傷。”青龍和青英跪在地上,青英小心翼翼的說道。
凌玉甄一聽,噌一下從檀木椅站起,大聲呵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給我好好說來!”
青龍望了眼青英開口說道:“茸狐不聽勸,一意孤行,屬下告知他不得傷了民漢公子,他就是不聽。后來出現一白衣男子,欲救走她們,茸狐就下令調動所有二組人員圍攻。誰知那女皇的刀法突然精進,使人靠近不得。最后她帶著重傷的民漢公子逃進了‘黑龍灘’,等屬下和茸狐追進去時,先前追進去的二組人員在奇異的樂曲中暴斃,屬下等人到處尋找吹曲人無果。”
“奇異的樂曲?莫非是消失已久的安魂曲?江湖上傳言,那魂髏髏主的武器就是一把翠綠的玉笛,會吹安魂曲。那女皇和魂髏是何關系?他為什么會救她?”
凌玉甄在房中踱步思考,第六感告訴她此事沒完,今日得罪了魂髏,這凌宗怕是要迎來一場惡戰了。她頭疼的撫額,咬牙切齒的罵道:“該死!那些長老團又該追來了!”
“傳令下去,所有人隱匿待命,我們連夜會宗族,如果躲不過,還是主動認錯,看那些老不死有什么法子應付魂髏的報復。”
青龍和青英站起身對看一眼,若宗主的猜測沒錯,得罪的真的是江湖上最陰邪的魂髏,那凌宗將面臨的不只是惡戰啊!
她二人誰都未說話,急忙轉身去執行命令。
‘黑龍灘’就是奚寧她們所在的地方,地勢從高處看就是一條黑色的巨龍,蜿蜒曲折的握在山谷。
奚寧四人正在橫穿這片森林,根據影子判斷,穿過這片森林,再翻三座山便會到達‘鳳溪城’。從鳳溪城租馬車趕往京城便會省些時日。
這一路走來,四人沉默的時候多,交談的時候少。奚寧對于這種沉默覺得尷尬,不知為何有種做了錯事的感覺。
“小悅”奚寧試圖打破這種沉默,幾步來到東方悅身邊挽起他的胳膊笑著說道:“到了京城咱們辦一個盛大的婚禮,要讓你永生難忘的那種,好不好?”
“嗯!好,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好!”東方悅的笑容很幸福,聽在其他二人的耳中都覺得幸福。
氣氛咋這是愈加怪異了,奚寧無奈的撓撓頭,暗自想著:再不能去夫了,若是每個人都給自己擺臉子看,那日子還過不過了?不行不行,再不能招惹桃花了,如果伊兒和小狐貍都像魏霖友那樣噘嘴,那自己的小心肝還不碎了,不不不,還有千傲和小君,天哪,想一想都覺得日子沒法過。
奚寧是一會搖頭一會蹙眉,其他三人一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