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總有一點與現實不一樣的地方,是很顯眼的,比如扭曲的空間,變形的建築物,又或與衆不同的色彩。
張傑沒有發現離界點,特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要來到二樓書房。
南宮寧苦笑,“沒用的,你逃不掉的,這裡已經被包圍了。”
張傑來到窗外,想打開窗戶逃跑,窗外黑漆漆一片,宛如無盡的深淵,顯然南宮寧的夢沒有延伸到屋外,屋外是潛意識的遊離夢境,根本不存在。
張傑急了,找不到離界點,就離不開夢境,怎麼辦?
忽然有個人拍了拍張傑的肩膀。
張傑嚇了一跳。
方教授笑容可掬,“找不到離界點了?需要我幫忙嗎?”
張傑打心底驚駭,方教授出現南宮寧的夢裡?
南宮寧好象並沒有看到方教授,仍然在那兒搖頭,一腦無奈。
方教授不在南宮寧的潛意識中,他,他,在我的潛意識中?
張傑只覺得頭腦嗡的一聲,警惕地問:“你要幹什麼?”
方教授指了指南宮寧,“這是他的夢,解鈴還需繫鈴人,你得找他。”
張傑看了眼南宮寧,再轉回頭,方教授已不知去向。
特警已上了二樓,厚重的戰鬥靴,震得樓板嗡嗡作響。
張傑來不及想清楚,方教授怎麼會在自己潛意識中出現,也許只是巧合。
張傑抓住了南宮寧的手,誠懇地道:“相信我,我沒有被邪靈感染,你要幫助我,這是你的夢,告訴我怎麼離開?”
南宮寧驚訝了環顧四周:“這是我的夢?我的夢?”
轟,書房的門被爆開了,***象雨一樣扔了進來,數名戴面具的特警衝入屋裡,紅外瞄準線交集在張傑與南宮寧的身上。
張傑猛的醒了,仍然站在南宮寧書房的穿外,危急關頭,南宮寧從夢中驚醒。
南宮寧從椅子上起身,來到窗前,把窗戶開了道縫隙,讓冷風吹在臉上,清醒下頭腦,黎明前的黑暗即將過去,東方已透出一縷溫暖的光亮,象一把刷子,將黑暗刷的泛白。
張傑能聽到南宮寧的自言自語,“奇怪,怎麼做了這樣一個夢,跟真的一樣,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能最近壓力太大,唉,啄木鳥行動,張傑那個孩子,是個人才啊,怎麼可以這樣對他,我應該去睡了。”
南宮寧將天雲劍收在了櫃子裡,離開了書房。
張傑慶幸南宮寧沒有關緊窗戶,省了砸玻璃,要進屋取天雲劍,想起來在南宮寧的夢中,曾說過掛鐘裡藏了監控探頭。
張傑暗運雲絮功,內力沿著手臂內側從天池穴至中指中衝穴,曲指一彈,真氣疾射而出,打在牆上掛鐘上,掛鐘的玻璃完好,裡面探頭被真氣震得咯咯碎裂。
掛鐘停止了擺動,張傑暗想即使裡面有探頭,也被真氣震碎了,跳入書房,取回了天雲劍。
睹物思人,抱著天雲劍,張傑想到了凌月,輕嘆一聲,插在肩後,以踏雪無痕的功夫狂奔而去。
南宮寧正準備睡覺,手機響了,特安局包叔告之,監控攝像頭壞了,讓南宮寧檢查下線路。
南宮寧回到書房拆開掛鐘,裡面監控的玻璃境頭粉碎。
南宮寧想到什麼,趕緊跑到放天雲劍的櫃子那兒,櫃子裡的天雲劍已不翼而飛。
南宮寧在書房內踱步,想到了不久剛做的那個夢,聯繫到屋內所發生的事,明白了什麼,拔通了包叔的電話,“他回來了,取走了劍。”
張傑返回了凌月墜崖的地點,發瘋似的找了一天,什麼也沒發現,昨晚的大雪將一切痕跡掩蓋了,有時張傑以爲發生的一切,僅是一個夢,需要趕快從夢裡醒來,咬得嘴脣出了血,才明白殘酷的現實。
午夜,學院的畫室。
肖冰倩聚精會神畫著一個人的肖像,寬闊的額頭,帥氣的眼睛,優雅的笑容,張傑的肖像。
已不是第一次畫張傑的畫像,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覺。
肖冰倩嫺熟的用線條詮釋心中的情感,將色彩搭配成思念彼岸,眼中蘊含著濃濃情意,陷入層層幻想與期待編織的世界。
肖冰倩潔白的臉上泛起一道紅暈,有如醉酒西施,喃喃自語:“他在哪呢?他已有女朋友了,不過我還是喜歡他。”
寒冷的冬夜,肖冰倩裹緊了身上的毛毯,學校的暖氣總是不暖和,令人更加眷念那寬敞滾燙的胸膛,回想起那次被綁架的經歷。
長那麼大,除了老爸,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懷裡。
當時心裡好緊張,強壯的雙臂,身體的氣息,心亂如麻。
其實還藏著一絲絲害怕,害怕被他征服,當他那純真的眼神投射過來時,一切僞裝將冰消瓦解,寂寞芳心沒有任何防禦的能力,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肖冰倩啞然失笑,對著畫像含情脈脈地質問:“壞蛋,這麼長時間不見,又跑哪兒去了,是不是跟著大美女玩去了。”
畫像當然不會說話,肖冰倩卻在心裡想象著張傑窘迫的解釋,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湊近畫像中那渾厚的雙脣。
安靜的畫室,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肖冰倩聽見腳步聲,趕緊縮回身子,這麼晚還有人來畫室?
