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壇的天氣是冷,秋雨是蕭瑟的,但是他們卻忽了它的冷它的蕭瑟,正如他們忽略了遠方……
當時……這是大多數的人心思,也偏向了自己手中的劍。
綰晴是應該最擔憂的人,偏生在比試開始的時候,她是第一個上場的,反而迫不及待的廖凡玉都是晚了幾步。
一抹紅艷的高冷,美的連秋雨都黯然失色,不得不為她手中“龍切”而伴奏。可是廖凡玉這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偏生喜歡捉弄人,偏生在刺激綰晴。她笑道:“龍切出鞘必是雨天,龍切入鞘必是晴天……我想知道,龍切落地得時候究竟是什么……如今正好下雨,你說會不會云開雨霽呢?”
綰晴道:“龍切不會落地,只會喚起重生。”
廖凡玉咯咯笑道:“你是在說,你殺不死嗎?”
綰晴道:“我是想告訴你,我的生死都不會給你帶來希望……你遇見我,只有咤嘆奈落,直至不問陰霽如何,去接受你的命運。”
廖凡玉冷笑道:“其我奈何……這話一向可是由我來說的。我不可向嵐亦之那般心急,你沒有這種翻盤的機會了。聽說你的薄紗傘全名叫‘九刀龍切傘’,刀中刀,有九刀之變嗎?殺了你,這寶貝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綰晴冷冷道:“我不想跟你多費唇舌,有能耐出招便是。”
廖凡玉道:“該心急的是我,拖延時間你不是更有逃生的機會嗎?怎么,你比我還要心急,莫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戮,哪怕是一死,也想出刀殺人?這可是魔女的性子。不過也表明,你連心急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嬌笑了兩聲,手中的寶劍似乎也在發笑,于一聲秋風蕭瑟中殺向了綰晴。她的劍法出奇的驚人,居然是走的“陰險嘹唳”的劍路。她的身形飄忽,有如鬼魅,招招讓人心驚膽戰。
這并非是八汩櫳橋的武功,而是“神虛鬼道流”中失傳已久的獨門絕技——“神險狹劍”。
這種劍法令人防不勝防,快如閃電,陰如袖里藏刀,而行動起來便如驚蟄,或動或靜,或隱或現。它的陰霾怪異程度比“幽冥鬼爪”的變化多端程度更讓人聞風喪膽。若是說“鯨吸大法”將狂暴與范圍提升到了最高點,那“神險狹劍”就將陰森與傷害,凝縮到了最低點。
它的劍傷肉眼幾乎難以發覺,傷口也是平滑整齊。雖然是“神虛鬼道流”中的劍法,但是在場之人都從來沒有見識過,因此也沒人看出端倪。然而廖凡玉在角逐盟主時敗在了枇雅娜手里,只是因為她根基不扎實,似乎學武時間不長,自然難敵枇雅娜的“阿蘭那掌”。
不過綰晴的處境根本沒有招架她劍法的力氣,唯能避閃,以防在她快劍中被其削傷。
但見她劍法陰風陣陣,陰而不虛,快而不幻,生影而不飄,疾疾而不忽,乃是實陰快緊之道。從這點看來,“神險狹劍”似乎與“太陰練形”匹合之后會發出超乎想象的威力。
若將“太陰練形”視之為靜,那“神險狹劍”則為之“動”——動靜堪合,往來莫敵,是為“神虛鬼道流”中的大乘功法所在。
綰晴也沒有見識過這種劍法,乍看之下她總是在收劍,也好像是在倒著走,但是與她的距離卻在真真切切的在縮短。雖然看透了她目前境界不足、內功不純的破綻所在,但是自己根本沒力氣打出一招強有力的攻擊。不得以下以“北斗真氣”或攻或躲來克敵。
眾人看此之后嘖嘖稱奇,見綰晴招架不住,不禁翹頭觀望起來。若是廖凡玉再敗,那他們當真是顏面無存了,不禁為廖凡玉喝彩起來。
枇雅娜焦急道:“若是綰晴還有力氣,怎么會讓這個女人出盡風頭!”沈魚娘道:“我反而覺得綰晴有鬼,廖凡玉威風不了多時了。”枇雅娜不解道:“我怎么沒看出來,鬼在哪里?”
沈魚娘道:“鬼就鬼在‘北斗真氣’上面,她在攻防之時正在借助‘北斗真氣’聚靈蓄力。雖然她傷勢不輕,聚靈難以忍受,但是她加長了聚靈蓄力的時間,讓身子逐步適應,這樣還是可以打出威力不俗的一招。”
枇雅娜依然無法放松,惶恐道:“她現在哪里還有運用‘北斗真氣’的力氣。”
沈魚娘道:“你可別忘了……北斗真氣是建立在醫經之上,就算咬著牙也要施展,除此之外她也別無他法,只能背水一戰。”
兩人的對話不幸被松劍南聽到,若是如此那廖凡玉豈不是會敗的一派涂地?她習武尚淺,功力不足,必然吃不消綰晴的奮力一擊,自己要想方設法助她一臂之力才是。想來想去,也只能暗中相助,以飛刀偷襲。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兩人比試之中,一來不會被發現,二來事后也有向廖凡玉學習“神險狹劍”的機會。
他打定主意,慢慢的逼近,尋找了一個最為隱秘的位置,這時卻被一人扣住了肩膀。他不禁嚇了一跳,冷汗淋漓,險些把魂兒丟掉。見來者是裳讖,他嚇得更是魂飛魄散,戰戰兢兢。
裳讖笑道:“你也知道我素來與白岈有些瓜葛,但是明著不好幫她,所以呢還要讓你幫忙。你看這樣,不如你上陣與廖凡玉并肩作戰,若是失敗了呢,就讓劍紅傘休息一個半時辰。兩人合力的話,那休息時間應該更多,不是嗎?”
松劍南被抓住了尾巴,本來就下了半死,又見他如此說,不禁被搞得暈頭轉向。若是自己上場,二對一的話,那綰晴還有活路可言嗎?他滿腹疑云,驚愣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裳讖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這種背后偷襲的鼠輩,想必功夫也好不哪去,所以你跟廖凡玉聯手也占不到一點便宜,反而會讓劍紅傘有足夠的時間療傷。你要不服氣,大可以上場,我別無二話。至于三位元老那邊,由我去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這點伎倆被人瞧見了。”
他伸手一指,松劍南順著看去后,見蕭亦鳳等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正怒視著自己,一副要把自己活吞的架勢。他嚇了一跳,而那裳讖又笑道:“其實我不阻止你,任由你暗箭傷人,你也無法得逞。”
松劍南冷聲道:“就憑這個小丫頭?”
裳讖道:“她怕你們偷襲,一直盯著呢,但是我說的并非是她。而是劍紅傘,你沒看見紅傘在空中飛舞嗎?那防的就是不期之險,再加由劍紅傘的機敏,你的飛刀術根本不足為懼。”
松劍南聽后醍醐灌頂,方知自己一時沖動,竟然沒想到飄在空中的紅傘。但是他更迷糊的是,既然無法得逞,那裳讖卻又為何阻止自己,更唆使自己上場助陣呢?莫非是他料到自己沒那厚臉皮,不會答應,故而以此來羞辱自己?
他等了裳讖一眼,哼聲道:“你別以為我不敢上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裳讖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料定你上場后起不來一點作用!”
松劍南嗔怒道:“那好,我去助戰,看她有什么能耐!”
這一聲只引了來眾人的目光,見松劍南怒火中燒,而裳讖卻是笑容滿面,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