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晴的呼吸有些紊亂,蘇薌薰寶劍被毀,而且破綻百出,只須剎那間綰晴便會要了她的性命。這一點誰都看的出來,霞韞染急忙說道:“勝負已定,都退下吧。”
風氏章輕輕一笑,點頭應允,眾人滿腹疑云,輸了居然這般得意究竟在打什么鬼,正納悶間,這時見有弟子焦急前來,身后跟著十幾個別派人物,以朱妤為首,各個器宇軒昂。
風氏章冷笑道:“莊主應接不暇,如此大事,江湖人怎么會不知道,又怎么會不前來問訊呢?”
霞韞染眉頭緊鎖,起身迎接,拱手施了個禮數。霞韞染道:“有勞各位掌門操心了,快快就坐。”她急忙令弟子沏茶好生招待,輕輕揮手,讓綰晴退下。綰晴哪里肯走,見不得人來騷擾,坐在了霞韞染身后。
風氏章也讓蘇薌薰靜退在側,笑道:“我先來一步,情勢不容樂觀。”
眾掌門一聽,盡皆黯然失色,那朱妤精心打扮而來,手持一柄朱黃色寶劍,發(fā)髻之上插著一枚金鳳釵,釵尾垂珠戴玉,搖搖晃晃,燁燁生輝,宛如妃子一般。已經比白岈提前到來,她想知道,那粒花鴆的解藥會用來做什么。
朱妤表面性情溫和但卻被冠以“誅刈”的稱號,腰間垂掛紅色錦囊,為本門之統(tǒng)一服飾。她當先問道:“之前羽瀅打扮的嚇人,我還以為是九幽妖女,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霞韞染道:“她自小頑劣,多多包涵。”
朱妤淺淺一笑,安慰道:“莊主還是要保重身子。”
風氏章哼聲道:“這女弟子的武功真的是太詭異了,想必是九幽妖徒,難道你們被九幽妖徒打怕,打算認賊作父?”
綰晴的武功是北吹紫所教,聽得風氏章此話后眼神登時變的銳利起來,正要挺身而出,霞韞染急忙起身伸手攔截,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心急。
雒柯朗聲道:“應該早作打算,若恒璧湖被奸人篡取,后果將不堪設想。依我之見,恒璧湖應該作為江湖正派聯(lián)盟的核心所在。”
風氏章附和道:“好主意。”
裳讖道:“沒意見。”
風氏章又道:“最近你們行事怪異,我適才所見切磋,發(fā)覺這女弟子氣息不穩(wěn),若驚慌紛擾,莫非是中了花鴆?可否讓我把脈一看?”
他說出此話后,整個大殿內頓即目瞪口呆,那朱妤更是如火焚身,一眾人等紛紛注目綰晴。枇雅娜、霞韞染又是驚駭了半響,風氏章的眼力實在厲害,雖然他們都知道綰晴中毒,但是綰晴今日的表現,三人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而龍玄靜并無擔憂,在他心中白岈、綰晴、采金三人根本就不是恒璧湖的人,甚至認為他們是昭月村派來的內應,所以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卻又些記恨霞韞染下的袖手旁觀之情。
雒柯厲聲道:“這是怎么回事?中此毒者就會吸血,就是九幽妖徒,應該立即處死,以免后患無窮!可惜郿山的九粒花鴆解藥都被郿山掌門作為研究而用盡了,所以你們沒得選擇。”
風氏章道:“我看莊主必須退位讓賢,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先是盈虛閣被燒,再是窩藏‘九幽妖徒’,如此行徑不得不懷疑你們想要用魔道功夫來保住地盤。”
霞韞染道:“綰晴向來孤僻,見不得生人,你就不要信口開河了。”
風氏章亦起身緊握寶劍,冷聲道:“首先殺了妖女。”
雒柯也義憤起身,右手拇指已然掐在了無名指上,待欲引雷施法。朱妤悠閑,品茶冷笑道:“該殺就得殺。”見霞韞染護著綰晴,白岈不吃解藥斷然是為了她,不禁氣了一肚子火氣,本想相助霞韞染,然而又瞬間站在了裳讖的隊列中。
他們一唱一合的,枇雅娜見綰晴被欺負也不敢什么輩分自立,笑道:“最近長輩們脾氣很大呢!遠來是客,怎么能越俎代庖?我也中了花鴆,要不連我一塊殺?恒璧湖攜秀山舫的起源的確是‘百流一匯’。但那是以前,而且情同手足,實為一家。縱然你們多少與恒璧湖有些淵源,但還不至于來分家產吧!”
封肖若、司馬哲也應聲道:“我們也中了花鴆。”
裳讖喝道:“你們少添亂!”
枇雅娜道:“唉……欺負文靜不愛說話的女孩子,我可不會原諒的。”
雒柯氣得眉開眼炸,忽聽得腳步聲逼近,以為是弟子前來助陣,便收手怒視。須臾過爾,見是枇雅娜在蘆風客棧的一眾伙計,各個提著酒水美食而來。
眾人詫異不已,枇雅娜來此倒也說的過去,但是在韶華小鎮(zhèn)的伙計居然也來了,難道是搬遷?難道要長住?但見這些伙計各個步伐穩(wěn)健,想必是深藏不露之人。
枇雅娜滿口迎笑道:“來來來,別干說話,嘗嘗我的手藝。”說著令伙計分配伙食,招待甚是殷勤。
眾掌門的弟子都豪不避諱,葷素來者不拒,吃相也十分猥瑣,還贊不絕口。仿佛忘了今番所來的目的,盡被美食給誘惑了。
風氏章不知枇雅娜搞得什么鬼,只因她與霞韞染交情頗深,也不便問她。這時枇雅娜卻笑道:“本來莊主是打算依托漁樵幫重建山舫,遐凝謫仙也建議將山舫歸位漁樵幫分舵。但是計劃不如變化,恒璧湖遠離是非,對于周邊村落的百姓可是有好處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們答應,我們答應,但是恒璧湖村民可不答應。”
各掌門緘默無語,不知那裳讖何時捧起了燒雞,嚇得臉色鐵青,莫非有毒?而枇雅娜正經不過一刻,又笑道:“放心吧,酒水里沒毒,大家盡管吃喝玩樂,蘆風客棧在巖雨村開了家分店,有的是美酒佳肴,下次出門旅行,來到恒璧湖、或是韶華小鎮(zhèn)別忘了光顧一番。”
眾人凌亂半響,不知她是來解圍的還是來做買賣的。
這時一陣陣的腳步聲傳來,甚是急促,踏踏的在石階上奔跑而上。枇雅娜好奇不已,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噩耗什么的?于是當先走了過去,俯首一望,卻見是白岈一邊啃著番薯一邊興沖沖的跑來,離明鏡臺還有三丈遠,他竟縱身一躍,樂呵笑道:“好消息!”
枇雅娜正因他莽撞而擔心,今番又見他莽撞地從天而降,實在不成體統(tǒng),速即一腳踢去,直打中了他的命根子。
“嗷~”的一聲——
白岈捂著要害一臉搶在了地上……哪里料到枇雅娜又會出此毒招。疼得在顫抖,強忍著,兩只眼睛紅淚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