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冉如胭頭一次出遠(yuǎn)門呢,回抱著顫抖的女兒,細(xì)心安撫道:“乖女兒,你不要怕,爲(wèi)娘定會日日在菩薩面前給你添香,時時祈求你能平安順?biāo)欤惆残模 ?
說著話也哽咽起來,溫暖的大掌撫摸著女兒柔弱的肩頭,又細(xì)細(xì)叮囑道:“你到宮裡若是選不上,也要安心當(dāng)值,伺候好貴人們,娘不希望你能大富大貴,就希望你平平安安地熬到出宮的日子就行!”
冉如胭心思漸漸平靜,絲絲縷縷的恐懼縈繞心頭,自己不是被灌毒酒死了嗎?
那穿腸般的疼痛想著都令人頭皮發(fā)麻,又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孩兒也被南宮姐妹殺死了!
淚水漸漸氤氳,怎麼會見到娘,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仔細(xì)打量四周,紫青色的輕紗布料佈置的車廂富貴淡雅,忍不住伸出柔荑,探向車窗,想要一探究竟。
還未摸到淡青色的窗簾,便又被孃親的大掌帶了回來,仔細(xì)捂好掌中細(xì)嫩的小手,冉母叮囑道:“乖女兒,你且再睡一會吧,外面全是兵爺跟隨,到了恆縣,爲(wèi)娘就要回去了。”
冉如胭心思幾轉(zhuǎn),恆縣不就是家鄉(xiāng)臨縣嗎?
這是……忍不住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衣服,月白色的棉布襦裙柔軟極了,下襬處繡著簇簇秀氣雅緻的蘭花,針腳細(xì)密,一看就是孃親親手所繡,這身衣服分明是三年前大選之時的穿戴打扮!
心中陣陣驚懼,天吶!時間真的倒流了!
又有驚喜涌上心頭,莫非上天有眼,不忍讓她白白死去?
思疑不定之時,冉母向身後馬車角落招了招手,一名容顏清秀的小姑娘便乖順的走了過來,素手捧著一杯溫?zé)岬拈_水,遞到冉如胭面前,神情關(guān)切地詢問道:“小姐怎麼了,快喝口水吧!舟車勞頓,定是累了。”
冉如胭看著面前乖巧伶俐的丫鬟,梳著稚氣的雙丫髻,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心下又驚又怒,這不就是賣主求榮的錦翠嗎?
還記得她狠狠地捏著自己的脖頸,灌自己穿腸毒藥,這個殺人兇手!
一想到這些,冉如胭美目圓瞪,擡起柔荑便打掉了地上來的水杯,惡狠狠道:“我不喝!”
錦翠嚇了一跳,偷偷擡眼看去,小姐雙目泛紅,淚水瑩瑩而又咬牙切齒的樣子,也不敢多說話,乖乖俯下身子,撿起被打翻的水杯,便自覺地回到馬車角落,靜靜侍立。
冉母看著女兒一通發(fā)火,心中更是納悶,這孩子到底怎麼了?前幾日聽說不得不入宮參加選秀,也沒這般失態(tài),反而還乖巧地勸慰自己,這會兒怎麼發(fā)作下人。
冉如胭感受到母親疑惑不解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是信不過母親,實(shí)在是這事情太過駭人聽聞,只能爛在肚子裡,思索一番,便勾起脣角,眉開眼笑起來,拉著母親胳膊連連撒嬌道:“孃親,胭兒實(shí)在是放心不下你。”
冉母看著女兒嬌俏的模樣放下心來,輕柔地抱緊女兒,內(nèi)心又是一陣酸楚,胭兒一向乖巧懂事,快要進(jìn)宮了還惦念著自己。
心下真真欣慰,開口說道:“乖女兒有心了,爲(wèi)娘纔是放心不下你,那宮裡看著好看,可終究是沒家裡好啊!這是送你去伺候別人啊……”
說著話又哽咽起來,連忙用帕子拭去淚水,接著說道:“錦翠和錦繡是從小伺候你的丫鬟,你帶著,讓她們好好照顧你,好歹有個照應(yīng),讓娘安心。”
冉如胭看著母親溫柔的叮嚀,心下酸楚苦澀,雜亂無章,又瞥見靜靜侍立在一旁的錦翠,想到這人是一個禍害,決計不能留下,不過母*意又不能忤逆,惹她傷心,陡然換人,這等貪圖富貴的奴才想必很快也會被那些不安分的姨娘收買,倒不如帶進(jìn)宮裡另做打算。
思及至此,冉如胭擡手輕柔地拂過冉母眼角淚珠,說道:“女兒省得,不過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有些浮躁纔會發(fā)脾氣,絕不是因爲(wèi)錦翠,孃親你莫要再哭了,哭壞身子,女兒可就罪過大了,得捱打了!”
說話間盡是小女兒的嬌憨調(diào)皮,這番解說也打消了冉母的疑惑,原來女兒是做噩夢了纔會失態(tài),這才破涕爲(wèi)笑,轉(zhuǎn)而又吩咐錦翠錦繡說道:“小姐憂思慮多,睡不踏實(shí),你們在她身邊要多多開導(dǎo),及時提醒!”
兩人連連稱是,神情嚴(yán)謹(jǐn),顯然是極爲(wèi)聽話懂事的丫鬟,可惜呀……
冉如胭注意到錦翠旁邊的錦繡,細(xì)細(xì)打量,她和錦翠一樣穿著淡青色的麻布衣服,再看臉上一片木訥,嘴又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