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峰幽謐寧靜,石洞之中綰晴托著那小小的采金看著她睡覺,想放下又不忍放下。是放下她,去找白岈呢?還是帶上她,去找白岈呢?放下她,她這么脆弱也不安全;帶上她,她這么脆弱也不安全。
雪白的纖手一起一落,總是拿不定主意。
有扶蘇愣道:“你別著急,白岈死不了,你還是好好養傷。”
綰晴道:“那里還有個狐小媚。”
蕭亦鳳臉色一沉,嘆道:“她叫寧小狐。”
有扶蘇苦笑道:“她是在擔心白岈被勾了去。”
蕭亦鳳驚愣道:“她的話你也能聽懂?”
有扶蘇道:“習慣了就好了。你呢,就留下吧,別回奘漠陵了。這事恐怕已經傳到了花蝎姬耳中,現在你在他們眼里就是叛徒,回去會沒命的。就算他們不殺你,將來神犼殺進奘漠陵,你也是死路一條,還是跟我回攬妖宮吧。攬妖宮的生活可比奘漠陵舒適的多。”
蕭亦鳳嘟囔道:“我是被你們威脅的……我還是要回去……也可以打聽下白岈的下落嘛。至于我的安危,你們就不要擔心了,我會有辦法的。我已經出賣了師父,不能在危難的時候離她而去。你們珍重吧,或許下次碰面,我們就是敵人了。”她撓了撓秀發,一個人悶悶的下山去了。
她沒有把握,想不出該向師父怎么解釋。一路慢慢悠悠,好似漫無目的,而又輕車熟路的的來到了奘漠陵。她踩著黃沙,低著腦袋,無精打采,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似的。這時卻聽到一個譏笑聲:“吆……你看這是誰呀!”她抬頭一看,見是寧小狐,身后跟著寧泊客。
她把頭低了下來,想避開他們去見師父,寧小狐哪里會放她進去,攔住她罵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是老實交代,還是要我逼供呢?”
蕭亦鳳囁嚅道:“我是被他們逼迫的。”寧小狐冷笑道:“是嗎?那你還有命回來嗎?我說采金怎么能解開地牢的封印,原來也是你搞的鬼,你這個叛徒還是自我結果吧,也省的我出手!”蕭亦鳳道:“我想見師父。”寧小狐道:“蕭佐大人早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你少在這里一口一個師父的攀關系。”
寧泊客道:“少跟她啰嗦,先斬后奏。”蕭亦鳳驚慌道:“不要啊,我有事稟告師父,很重要的事,非同小可!”寧小狐奸笑道:“哼,你以為你見了蕭佐大人,她會不殺你嗎?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哪里有什么大秘密,你就不要異想天開了,念在我們是同門的份上,我會給你留個全尸。”
蕭亦鳳吞吞吐吐道:“你們……不能殺我……我、我——我是師父派去的,就是為了博取他們的信任,我是奸細,而且采金沒死,我們依然可以利用她威脅白岈!”
寧小狐哼聲道:“蕭佐大人怎么從來沒說過?”蕭亦鳳呢喃道:“知道人越多,也就越容易露餡,聞人訪仙被威脅的事情,連龍玄靜、秦柏莒都不知道,要不是他死了,你們也不會知道嘛。”寧小狐聽后有些嫉妒,疑心道:“難道花蝎姬還很看重她?”她很擔心,生怕自己的圣姑地位不保,便看了眼寧泊客。
寧泊客道:“不知者不罪,先斬后奏。”
蕭亦鳳嚇得臉色鐵青,急忙大喊道:“師父救命啊,寧泊客要殺我!”
這一聲叫喊把兩人嚇了一跳,寧泊客大怒道:“你裝腔作勢!”他正要揮劍,誰知地面黃沙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如浪聳起,寧泊客驚駭之下急忙抓住寧小狐的后領翻身后跳。只見一個血盆大口從黃沙中探出,要是稍慢一步,定會死在這巨大的咬合力之下。寧泊客見是千戈鯊,更是驚疑了起來,喝道:“它怎么會掏出破魂山莊?”
