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雪,弦月分輝。飄搖舒緩的鵝毛雪花,宛如延時慢化的雨滴,拍打無聲,寂滅如燭。明明滅滅之間,恍惚電閃過後的雷霆蠢蠢欲動。
白岈向來散漫不羈,對於禮節(jié)有些羞赧,何況面對地位尊大的摩崖老人,他簡單的拱手施禮之後,拔出了神霄劍,隨之竹鞘化作瑩白雪花飛舞而逝。既然已經(jīng)上場,最少要讓人刮目相看。決心之下,氣勢大增,宛如覺醒的赤眼白龍於棲息的千年冰洞裡睜開了血紅的眼睛。
衆(zhòng)人爲之一振,感覺殺氣騰騰,摻雜著許多桀驁不馴的妖氣。威武矯健的身軀逐漸蒸騰起來,魂體開解,白氣冉冉,整個人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白熱化”狀態(tài)。鶴氅迎風招展,手中的神霄劍映月流輝,頑強於天地之間,猶如不會被任何事物抹去的定海神針,堅硬而不屈。
只是寶劍散發(fā)著一種陰戾的綠雷鋒芒,讓老道的英雄甚爲不解,如同是陰曹地府中的煉獄八卦爐鑄造的一般。這種感覺與綰晴的氣質(zhì)極爲接近,讓一衆(zhòng)弟子背脊寒涼,驚疑的流下了一滴冷汗,覺得白岈戰(zhàn)鬥時的氣質(zhì)可以改變一切。定是不拘一格的亂舞,一騎當千的馳騁。
朱妤清寧的臉蛋有些吃驚,秋眸不禁覷向了綰晴,她猜得到白岈手中的神霄劍出自她手。然而這種千年嘹唳的鳴嚶,彷彿是冥界燕子的起舞。幾經(jīng)思索,眼神轉(zhuǎn)向了白岈,這個被鬼氣吸引的浪子。
摩崖老人嘴角一撇,笑容如似火爐中赤紅的鐵塊碎裂了一道裂痕,犀利而威猛,道:“聽說你打贏了黑衣人,果然英雄出少年。摩崖山弟子出了個叛徒,讓攜秀山舫名譽受損,老夫?qū)嵲跊]臉前來。不過此戰(zhàn)老夫也不會讓你,一老一少好生切磋一下,若老夫高興,將獻出‘煉獄爐’‘鐵杵功’以及‘毓龍神掌’的秘籍作爲補償。”
白岈一怔,訝異道:“真的嗎?”
摩崖老人笑道:“不錯,傳承嘛。沫兮冷那個叛徒,老夫本來以爲後繼有人,誰知有眼無珠。你要有本事,就讓老夫見識一下,攜秀山舫弟子的武學造詣。”白岈激動的冷冷一笑,略帶猙獰,貪婪心起,回道:“我不會讓您老失望的。”話畢,急速飛衝而上,寶劍直刺,力道剛猛!摩崖老人單掌前推,鏗鏘一聲如比兩劍相抵,掌心硬生生格擋了白岈的鋒利一擊。
兩人拼起了內(nèi)功,僵持不下,白岈感覺這簡單而短暫的比拼竟讓自己的真氣和體力消耗竭盡,稍有一絲鬆懈就會喪命在他的掌下。覺得摩崖老人的力量實在讓人恐怖,以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格擋他的攻擊,其實就算是長孫什伯也不敢輕易地與他比拼力道,對戰(zhàn)時往往採取閃避,尋機而上。
白岈硬撐了少許,累的大汗淋漓,已經(jīng)到了精疲力盡的窘?jīng)r,但是在這種情況收回,已經(jīng)爲時已晚,否則會被其重創(chuàng),死於掌下。他咬牙切齒,急忙施展“歸墟大法”,運轉(zhuǎn)真氣,避實就虛,將摩崖老人的掌力導入虛空。摩崖老人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推打棉花,移時如水,逐漸拍空。白岈急忙步走流雲(yún),浪跡漂移,迅疾閃在一側(cè),鋒利揮斬,但見之熾熱瑩白的劍氣形如月牙,呼嘯而去。
摩崖老人驚奇之下手慢一步,無法運足力道,唯能閃避,那月牙劍氣嗖得一聲如電閃而過,咔嚓幾聲竟然斬斷了八根石柱華表!
