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浪費了近百發炮彈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粵軍第六師師長廖廣澤接到報告后暴怒道:“還等什么?緊接著向前攻擊,遇到紅軍就給我用炮轟!我就在這里督戰,有作戰不利者軍法從事。”
長官震怒,下面的官佐們也緊張起來,于是按級傳令不顧了,什么隊形也不講了,吆喝起士兵們就成團成堆的沿著不寬的土路向前跑。可是剛行進了四里路,又遇到了紅軍另一處的陣地阻擊。
這次紅軍的防御陣地上構筑了堅固的工事,主要掩體上至少都覆蓋了三層圓木和厚厚的泥土,還有兩處火力點是設在了崖壁下自然的山洞口處,曲射炮彈根本就無法打到。而且,這次紅軍防守的兵力及火力也明顯的增多了,至少有一個連以上的兵力和一挺重機槍及六挺以上的輕機槍。
敵人不顧天已漸黑,向紅軍陣地傾瀉了一陣山炮和迫擊炮彈之后,便發起了集團沖鋒。
紅軍陣地上雖然被敵人的密集炮火毀壞了一些工事,也造成了一些傷亡,但實力并沒有受到太大削弱,他們憑險據守仍然連續打退了敵人的兩次進攻。
廖廣澤看著山頭上不斷噴射的火焰,知道梅嶺關覆滅的那個團的武器彈藥肯定被用到了這里,否則一向寒酸的紅軍不可能有這么強大的火力和如此不惜彈藥。再者,這股紅軍的火力配置極為恰當,火力點分為三個梯階,在近兩百米的距離內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網,使得自己那些士兵幾乎沒有躲避之處。
“這股敵人必定是紅軍的精銳。紅軍不把他派到水口,反而布置在這里對付我們,可以看出紅軍阻我于此之決心堅定。我想諸如此樣的陣地,紅軍絕不少于幾處,即便是我們今晚不惜代價打通此處,明天上午再拿下兩處,中午前也無法趕到水口了。諸位對此有何良策?”廖廣澤對左右道。
“以明兄,既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我們何必枉費士兵的性命,不如就此休兵算了。”第六師的副師長與廖廣澤關系莫逆,已聽出廖廣澤萌生了罷戰的念頭,于是便順著他的意思進言道。
“不可,我們還沒有得到停下來的命令,而且水口方面的情況也尚無分曉。如果這時就停止進攻,那我們可就要但當怯戰和救援不力的罪名了。”師參謀長提出了相反的看法。
其余幕僚也眾說紛紜。
“諸位,你們想過沒有?這里距水口只有四十余里,如果第四師不幸罹難,而我們又在這個地形不利之處盤桓過久,那么水口和從大余方向回返的紅軍會做何選擇?所以,我們只有盡快和后面的兩個師結成重兵,才能與紅軍形成相持之勢。不過我們也不必急于一時,紅軍的行動不會那么快。我們這次的進攻如果還不奏效,我們今天晚上就不再打了。等明天天一亮,我們就集中所有炮火擺出兩個營的兵力,進行連續攻擊全力拿下這個山頭,只有才能讓紅軍不敢小看我們,我們也才能全身而退,同時對上峰也算有個交代了。傳令下去,此次損失的兵員彈藥,回去以后優先補充。”
除了要制造自己仍在全力增援的表象以外,廖廣澤也確實想看一下對面的紅軍到底有多硬,因為這個仗打得實在是窩囊,到現在為止損兵折將,卻連敵人的尸首都沒見到一具,更不談知道對手是誰了!
眾幕僚見廖廣澤決心已定,同時也沒有薄了任何人的面子,便紛紛稱贊師長高明。
對面的三十二團一營卻毫不知敵第六師已經準備退縮了,所以仍然按原部署準備后半夜的襲擊行動,否則他們也不會來浪費精力和彈藥了。
這次,從前道陣地撤回來的謝昌云沒有再到新的阻擊陣地上去,而是和二連以及一連的一個排在陣地后的一個山洞里足足睡了幾個小時,養精蓄銳后又再次做了精心布置,臨近半夜時分,各夜襲分隊就分頭出動了。
此時團首長們還在十余里以外,他們對謝昌云策劃的這些襲擊行動并不完全了解,只是在白天按謝昌云的要求把在梅嶺關繳獲的四門迫擊炮調了過來。炮手們則對謝昌云指定的幾處地域提前鎖定了坐標。
對于謝昌云要帶隊出擊,團首長不在,一營干部現在管不住謝昌云,而去報信又來不及,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親率二連特種班和八班承擔了襲擊敵第六師指揮所的任務。
謝昌云臨走時對一營長道:“別愁眉苦臉了,向團首長報信還是應該的,不過一定要轉告團首長,這里有我們一個營就足夠了,時不待我,團主力應該立刻北進、爭取在黎明之前到達水口戰場。”
