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她氣走以後,那個女郎才從房間裡走出來,小心翼翼地等著我接下來的安排。我給了她一點錢就讓她離開了。
在門關上以後,整間屋子頓時清淨了下來,我也能更清晰地感覺到臉上傳來的有一陣沒一陣的疼痛感。想到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不禁暗罵自己怎麼能這麼犯渾呢?
不過,我沒有立刻出門去找她。因爲我知道她是有地方可以去的。如果去了醫院就可以親眼看看陸洋川的狀況,她也就不會像剛纔那麼著急生氣了吧?
我忽然覺得好累,腦子裡就像漿糊一般,渾渾噩噩的一片。我扶著牆慢慢朝房間裡走去。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地上的東西時,不由得愣住了:
她的手機還沒來得及充電,根本聯絡不到任何人。現在連錢包也在剛纔的爭執中掉在了地上,從軒民苑去陸洋川所在的醫院至少要換三趟公交車,她自然也去不了了。一下午折騰下來,她肯定還沒吃飯。現在外面天那麼黑,再加上又冷又餓的,她能去哪裡?
想到這裡我連忙出門去找她。那時候我的心裡忽然很害怕,害怕這一次又會像五年前一樣,因爲我的衝動而導致再一次的分別。上一次還可以再見到她,這一次,還會有那麼幸運嗎?
我一邊擔心她一邊罵自己地出了十五單元的樓道口。我這纔想起來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但是她身上沒錢,應該走不遠。最後,我終於在十字路口右側的小巷子口看到了站在一家音像店門口的她。我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繃得緊緊地神經也得到了舒緩。只是……
那家音像店門口的大音箱裡正在播放《十年》。而她就那樣癡癡地站著,癡癡地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只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哀傷而迷惘。那樣一個身影在人來人往的小巷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記得五年前我找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那樣在路上發呆。不同的是,那晚我可以理直氣壯毫無顧忌地想要帶她回家,可是今晚我卻連走近她的勇氣都沒有,或者說我早就沒有了走近她身邊的立場了。
十年,我們之間跟那首歌相應的也只是二分之一的時間罷了。我們之間不曾有過背叛,可到了最後,卻是不得不在好不容易等來的重逢上彼此欺騙。
十二點的時候,小巷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很顯然她還是在生我的氣,沒有一丁點要回去的意思,硬是頂著寒風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遍。
看著那樣倔強的她,我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怕是太過火了。就算演戲也不應該那麼直接,畢竟陸洋川是爲了救她才受的傷,她的心裡本來就不好受。我還那麼刺激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終於,她似乎是在經過了一番掙扎後選擇了妥協。而我則一直以不會被她發現得距離跟在她的身後。我看到她擡手準備敲門卻始終沒有敲下去,也聽到她肚子發出的飢餓訊號,還聽到了她那一聲長長地嘆息。
而在她睡熟之後,我纔敢出現,坐到了她身邊,小心翼翼地讓她靠在我的懷裡。用自己的手心去溫暖她早已凍得冰冰涼的手和臉。看著她酣睡的樣子,我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真的捨不得像剛纔那樣對她,可是除
此之外,我還能怎麼做呢?如果這就是貪心的代價,我願意一個人承受所有的懲罰,也不願意連累她一分半毫。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晃神的時候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她皺著眉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我嚇得趕忙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腦子飛速地想著要是她醒過來看到這一幕我要怎麼解釋纔好。
幸虧她只是扭動了一下身體,往我的懷裡靠緊了一點。我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之後的整整一夜,我都不敢再出神了,連眼睛都不敢閉:萬一她明天比我先醒過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第二天早上,我輕輕地讓她靠在了樓梯扶手上,過了一會兒裝作從屋子裡剛出來的樣子,正好她也醒了過來。我知道只要處於清醒的狀態,我們就必須扮演各自的角色。
我關上了門,而她也在我意想之中地拿走了我早就爲她配好的鑰匙。要不是發現手機沒帶,我也不會折返回去,也就不會看到在冰箱前面狼吞虎嚥的她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禁皺起了眉:她真的是不會照顧自己,難道不知道空腹喝酸奶對胃不好嗎?於是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要阻止她,沒想到她卻把酸奶噴了我一臉,連我今早新換上的西裝也沒有幸免。
我心裡哭笑不得,表面上卻還得裝作一副火大的樣子,對她質問了幾句。之後便要掏出紙巾幫她擦一下嘴邊的酸奶殘漬。但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兩隻眼晴也一直盯著我的手。
我有片刻的疑惑,繼而心下了然了:傻丫頭,以爲我會因爲這麼小的事情掏槍出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