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泓還是這般說了,冉如胭只覺眉間一陣抽搐,但是實則,冉如胭依舊是要凌然面對趙淮掃視而過的目光。
這個愚笨的趙泓,怎麼能夠這般說呢?
這般說了,不是在提醒南宮妙月說道這件事兒嗎?
但是這個時候,趙泓似是同樣除卻這個,無話可說了。
上天將所有契機皆是交給了冉如胭的敵人們,真是可笑!
冉如胭微微皺著眉頭,但是她隱約覺得,趙淮應當不會這般容易輕信別人的話語。
“明陽王與珍貴姬,可是沒什麼聯繫吧,順妃,你如何覺得呢?”
趙淮微瞇了雙眼,方纔心中對南宮妙玉扭傷的腳踝的擔憂之心已然褪減大半,此刻,他倒是更想知曉爲何南宮妙月會那般說道。
“回稟陛下,妾不過是瞧見明陽王的眼神有些奇怪,也是隨口一言,誰料明陽王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倒像是……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南宮妙月稍稍垂首,縱然是不敢直接對上趙淮的雙目,仍舊是要將心中所想說出,以防,冉如胭等人說出什麼奇怪的話語。
“這般,隨意一言,順妃,你當這後宮可是兒戲了,還是當王爺們是兒戲呢?”
趙淮猛然間轉身,凝重著目光,一下子投擲於南宮妙月之身,南宮妙月一愣,卻也是什麼都不會說。
“陛下,順妃也並非犯了什麼大錯,且,若非明陽王真的奇怪,順妃娘娘又何必這般斗膽提到這種事兒呢?”
更衣徐佳期這個時候倒是站了出來說道,垂首斂眉,言語行爲恭謹,絲毫沒有讓人覺得不妥之處。
反正她自個兒倒是沒有能力在這等大宴會之上做些什麼令陛下難以忘懷,倒是可以這般,也可以算作是一種機會。
徐佳期目光瞥過珍貴姬冉如胭,她雙眸之間那種淡然,好似當下發生的事兒皆是與她毫無干系一般,實在令徐佳期心中惱火。
爲什麼,爲什麼冉如胭就是能夠在更衣的時候一躍成爲珍姬,而她,而她卻是一直在起酥殿中,一直以更衣身份被其他妃嬪瞧不起呢?
“啓稟陛下,臣弟並無逾越禮數思想,還望陛下明察。”
“陛下,這倒是令臣弟突然想到從前於南山之時,一個小太監曾與臣弟說過,有一夜,明陽王是自西廂而出,且身旁宮婢便是珍貴姬的貼身宮婢錦繡,也是不知是真是假。陛下也不必多心,臣弟僅僅爲突然想起來罷了。”
寧陽王趙沱微微勾脣,手握著半掩酒水的酒杯,站起身來之時微晃,倒是有種醉態。
趙淮一聽果真是愈發皺起了眉頭,言語之中的語氣已然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半開玩笑。
“明陽王,對於這件事兒,你可有印象?”
趙淮狠厲的目光瞥過趙泓,卻是依舊要假裝全然不在意一般,不可令他人知曉,自個兒竟是在懷疑自個兒寵愛的妃嬪,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個笑話了?
“回稟陛下,臣弟毫無印象,許是那小太監瞧錯了吧?”
趙泓果真是對於這件事兒全無印象,自然也是困惑地搖了搖頭,反倒是這個時候,冉如胭下意識地緊皺了一下眉頭,這等小動作應當是不巧落入趙沱眼中。
“既然明陽王沒有印象,那爲何,珍貴姬會是這般神色?她自然是知曉這什麼纔會是這般的!”
趙沱猛地晃了晃腦袋,將酒杯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繼而重新斟滿一杯,舉著酒杯便是搖搖擺擺自桌案之前走過來。
“哦,現在倒是沒有了呢!可能是臣弟瞧錯了,陛下,許是臣弟記錯了,這件事兒理應與明陽王沒有關係呢!且臣弟也明白明陽王是怎樣的人……”
趙沱一番話語而過,便又是絮絮叨叨呢喃一番,好似已然在自顧自地說這話,雙頰緋紅,語無倫次,像極了酒醉之後胡言亂語。
但是趙淮自然是知曉,這個趙沱怎地會這般輕易醉倒在他的身邊?
這隻狡猾的狐貍,不過是想借著酒醉推卸責任罷了!
“寧陽王這話便是有些過頭了,什麼玩笑可以開到這般地步呢?想必你心中仍是有疑惑的,朕心中雖說是有了答案,但是,若是明陽王與珍貴姬不說個清楚,朕對其他人也不好交代,後宮之中必定是會流言四起,還望二位替自個兒想想。”
趙淮掃視過冉如胭與趙泓的身子,負手悄然一字一字說道,看似很生氣一般,但是誰又是知曉,趙淮勃然大怒之時,不會是這般隱忍。
冉如胭微微勾脣,心中突然冒出個主意。
南宮妙月,趙沱,你們不就是想要一個解釋嗎?
