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婭,別胡鬧!”男人臉色一沉,繼而對著白萱婭低聲喝道:“你先出去,爸爸有事要跟這個小伙子說!”
“爸,你還有什么話是我不可以聽的嗎?”男人的低聲喝斥并沒有起到半點作用。白萱婭非但沒有將臉上的倨傲收斂起一點點,還轉頭跟他針鋒相對了起來:“說來說去還不是集團里的那些事情,我從小聽到大,有必要讓我回避嗎?”
“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孩子不要成天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去!”聽了白萱婭的話,男人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話語間更是帶著分明的怒氣。
“亂七八糟?爸,你跟媽媽不也是成天在為集團做事嗎?你們可以我為什么不可以?前幾天大哥才夸過我呢!他說只要我繼續努力,以后就……”
“白萱婭,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刻給我走出這間房!這是命令,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上級!出去!”很明顯,白萱婭的不甘示弱跟不愿妥協已經徹底惹惱了男人。他不但打斷了她的話,甚至不惜用身份上的轉變來壓她。而這一連三個命令句已經將他此時的憤怒顯露無疑。
原來他們不只是父女還是上下級的關系?本來聽著這父女兩的對話我就滿肚子的疑問,現在聽到男人這么說,對于他們的身份我也可以猜到七八分了:
那個小縣城一直都是個安寧祥和的地方,所以我受到襲擊而且還是槍傷肯定不會是意外,更何況還發生在爸媽遭到殺害的當天夜里。而這一切都是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下發生的。
我聽爸媽說過,職業殺手在殺人的時候都會用消音手槍,以便在殺人的時候不驚動別人,從而為銷毀證據和自己的逃跑留下足夠的時間。那么他們用的肯定就是消音手槍。
而且警隊的人說過殺害爸媽的兇手就是那個制毒組織背后的強大勢力,剛才這對父女的對話里也提到集團跟大哥,那么他們即便不是內部的人,也一定跟這個集團脫不了關系。也就是說他們跟殺死爸媽的幕后黑手有關系!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頓時涌起了恨意,蝕骨噬心、翻江倒海的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在我注視下的那對父女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要不是我現在連動一下都很困難,哪怕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我也一定會不擇手段地當場就為爸媽報仇!
但是,他們為什么要把我帶到這里來?從那晚對著我打了好幾槍來看,不就是為了殺我嗎?可回想從我醒過來到現在他們說的話,的確是他們救了我沒錯。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他們良心發現違背了所謂大哥的命令?那個男人要跟我說什么?為什么要支開自稱了解一切的自己的女兒?
我一邊想著這些問題,一邊看著還在用沉默跟那個男人對峙著的白萱婭,腦子里不禁想到了另一個人。她與白萱婭出自一樣的背景,有著差不多的年紀,但是人生已經完全不同了。她厭惡那段黑暗的時光,也至少曾經甚至一直可以在光明的世界里獲得新生,而白萱婭卻對這種黑暗世界里的“游戲”很有興趣。
看來在這種環境下待得久了真的會變得嗜血跟無情。即便知道自己身在虎穴,我也還是不得不心生感嘆。為她慶幸的同時,也對白萱婭產生了一種同情。
那個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同情會在以后的日子里變得那么滑稽可笑。以至于差點因為這份同情而失去再次見到她的機會。
原來人心的轉變除了受環境的影響,還取決于自己的選擇。白萱婭從來就沒有從這個環境中掙脫出去的想法。她,一直都很喜歡這種嗜殺的kuaigan。兩個人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不一樣的。
終于,那對父女的對峙以女兒的妥協而告以終結。“嘭”的一聲巨響,白萱婭摔門而出,房間里就只剩下我跟那個男人了。
“你要跟我說什么?”我冷冷地望著那個男人,聲音里也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橫豎不過一死的想法讓我有了更多有恃無恐的資本。
“呵,看樣子你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身份。很好,也省得我再
浪費時間去說明了。”對于我的出言不善,男人竟然毫不在意,還從我的反應中猜到了我的想法。他發出的那聲笑不帶任何感情,聽不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又慢悠悠地走到了窗子旁邊,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陽光才轉身,仍舊面色清冷地望著我繼續說道:“你說的不錯,是我救了你。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救你,你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這個游戲就沒有任何規則可言了。”
相應的代價?聽到男人的這些話,我不明白地皺起了眉頭,但脫口而出的問題卻不是這個,因為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呢?你們把她怎么樣了?”我不甘示弱地望著那個男人,心里的底氣卻沒有剛才那么十足了。我自己無所謂,可是我不能讓她因為我的沖動而出事——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你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就一定會沒事?!蹦莻€男人沒有給我一個直接的答案,而是半威脅半誘惑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哼,你以為我那么好騙嗎?”好歹我也出自警察世家,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樣的把戲我又怎么會輕易上當?我看著他冷笑了一聲后說道:
“你不說她的具體情況,證明事情只有兩個可能:要么她的確在你們手上,而你們為了要挾我就一定會保住她的命;要么就是你真的說不出來,因為你們現在根本動不了她,又想要我替你們辦事才打這樣的太極。但是不管怎么說,她暫時都是安全的!”
我的話音剛落,男人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個大而燦爛的笑容,他一邊鼓掌一邊朝我靠近過來。等走到床邊的時候,他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冷卻了下來,但是面色還是很平和,似乎接下來要跟我拉家常一樣。
而他說后面那番話的時候也的確很平靜,就像是在敘述一個跟自己無關的故事。而我也從他的故事中了解了,為什么剛才會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