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九火急火燎的闖進屋,見大廳內坐滿了人,奚寧不悅的眼神掃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帶著冰冷的拒絕,本該脫口的話語哽在喉嚨中無法吐出。
“九千歲光臨寒舍所謂何事啊!”伊森笑語。
“親王,莫要取笑奴才,萬萬使不得。”呂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出手抹去臉上不斷冒出的汗珠,戰戰兢兢地望著奚寧。
“說吧!”奚寧將懷里的繆昕遞給繆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奴才叩見寧王殿下。陛下龍體欠安,欲詔雨太醫入宮診治。”呂九看了眼沉默的雨辰,似乎全當沒聽見。
奚寧暗自揣測魏霖友又在唱哪出,宮里御醫那么多為何舍近求遠?
“這是誰的意思?”奚寧臉色陰郁
。
“是……陛下昏睡不醒,其他太醫束手無策,奴才……”
“假傳圣旨?好大的膽子!”小君厲聲呵斥,呂九聞聲跌坐在原地汗如雨下。小君豈非不知他的心思,說好聽是請雨辰,實則是為了傳遞信息給寧兒,讓寧兒去見見魏霖友。看來昨日寧兒納夫,對魏霖友的沖擊很大呢!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呂九連連叩頭。
“罷了!”奚寧厭煩的揮揮手,扭頭向雨辰看去,他臉上懨懨的神情說明了一切,她便繼續說道:“回去吧!宮里御醫若治不好皇帝龍體,那留有何用?全部拉出去斬首。”
“是是是!奴才告退!”呂九迅速躥起,退行離去。他一路小跑出了寧王府,府門口的馬車還在等候,上了馬車急速離開奔向皇宮。
宮里,魏霖友躺在倚鳳樓后院的浴池內。雙臂搭在池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呂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魏霖友趕忙出聲道:“進!”
“如何?”魏霖友明知不會來,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得到確認。雨辰是她新納的夫郎,怎么會放他來此呢?即便知道我昏迷不醒,寧兒也不會來的……
“寧王說:宮里御醫若治不好皇帝龍體,那留有何用?全部拉出去斬首。陛下。這說明寧王還是在乎您的。”呂九卑躬屈膝的站在屏風外。雖是看不到魏霖友的表情,卻也能感覺到他的失落。
“是嗎?你下去吧!”
魏霖友無力的靠在浴池壁上,留在這里的美好回憶尚還歷歷在目。而感情卻已悄然離逝。沉入水底意欲淹沒痛苦的意識,為何自己還如此清醒?
寧王府中,呂九走后不久,奚寧起身對著伊森說道:“伊兒。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盡快離開。小君。找個辦法瞞住宮里的人,出了各自的心腹,這消息要保密。”
“寧兒?”伊森知道奚寧的意思,她怕今天的事以后會頻發。不過離開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好!”小君掃了眼在場的侍女,侍女們迅速低下頭。
“我進宮一趟!”奚寧還是不忍心,猶豫了一下。扭頭離去。
呂九站在浴室門外,見奚寧從竹林小路走了出來。他連忙向后望去,看了眼緊閉的屋門。
“陛下呢?”奚寧從石桌旁走過,看到石桌上的琴纖塵不染。
“陛下醒了后一直將自己關在里面不出來!”呂九激靈的眼珠一轉,他俯首貼耳之姿使得奚寧并未看出異樣。
“開門!”奚寧舉步上前,呂九已將門推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
熟悉的場景,一塵不變的裝飾,可見魏霖友的心思。奚寧繞過屏風見浴池中騰騰熱氣籠罩,透過水氣并未見人。她疾行一步,手快速沉入水底,摸索到滑膩的肌膚,順勢摸到手臂一提。
魏霖友濕漉漉的墨發遮住了臉,奚寧來不及細想緣由,順手從屏風上拽下一件衣服裹在他身上抱起,轉身向外走去。
“寧兒,我就知道你會來!”魏霖友被奚寧輕輕放在床上,一塊大布隨即蓋在自己頭發上,一雙溫暖的小手在快速揉動。
為他擦頭發的手一置,便攜布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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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別生氣,好嗎?”魏霖友見奚寧無聲的退了一步,他的心猶如被針刺穿了四五個來回,痛感十足。
“陛下若無事,臣告退!”奚寧微彎腰,那恭敬的態度是魏霖友從未見過的卑微,不!不!寧兒如何也不能給任何人彎腰,她是天之嬌女,如何能有這樣的姿態?
“寧兒!對不起!霖友該死!”魏霖友頂著一頭亂發坐起身,臉上滿是焦急,眼神中的傷痛灼痛了奚寧的心。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皇位我本就不適合坐,說到這,其實皇權對我來說只是個負擔,你接手了對我是一種解脫。我氣的是,你竟然用身體來換回你想要的這一切,你是如此的不擇手段,不惜動用真情來換取江山。所有的選擇都帶著舍棄,你選擇的路便是放棄我的開始。”奚寧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眼中充滿自嘲的笑容,還有痛心的恨。
“寧兒,不要,不要放棄我!”魏霖友一步跳下床,將僵直的奚寧抱在懷里。
“請陛下放開微臣!”奚寧冷漠的語調道。
魏霖友緩緩放開,他不想再惹她生氣,更不敢看她犀利的眼神,怕她的眼神中全是憐憫。
“寧兒,可愿意再聽我吹奏一曲。”魏霖友后退著跌坐在床邊,手指觸摸到枕頭下的玉笛。
奚寧緩緩坐在凳子上,眼睛看向窗外。雖是沒有回答,但魏霖友知道她沒有拒絕。
魂髏髏主,你想要干什么呢?到了這一步,我還是想知道你的目的。奚寧怎會不懂那玉笛的威力,只是她在賭!
跳躍的音符在空氣中傳播,帶著扣人心弦的魔音,奚寧的意識回到了第一次見他的地方,那間潮濕陰暗的地牢內,透過火光閃閃發亮的黑眸,瘦弱的身板套著沉重的枷鎖,他說不想求生。那是開始,欺騙的開始。本能逃脫的他卻在地牢里,那是陰謀的開始。橫在身后擋箭,差點刺穿心臟,險險從死神手里搶回,又從天而降擋住致命的一劍,跟著自己躍下懸崖,每一次九死一生,卻全是為了那該死的江山,為了江山而舍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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