千戈鯊將蕭亦鳳托起,瞪著大眼睛,怒視兩人不放。蕭亦鳳喜出望外,拍著鯊魚背說道:“快走,別理他們,帶我去見師父。”千戈鯊唯命是從,與黃沙中穿梭自由,速度極快,一會兒便將蕭亦鳳送到了圣殿門口。蕭亦鳳叮囑道:“你快回破魂山莊,否則師父會生氣的。”
她綽約在門口,深呼吸了幾口,不知道師父會怎么收拾自己,提心吊膽的走進了大殿,見師父坐在殿堂之上悶悶不樂。她走進前去跪了下來,沉吟道:“師父,弟子回來了。”
大殿內裝飾嚴肅威儀,兩側皆是魚龍石雕,堂上設一把交椅,堂下羅列兩排桌椅無數,背倚博古架,古董生輝,更添了幾分古氣。
此間弟子正在飲宴,把笑顏歡,各個奇裝異服、氣若仙人,面容并無獰惡之相,倒像高官世族子弟的一場奢華酒宴。
一個艷麗無雙的冷酷女人坐在大殿之上,手里拿著酒杯,紅唇妖艷,那氣質如同是邪惡女神。
花蝎姬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說道:“說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
蕭亦鳳囁嚅道:“弟子是被威脅的,求師父饒恕。”
花蝎姬道:“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和神犼誰會贏?除了摩崖、長孫這兩個可惡的老頭外,他們的實力怎么樣?你的回答要是能打動我,我會放你一馬,讓你將功贖罪。”
蕭亦鳳道:“這個嘛……弟子眼拙,一時顧著救人也沒瞧見。”話剛說完,就發現自己說錯了,急忙捂住嘴巴,瞪著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花蝎姬。
花蝎姬道:“別瞪了,我知道你的眼睛大,接著往下說。”
蕭亦鳳道:“還有裳讖、沈魚娘,至于盟主枇雅娜嘛,弟子真沒看出來有什么本事,不過她總是護著綰晴,而且嘴很厲害,胭脂也抹得比師父好。再就是八汩櫳橋掌門廖凡玉會一點‘神險狹劍’,與追風閣的‘憸挐劍法’雙劍合璧,竟然有幾分魔然訪式中的‘倚邪’身影。而且神犼與攬妖宮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估計枇雅娜也是會聽白岈的,這乄代骸·白岈是不是喜歡打人家老大?”
花蝎姬道:“枇雅娜倒不見得會聽白岈差遣,裳讖確實比較棘手,你還沒告訴我,誰的勝算大?”
蕭亦鳳囁嚅道:“就弟子看來,我們沒有勝算,裳讖已經知道了破魂劍一事。我們還是撤離奘漠陵,會有重來的機會,師父還是好生勸勸烏魈為妙。我們去森羅島,神犼肯定拿我們沒轍。最嚴重的是,枇雅娜說奈九姮娥師承媧皇山,她是奉命伏魔,領導神犼清理門戶。他們聽后一個個都更換了個人似的。”
花蝎姬突然厲聲道:“既然做了叛徒,選擇大義滅親,那你還回來做什么,真的以為為師會放過你嗎?”
蕭亦鳳扣頭道:“我不敢,師父我沒有做叛徒,我是回來跟您并肩作戰的。”
花蝎姬哼聲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奸細,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叛變,那么就去修練‘龍口奪食’,也好為本門做些貢獻,證明你的清白。”
蕭亦鳳輕應了一聲,她知道其中危險所在,以前師父會討厭自己,但也沒有讓自己去修練,看來現在師父真的生氣,真的不認自己了。她抹了把眼淚,還是傷心,淚流滿面,哭著跑去了冥海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