這種解釋,也是不知你們是否能夠接受呢?
冉如胭瞥過此刻已然是戰戰兢兢於原地的趙泓,不免是輕笑一聲,繼而輕啓紅脣,緩緩說道。
“回稟陛下,此事,妾本不該說道,但是如今事情已然到了這般地方,妾不得不說了。”
冉如胭又是仔細瞧了一眼眉目之間滿滿皆爲趾高氣揚的南宮妙月,方是愈發上前一步,目光與趙泓相對。
“回稟陛下,與明陽王有關係的,並非是妾,而是妾的貼身宮婢錦繡,自小,妾也是待錦翠錦繡二人如姐妹,自然是希望她們之後能夠有個好人家,後錦繡略是傾心與明陽王,妾纔是稍稍同明陽王說了此事。”
衆人皆是聽呆了,甚至於明陽王趙泓自個兒都是聽故事入了神,全然忘了,自個兒也是一個主角呢!
而冉如胭則是瞧見了南宮妙月臉色一變,心中也是明白了,自個兒所編的故事似是奏效了些許。
“上一次南山,錦繡便是上前去與醉酒的明陽王說了此事,當時明陽王口口聲聲要娶錦繡,但第二日又是杳無音訊,妾以爲明陽王故意敷衍,便是處處對他不喜。但是妾想,明陽王心中應當是喜愛著錦繡,因而方纔順妃提到此事,明陽王纔會是這般反應。”
趙泓聽到此纔是一愣,只覺大腦之間一片空白,錦繡是何人,爲何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印象,可是,他不能夠連累自個兒心愛的女人,即便自己得不到,也要讓她得到心中所要的東西。
“且聽寧陽王一言以及明陽王的反應,妾纔是猜測,許是那日醉酒之後,明陽王忘了自個兒說的話,而非刻意而爲,對嗎?明陽王。”
冉如胭方纔注意到了趙泓眉眼之中的神色變化,因而這個時候纔是這般問趙泓,若是趙泓點了頭,這件事兒便是更像了。
“的確如此,陛下,臣弟本不該與一個宮婢相戀,便是假意不覺,但是在這個時候,臣弟便是不得不說了出來。”
趙泓斂了斂神色,無奈只好這般應和著冉如胭的話,只有這般,他們二人才是能夠脫險於這次的險境。
“陛下,這皆是珍貴姬與明陽王的一片之詞,還望陛下能夠查清楚,還妾一個清白,妾並非是無故搬弄是非之人。”
南宮妙月怎麼也不會相信會是這般,且方纔聽寧陽王趙沱那麼一說,心中便是愈發肯定了冉如胭與趙泓之間定然是有端倪。
趙淮瞧著這副模樣,心中也是稍許明白了,定然是南宮妙月與趙沱聯手將冉如胭與趙泓牽扯上關係,但是事情到了這般地步,無論他怎麼做,都是會有人有怨言,這般,倒是不如順著南宮妙月的話,許是冉如胭還能夠想到法子辯駁。
“那如順妃所言,朕該如何查呢?朕倒是不覺得,珍貴姬會同朕所信任的王兄做出茍且之事。”
趙淮已然是表明了自個兒心中所想,但是南宮妙月依舊是不依不饒,抑或是,當下的她若非不依不饒下去,便是面臨著受罰的結果,順著這條線索,若是查出事實與冉如胭所說有出入,南宮妙月便是可抓住把柄。
冉如胭走的這一步,的確是險棋。
“回稟陛下,妾不敢說有無茍且之事,妾只是覺得其中有些問題罷了,還望陛下明察,否則,妾定然是無中生有了!妾請陛下,將珍貴姬的另一個貼身宮婢錦繡宣上正殿,此刻的她,應當是在排雲殿中。”
南宮妙月聽出了趙淮言語之中的些許不滿,但是這般時候,她已然是不可說什麼了,只得希望將錦繡帶來之後,錦繡這等言語笨拙的丫頭不同於聰慧陰險的錦翠,定然是很難與自個兒的主子這麼快便能夠串通一氣的。
“王喜公公,聽見順妃所言了嗎?按照順妃娘娘所言去做便是!”
趙淮微瞇雙眸,仔細瞧著南宮妙月臉頰之上所透露的情緒,只覺好笑得緊。
什麼時候,南宮妙月也是變得這般愚笨了,竟是不知不覺上了冉如胭的圈套也不知曉。
冉如胭既然已然這般言語,那個名爲錦繡的宮婢定然是知曉背後的事兒,即便她平日裡不經常出現,但是誰知曉她與趙泓是否真的會如冉如胭所言的那般呢?
“是,陛下,王喜明白,王喜這就是前往排雲殿。”
王喜瞅著殿外飄得愈來愈厚重的白雪,不免是微微搖了搖頭。
怎地在冬至宴會也會出現這般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