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肖芒并沒有任何生氣的模樣。
反而目光沉靜地望著她,那目光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能一眼看穿她的心底。
姚老太太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這真的是一個十七歲小姑娘的眼神嗎?為何她在其中看出了飽經世故的風霜和鋒芒。
這讓她心驚肉跳。
就在她驚疑不定時,肖芒挺直背脊,在莊鐸的陪同下,徑直走出了病房。
姚老太太望著肖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久久回不過神。
不知怎地,她此刻心中沒有預想中的輕松,反而帶著莫名的不安。
不,她沒做錯,趕走這女孩是對的。
她沒錯……
“媽,您怎么了?沒事吧?”
發現母親的異常,姚舒華連忙問道。
姚老太太只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吩咐她去叫護士過來,把病床上肖芒用過的一應被褥全都拿走。
等來換被褥的護士走后,姚舒華略帶不安地望向母親姚老太太。
“媽,待會兒等舒蘭、文平他們過來,要怎么和他們說呢?把肖芒趕走這事他們都事先不知情……”
“他們敢說一個不字試看看!”
姚老太太眼睛一豎,說道。
“我還沒死呢,這個家現在就還是我當家。他們敢有意見,我就敢絕食給他們看!”
“他們還好說,那等舒梅醒過來,又怎么跟她說呢?”
“你就別管那么多了,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
兩個人正說著話,病房門一推,姚舒蘭從外面進來了。
一看到屋里的兩人,她頓時愣了一下,接著臉上綻開笑容。
“媽,您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都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還以為您得晚上才能到呢。”
等她一句話說完,看清病房里的情形時,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
手里拎著的飯盒幾乎都要拿不住。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她茫然驚措地向著姚老太太和姚舒華問道。
“我和咱媽兩個不是大活人呀,還哪里有別人。”
姚舒華撇撇嘴說道。
反正一切有媽撐腰,再說小妹一向都很尊重自己這個姐姐,對于姚舒蘭她倒不怎么擔心。
至于兩個弟弟,一個精明一個強悍,可在媽的面前也得敗下陣來。
“不是的。姐,我是問肖芒和莊鐸呢?”
姚舒蘭急得額頭都冒冷汗了,已經開始有了不好的想法。
最好不是她猜測的那樣……
姚舒華沒說話,姚老太太先做了回答。
“你說病房里那兩個年輕人?”
“對,您看到他們了?肖芒就是我二姐的女兒……”
“別亂說話。你二姐就小瑾一個女兒,剛才我已經和那姑娘確認過了,她根本就和你二姐沒關系。”
姚舒蘭瞬間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望著母親。
“怎么可能,媽您在說什么呢?肖芒是二姐的女兒,證據確鑿……”
“行了,你們有什么證據你大姐都告訴我了,無非是她媽媽的口供。你還真信呀?咱們是什么樣的人家,想巴結粘點關系的人都排成隊,更何況是這種能一躍枝頭的機會,她們娘倆為了這個什么做不出來,撒個慌編個抱走孩子的謊言你們還真就信了,我怎么生出你們這些傻玩意來。”
老太太一口氣說完,氣得不輕。
“不可能的!媽,肖芒的的確確是二姐的孩子,這可不是編造出來的,再說肖芒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姚舒蘭著急了,也不管是不是會惹得老太太更生氣,直接喊了出來。
“住嘴!當年什么情形難道你比我還清楚嗎?我說不是就不是,這件事不用再提。”
姚舒蘭傻了眼,萬萬沒想到母親會是這樣的反應。
過去知道母親不是很喜歡小瑾,可小瑾畢竟是在身邊長大的,多少都會有感情,她原本以為見到肖芒老太太一定會很開心。
可眼前這情形,她卻無論如何都預想不到。
“媽,您……您不打算認下肖芒嗎?”
姚舒蘭抖著聲音問。
姚老太太臉一扳,哼了一聲。
“我為什么要認她?她又不是我們姚家人。”
“可……”
“可什么呀?當年在舒梅身邊陪著她生產的,可只有咱媽一個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咱媽親眼所見你還不信。”
姚舒華瞪了姚舒蘭一眼。
“少說兩句,別惹媽不高興,老太太可是坐了一夜的車,風塵仆仆剛趕回來的。”
姚舒華一句話提醒了姚老太太。
“坐了一夜的車的確是累壞了,舒華在這兒陪著舒梅,舒蘭陪我回家去。”
姚舒蘭張了張嘴,可嗓子眼的話在姚老太太疲憊的目光下,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老太太精神不濟,這時候多說什么也沒用,不如等她休息好了,再同她好好說說,把肖芒給接回來。
姚老太太在姚舒蘭的陪同下,坐著姚老爺子的專車,回了姚家小樓。
進屋后,姚老太太使喚著姚舒蘭給她收拾房間,又做飯,折騰得她團團轉,好久才得了空。
她瞅瞅母親沒在身邊,便想趕快給姚文平打個電話,把肖芒被媽趕走的事告訴他,讓他趕快去把人找到。
肖芒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就這么被趕出去,萬一有個意外,該怎么是好。
她不僅心疼外甥女,也擔心等二姐姚舒梅醒來沒法和她交代。
才剛剛找回來的寶貝女兒,就這么被趕走了,搞不好二姐剛醒過來又得被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