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葉山山間的道路是用一塊塊青石板鋪成,走起來頗有一絲風味,顯出了道三這位賣油郎出生的精明。武家的東西都留在表面上,是這個時代的傳統,道三一有錢就修繕,使得這座稻葉山堅不可摧。
行進到了一半的都是對面走過來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帶著一頂高帽,嘴唇下一縷給剪過的胡子渣,腰間別著兩把肋差鑲嵌著齋藤的家的浪紋,人這位風一吹就要倒了。此時顫顫巍巍的從義氏身邊走過,如果不是腰上的兩把肋差義氏都不能判定這個是個武士。
少頃,就見到了一些農人扛著鋤頭在遠處滿臉失落的回來。“哎,這位小哥,你也是來找明智大人的吧,快回去吧他今天又不見客。”一個大伯式的人物見到義氏走來,連忙招呼道。
“嗯,在下是光秀大人的遠方親戚,前來投靠。”義氏急忙說道“但是就不知道光秀住在哪里。”
老伯顛了顛肩上的扁擔“這樣啊,瞧就那間比較大的屋子。進去小心一些,那些都是明智大人的心血。”指玩了路就走了。
光秀的房子比較大,已經做到了部將的級別的,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十年前的足輕頭居然這么快就爬到了部將,或許不久就是中老了。房子周圍是高大的泥質圍墻,中間用鏤空的技藝雕出一些花口。一個非常俊美的讓人發狂的男人在門口躊躇的望著,見到義氏走來,做了一個讓義氏回去的手勢。
不過義氏卻沒管這么多,連忙迎了上來緩身道了一句“請問明智光秀大人在這里么?”
男子捏著下巴,細細打量了義氏一番“是,這里就是明智宅,您有什么事?”
“這個,我們是來找明智大人的,關于他的女兒玉子。”義氏略微思索道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男子顯然有些驚慌,以為玉子給綁架了。豎起了神色“怎么樣,你們要多少錢快說。”
“不是,我們只想和光秀大人談談。”鏡在一旁插話道。
“好吧。”男子低著頭下定決心一番,慢慢的走了進去,把義氏等人涼在了外面。不過大門倒是開的,可以到院子中走一走。泥巴墻下便是一片片的黃色的迎春花。“大人光秀的家好漂亮。”鏡在一旁羨慕道。
“或許安寧的日子才有這個功夫打點這種吧。”義氏尷尬的笑了笑,不過遠處傳來了女人的叫聲。
“你們是什么人?”一個麻子的女人抱著一盆盆栽桃花尖叫起來。一臉驚慌失措的神色,慌亂的看著周圍“秀滿呢?秀滿快來……”這種叫聲使得義氏有些慌亂,大約過了幾秒,沖出了一個一臉大胡子的男人,看到義氏在前面想要說著什么,二話不說,拔著肋差就朝著義氏沖了過來。
對于這個一臉胡子,滿臉怒容沖來的男人,義氏想要解釋但是又沒時間。只能快速的一個閃避跳到了邊上。而趁著男人在沖過來收力的慢慢緩沖的時候,義氏迅速的繞道了邊上一個手刀把胡子男打翻在了地上。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那名女子緊緊的抱著盆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對于這個一刀就能打翻大胡子的男人,感到了恐懼。
這時這位正主終于跑了出來,“高呼著我的玉子呢?”拔出了腰間的肋差,頭上頂著一定日輪式盔。急忙跑到了女子的前面,女子見到光秀來了,連忙躲到了身后。
“嗯,這個不是彌三郎么。”見到義氏顯然有些不知所謂,本來有些憤怒的目光變得無比尷尬,以為來著是一個強盜來要挾自己換些錢的,或許還有另外的深意。
義氏把手放在了胸口,“怎么可是您叫我來的,不歡迎?”
“不是不是,您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收起刀劍,走向了義氏。“這邊請,那個是側門,有違待客之道。”帶向了來時的正門。
“你啊。”義氏點了點光秀,這位實在是有些古板。
“熙子麻煩叫一下給打倒了溝尾。”原來躲在光秀的身后的女子叫熙子,“不好意思了,這位是內子熙子,也就是玉子的母親。”對著義氏介紹了一番,原來光秀的夫人是個麻子臉。
“讓您見笑了,我夫人長得不是很好看。”光秀非常謙虛的再前面訴說著。“義氏大人,熙子以前可是大美人,可是在與光秀大人婚前得了天花,不過光秀大人還是娶下了這位。”在一旁的美男子也走了過來,連忙插嘴道。
“秀滿這里沒你的事情。”光秀有些不悅,這樣有違禮儀的事情顯然不符合光秀的眼光。
“是的。”明智滿秀連忙退了下去。
在光秀的帶路之下慢慢的走進了室內,室內有著一些貓貓狗狗懶洋洋的活動著,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在一旁照料著。對于鏡的好奇的眼光,光秀笑的有些含蓄“讓您見笑了,我看那些動物可憐就收養了下來。”
拉開了茶室,只見幾只翅膀受傷的鳥兒停在鷹架上,見到人來了有些恐懼的向后跳去。“這個實在是抱歉,沒想到您這么快就來了,茶室長久不用了,我就用來照顧動物了。”
“沒事,沒事,您還是說說正事吧。”義氏對于這種不怎么在乎。
光秀思索了一番,脫下了頭盔露出那盞標志性的金桔頭,“總之您先等會,我去泡茶。”站起身來,畢竟在茶室沒茶招待,對于明智來說有些不可理喻。等到光秀離開,義氏對著鏡說道“看看光秀大人又禿了不少,看來以后叫明智光禿(秀)算了。”
鏡白了一眼“您又不正緊了,看看人家明智大人多遵循禮法。”對于這位時常來些孩子氣大人有些無奈。義氏站起身來,撥弄著那些鳥兒,和小時候見到的鴿子一般,或許也就是那么無奈。“大人,為什么光秀要保護這些鳥兒。”
義氏抓起了一只鳥兒,細心的打開了翅膀看著傷口“因為他們不會為了一些利益弄的你死我活,或許這個利益只是口頭上的”頗有感嘆的說了一句。
(“月さびよ明智の妻の咄(はなし)せむ”這句是江戶時代的俳句詩人松尾芭蕉在經過越前、在稱念寺借宿時,為了紀念光秀的妻子而吟作的詩句。光秀的正室名為‘熙子’,雖然在很多史料里并無記載,但是因為民間傳聞甚多,都統一以熙子來稱呼。熙子是土岐郡妻木村的小豪族妻木范熙的女兒。妻木氏也可以說是土岐的庶流。熙子從小以美貌聞名,不久,定了親事,對方便是明智光秀。能和土岐一族的明智家結為親事,對于妻木家來說是件光榮的事,范熙十分高興。可是,就在臨近婚禮前,發生了一件事,熙子患上了天花。在當時,天花是能讓人送命的重病,范熙一家急的焦頭爛額,到處求醫。所幸的是,熙子保住了性命,不過,臉上卻留下了一輩子去不掉的痕跡,也就是說,她成了麻子。本來妹妹打算代替姐姐嫁給光秀,不過光秀卻說,“麻子臉并沒有任何關系。如預定的一樣,我是要同熙子本人進行婚禮的,請如此轉告妻木殿。”就這樣,妹妹被送回了。聽到了光秀的話以后,范熙、熙子、妹妹以及妻木家上下高興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