衆(zhòng)人瞠目結(jié)舌,誰料到他與摩崖老人比拼之後還能打出如此的斬擊,而且摩崖老人很少會避開敵人攻擊,幾乎都是以攻擊來粉碎敵人的攻擊,自始至今他也只是閃避了寥寥數(shù)次而已。這讓場上衆(zhòng)人的表情一臉凝重,正襟危坐起來。
白岈氣喘吁吁,大汗淋漓,面對摩崖老人的掌力他心有餘悸,再不敢硬拼,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與他較量。顫顫巍巍在風雪之中,思緒紛雜,究竟該如何狩獵眼前強大的“活物”。這是他戰(zhàn)鬥時的心態(tài),只有“活物”和“死物”之分,爆發(fā)起來是收不住的。心情逐步趨近,狩獵心態(tài)正慢慢的覺醒……
聞人訪仙見他的呼吸由紊亂,漸漸的變成規(guī)律的大呼大吸,猶如猛獸的吐納,臉上浮現(xiàn)出了幾分欣喜。他怎麼不會知道與摩崖老人對戰(zhàn)時最大的忌諱,但是他隱瞞不說,以致白岈盲目與他比拼,陷入了背水一戰(zhàn)的狀態(tài)。在他心中,摩崖老人就是自己“孤天”戰(zhàn)法的剋星,是奔向山巔的攔路虎。
摩崖老人笑道:“你這是什麼武功,老夫居然從未見識過。”
白岈苦笑道:“漁樵幫祖師孤毒檸檬所創(chuàng)的‘熾雪劍法’。”心智有些不清,忽略了聞人訪仙的囑咐,對話趨於了一問一答的簡單情形之下。聞人訪仙不怒反喜,終於壓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浮現(xiàn)了期待已久的笑容。白岈的呼吸步步加重,心臟跳動的越加急速起來。
場面氣氛逐步緊張,以爲白岈的實力若不是與摩崖老人比拼了一招,鐵定會大戰(zhàn)一場,如此以來本已處於弱勢,而又消耗了大部分體力,只能認輸了。衆(zhòng)人心有遺憾,覺得他畢竟年輕氣盛,經(jīng)驗不足,也情有可原。然而白岈的眼神並沒有絲毫減弱,依舊凝眸射冽,銳利非常。
摩崖老人見他沒有認輸?shù)哪铑^,決定一擊將他打倒,省得浪費時間,於是加劇集氣,運轉(zhuǎn)周天,忽地真氣散如龍飛鳳舞,霸氣十足。運氣之下,胸前懸浮起四把“氣劍”,這半透明的氣劍宛如剛出爐的紅鐵,滾燙生煙。他知道“歸墟大法”的妙處所在,因此加重的掌力,就算白岈避實就虛,以他的“歸墟”修爲也難避開這熱辣的鋒芒。
劍合山走的是“練氣凝劍”的路子,是爲了讓“毓龍神掌”更加有威力,因此修真是以修練劍氣爲主。也是源出媧皇山這座古老的大道之源,稱之爲“奇道流”。並將御劍術(shù)分爲“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搖光,捧月,馭龍”。其中每一階段又分九階,總爲九九八十一階。
凝聚氣劍雖然屬於“天璇階段”的第九重境界,但是在毓龍神掌下,平平一掌所造成的傷害卻相當於三才組合中的一個“獨孤模式”。
衆(zhòng)人不禁爲白岈提心吊膽,真氣不足狀態(tài)以浪跡漂移的功法很難避開,若是避閃不及只有死路一條,而且場外的高手更不能在剎那間出手營救,保他不死。估計有大部分會以爲摩崖老人是在嚇退白岈,因此也不敢打斷兩人的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