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越想便覺得背心有些發涼,他迅速搖了搖腦袋,努力地消化著這些訊息,天宇也不著急,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仿佛自己先前說的那番話只是幾句再為普通不過的家常一般。
半晌過后,楚歌才緩緩地吐出了口濁氣,微苦著臉嘀咕道:“那師父你和我說這些有什么關系?我還想趕快學些本事,回去救你徒孫呢。”
“倒真和你沒多大關系,只是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愛胡思亂想罷了,至于那個妖族的女娃你大可不必擔心,炎帝那小子敢將那個秘法流傳給自己的子孫后輩,自然是有著解救方法的。”
“當真?”
“你再跟我啰嗦,信不信我把你踢下這斷崖去?”
楚歌趕忙閉嘴。
師徒二人便這樣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著,那些看似毫無營養的對話事后卻令得楚歌受益匪淺,果真修行一道有無名師指導根本就是兩碼子事啊。天宇殘卷的特殊性不言而喻,他在因禍得福的情況下以自己生命的潛在力量打通了死脈,雖然沒辦法給他帶來明顯的力量提升,卻也是找打了把打開金庫的鑰匙。與所有修行者都不一樣,那是自己凝聚星魂的關鍵,雖然現在的他談這些還為時尚早,但他相信,一旦自己真正跨入了那一步,那他的實力定然可以笑傲整個星魂境。
“楚歌,我問你,你是怎樣看待夫子的?”
“啊?見過一次,不清楚,是個奇怪的老人,老實說,如果不是他告訴我自己的身份,我絕對想不到經義之上那個宛如神明般的存在。看起來竟然如此……普通,甚至有點不正經。”
天宇的面色很是嚴肅,聽聞這席話后他才笑了笑。微微嘆了口氣后,便轉過頭眺望著遠方。沒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你不要問什么,自己去思考,如果找不出答案也無妨。”
楚歌看著他的背影,微愣過后便輕輕點了點頭。
“星祖與異魔幾乎是同時出現在星辰大陸上的,這兩者間究竟存在什么聯系,就算我也不知道,而夫子……則是在星祖消失不久后才突然崛起的。是他創立了書山,栽培了第一代圣人。”
天宇沒有給他唯一的弟子留下發問的機會,也不管對方是否能消化這些信息,或許是某些秘密憋著心里太久了,饒是一縷靈魂都會憋出內傷出來,這才口無遮攔地與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這些話。他微微頷首自嘲地笑了笑,才緩步走到了那棵幾人環抱,滿枝紅葉的楓樹旁,踮腳將放在樹枝上的寬大黑尺取了下來。
旋后隨手扔了出去,楚歌接住后微愣了片刻。這柄伴隨在他身邊將近一年多的黑尺,外觀不知為何有了些變化。那本就烏黑透亮的尺身,此時看起來竟然異常輕薄。宛如琉璃蟬翼般,而起封魔尺上原本那幾個古老晦澀的文字仿佛被拉成了一些線條,這些線條又在尺身上迂回纏繞,形成了道道奇異的紋路。
此時的封魔尺全無原來的厚重沉悶之感,反倒是像極了一把開了鋒的利劍一般,冰冷鋒利。
楚歌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天宇,后者表情淡漠,腳步向側邊挪了挪。讓他的視野開闊了些。而斷崖外并沒有什么多么美妙動人的風景可言,反倒是那座黑壓壓甚至比書山還高大雄渾的山峰壓在人心頭。仿佛連呼吸都變得苦難了般。
“劈開它,你什么時候有本事劈開它了就可以出去了。”
天宇指著大山。面無表情地說道。
端著封魔尺的青年人微愣,看了看至少綿延了近百里的山峰,又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不由怒道:“逗我呢吧?”
天宇哪里理會他,邁著步子便向前走去,走到那條寬約一丈,卻不知道有多長,源頭在哪里的溪流,埋頭看了眼說道:“餓了就喝水,將這條溪流的水喝光,這是你的第二個任務。”
楚歌趕忙跑過去,趴在岸上,看著明明清澈卻是見不得底的溪水,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因為此時的天宇表情很是嚴肅,絲毫看不出來有開玩笑的意思。如果真按他所說,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得困在此地了,無論是喝光這條見不到底還是劈開那座望不了頂的山峰,基本上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有可能,那至少也是凝聚了星魂的老怪物們才有能力辦到的事情。
“哦……忘了告訴你,這里的時間流速與星辰大陸不一樣,在你昏迷打通死脈的那段時間里,在這里是過了三年,而在外界大概是過了有半年。”
天宇側躺在草地上,后背靠著那粗壯的樹干,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滿不在乎地說道。
“什么?你說我昏迷了三年?”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當初打開那條經脈……”天宇那俊朗的臉上微有怒色,旋即像是很快意識到了什么一般,干咳了兩聲后,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說道:“要知道,你師父我這樣的天才,可是都假死了兩年的時間才將它打開,你還想怎么樣?”
楚歌狐疑地看了前者一眼,卻是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他哪里知道自己眼中這個無比強大怪物的師父,打通死脈卻是真正用了將近七年的時間。也難怪天宇會這么生氣,不過這年輕人能夠戒驕戒躁,一步步地踏實而為,他不介意將這段時間說的短一些。年輕人太驕傲了不好,尤其是在修行一道上,想到這里,中年男子不禁挑了挑眉,心想自己果然是個很偉大的人。
楚歌嘆了口氣,旋后拿著個茶杯坐在溪邊,看著深不見底的溪水,一種莫名的無力感便從心底爬了上來。原來自己已經昏死了這么久,就算星辰大陸上的時間才過去半年,可異魔域封印破裂,大陸上如今的情況恐怕已經滄海桑田了。他嘴上雖說不愿意參合進去,但白鶯與張衡他們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難道,自己以后看著他們上了戰場還能如此冷靜地當作沒看見嗎?
想到這里,他愈是覺得無奈,下意識地用空茶杯在溪里舀了杯水送到了嘴邊,而那清澈的溪水剛一入口,楚歌的眼瞳便微微一縮,皮膚表面竟然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