回眸一望,整個人呆住了,時間像粘稠的膠水一樣凝固了,張傑走進了畫室,臉上長滿了胡荏,眼角深陷,彷彿經過了千世的輪迴。
張傑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好久不見。”
肖冰倩覺得胸口酸酸的,一種憐愛的痛,他怎麼了,受了什麼創傷,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急促不安地整理著衣服,用身體擋住了畫像,從嘴裡擠出一個字,“嗯。”
“呵呵,這麼晚你還在畫畫?正如我以前說的,你肯定會成爲一個才華橫溢的畫家。”
張傑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畫室的擺設,學院的畫室象個處女地,充滿了寧靜,祥和,高雅。
藉著張傑的眼線轉移,肖冰倩趕緊將畫像用畫布罩起來,心底最真摯的情感,藏的很隱秘。
肖冰倩象只麻雀一樣跳了幾步,到了張傑的跟前,“是啊,過些天要參加一個展覽,要準備幾副作品,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張傑頓了頓,暗想,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寢室的同學都睡熟了,她們在做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夢,進入夢境找人,最簡單不過了,在夢裡,人不會說謊,如實告訴你答案。
“我問過你同學,說你在這兒。”
肖冰倩看了看畫室的鐘,凌晨1點,還有同學沒睡?也有可能,管理員睡著了,那些瘋丫頭肯定跑出來胡鬧。
“找我有什麼事啊?”
肖冰倩扶了扶眼睛,心裡歡喜,表面上卻傻傻地,女人習慣在男人面前裝傻,那樣既能隱藏真實的情感,也能保護自己。
“我,我,借我點錢。”
張傑難以啓齒,一夜之間變成了落魄的逃犯,身無分文,銀行卡被凍結,朋友與親人很可能被監視,不能接觸,懊惱,孤獨,憤怒。
肖冰倩有點失望,真希望張傑能說,我想你啊,我想來看看你啊,卻又害怕張傑那麼說,借錢?是個藉口?
“多少錢?”
“我需要找個地方避避,我被通緝了,我想肖哥能幫我這個忙,”
肖冰倩急切地問:“啊?怎麼回事?”
“很複雜,相信我,我決沒有幹任何壞事。”
肖冰倩凝望著張傑的眼睛,從眼睛中看出了信任,覺得心頭一熱,暗道,其實不用說,我也會相信你,乾脆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老爸,找他幫忙,沒問題。”
張傑擺手阻止,“你不要用電話,可能被監聽了,特安局無孔不入。”
肖冰倩意識到嚴重性,略爲思考,眨眨大眼睛:“明天,我回家一趟,當面把情況告訴老爸,不過……”
“如果不方便,我不會爲難你的,再見。”
見肖冰倩猶豫,張傑淡然一笑,準備離開。
肖冰倩立刻解釋,“不是那個意思,我跟老爸正冷戰呢,和你的事比起來,算不上什麼。”
門口傳來腳步聲,晚間值班的警衛巡查,張傑警覺的從窗戶跳了出去,“明晚我再來找你。”
看著張傑的背影,肖冰倩悵然若失,這麼快就走了?也不多聊幾句,很快又開心地笑了,他明天還會來呢,一定要多留他一會。
林頓酒店。
原來王麻子的酒店被肖哥收購了,還替王麻子家屬向飛揚集團收回了一億三千萬。
最頂層二十八層的總統套房,成了肖哥的辦公室。
肖哥喪偶多年,爲了女兒肖冰倩一直未娶。
自從肖冰倩上了大學,學業繁忙,參加畫展,與老爸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很多。
女兒大了,總歸要嫁人的,會有丈夫,孩子,不可能總呆在自己的身邊。
人年紀大了,害怕寂寞,肖哥試著晨練,打發寂寞。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早晨空氣清新,鳥語花香。
肖哥沿著北海小徑跑步,遠處幾個保鏢穿著運動服跟在後面跑。
幾圈下來,肖哥還是跑得很輕鬆,年輕的保鏢們都氣喘吁吁,落下幾百米,跑不動了。
肖哥超過了保鏢一圈,不屑地訓斥,“你們幾個體能這麼差,還能保護我嗎?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如果再跟不上我,就不要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