謝昌云數次預測和調度無一不靈驗,三十二團領導接到一營的報告后,雖然對謝昌云謝昌云不遵守承諾的行為抱怨了幾句,但還是立即帶領早已做好了準備的部隊向水口方向緊急出動了。
謝昌云帶領的這股小分隊換上了在梅嶺關繳獲的粵軍軍裝,繞過主陣地之后便沿著一條山溝插向了敵軍駐地。雖然敵軍在山梁以及山腰和山腳下布置了幾道警戒,但謝昌云等還是借助己方陣地上故意制造出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做掩護,于兩點十分摸到了距敵第六師指揮所只有四百余米的地方。
前面敵營密布,而且還有篝火和馬燈點燃,小分隊再也無法悄悄通過了。而在這個距離上,輕武器則無法對敵指揮所構成直接威脅。
謝昌云叫過兩個班的正副班長布置道:“兩點半鐘迫擊炮將要向敵炮兵陣地進行射擊,八班長你帶兩個戰斗小組預先繞到右側一百米處,在炮響的同時向敵營地進行射擊,等敵人出動搜索后迅速更換地點再繼續襲擾,我帶特種班和八班其余人員趁敵人混亂的時候設法混進敵營去,你們負責在外接應。”
八班長帶著幾人離去后,謝昌云向其余人向其他人進行了詳細布置。
兩點半整,紅軍的四門迫擊炮開始了齊射。由于事先已經測好了坐標,第一輪的四發炮彈就直接命中了敵炮兵陣地,幾秒鐘以后第二輪炮彈再呼嘯而至,恰巧有一發稍偏目標一點的竟打中了敵炮陣地后側的一個彈藥堆放處,立刻引起了一連串的猛烈爆炸和沖天火焰。
WWW_tt kan_¢ 〇
也是因為和紅軍交手兩夜一天,紅軍一直沒有使用炮兵,反造成了第六師的麻痹,認為對面紅軍的火力打擊距離不足掛齒,疲憊的敵人并未將火炮與彈藥分放于足夠的距離上。
被突然而劇烈的爆炸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敵軍還沒摸到頭緒,又遭到了紅軍一挺機槍和數支步槍的射擊,氣惱的敵人立即派出了約一個連的兵力,分幾路向槍響處沖過來,其中一路幾乎是與隱蔽在暗處的謝昌云他們貼身而過。
可這時紅軍的槍聲又在百米處的另外一地響起來了,敵人立刻改變方向又撲了過去。幾路敵人在黑暗中的相撞和呼叫,無意中把口令暴露給了紅軍。
敵人剛一轉向,謝昌云立即做出手勢,十余名戰士便越出隱蔽處直接奔向了敵營地。剛接近到敵營就聽有人喊道:“口令!”
謝昌云立刻用粵語回答道:“珠江!回令!”
對方立即回道:“北江!你們是哪部分的?”
謝昌云腳步未停便答道:“師部警衛連的。剛才奉命前來探查敵情,現在要趕回去報告。”
對面嘟囔道:“警衛連?你們的動作倒是挺快!”然后就再也沒動靜了。
一進入了敵營地之后便反倒安全了。一方面敵營地內已亂遭一團,另一方面借著火光可以看到謝昌云這股人的裝備精良,所以誰也想不到紅軍會趁機摸進來。
混入敵營的小分隊,在距敵師指揮所只有數十米時遇到了真正的警衛部隊,謝昌云換了個角色大聲喊道:“師部長官在哪里?我們是十六團的,奉命向長官報告敵情!”
余光中轉出了一個軍官摸樣的人嘴里罵道:“丟那媽!喊什么喊?還有規矩沒有?”然后手用一指一座隱約有燈光露出的帳篷道:“長官們都在那里,你們站在這里等我進去通報。”
聽見敵酋近在咫尺,謝昌云哪里還肯等待?只見他手一揮,帶著人就跟上了那個敵軍官。
敵軍官轉頭剛想喝斥,謝昌云就疾步竄了上去,駁殼槍順勢頂在了敵軍官腰間低聲道:“想活命就不要叫,乖乖帶我們過去。”然后故作親密狀的摟住了那軍官,在小分隊的簇擁下來到了帳篷外。
守在帳篷外的兩個衛兵見勢頭不對剛想拔槍,就被沖上去的劉貴和石小旦用花機關槍抵住了胸口,兩個衛兵便不敢再也動彈。
謝昌云緊走幾步來到帳篷外,把那敵軍官往里一推,跟在他身后就闖進了帳篷。
帳篷內的人聽到動靜還不及反映,就見幾人持槍闖了進來,有動作快的手剛摸到腰間,就被幾只花機關槍給逼住了。
謝昌云喝道:“都不要動!我們是紅軍。你們被俘了!那位是廖師長,請報上名來!”
“共匪進來了!快救長官!”此刻帳篷外喊聲連天,數十名敵人迅速將帳篷團團圍住,和臥守在帳篷門口的幾個紅軍戰士持槍相對。可是帳篷里面的情況不明,敵人誰也不敢冒然開槍和沖過去。
“快點報名!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帳篷內,石小旦抓過一個體胖的敵軍官用槍指著他的頭喝道。
這時一個四十余歲、上唇留著整齊胡須的人上前兩步道:“我就是廖廣澤,請你們放過我的副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