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貴嬪或是忘了,本宮殿中的宮婢,自然是隻能夠允許本宮前來處置,這也並非是吉祥的錯,嫺貴嬪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自取其辱呢?
明明就只是一個貴嬪罷了,卻是仍舊要和她來比嗎?
真是可笑!
“是妾忘了,不過妾並非做錯了,順妃娘娘當下已然被皇后娘娘禁閉,便是沒有了處置殿中事情的能力,妾幫了娘娘一番,娘娘怎地還是這般怒意呢?”
嫺貴嬪林婉柔一提及此愈發放肆,但是南宮妙月眉頭緊皺,她也是不好直接上前將吉祥懲處了,算是給了南宮妙月一個面子。
“如何?嫺貴嬪又是覺得如何呢?”
林婉柔進入夜戚閣房間之中便是一眼瞧見了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的寫滿字跡的紙張,如今腳下便是,她便是隨意般擡手令春芽拾了一張。
“順妃娘娘果真在夜戚閣中抄寫詩經呢,若是讓妾來做,可是會累死呢,不過瞧著順妃娘娘的模樣,應當還是精神得很,也是不必妾擔憂了。”
林婉柔纖細的手指捏著紙張的一側,便是就此隨意地瞥過了幾眼,便是將視線落於正咬牙切齒而又有苦難言的南宮妙月之身,愈發是覺得心中百般舒爽。
南宮妙月,你終究還是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即便現在的事兒說不得什麼,但是,至少是在此刻,你輸得很徹底。
“嫺貴嬪多心了,本宮自然是會承擔事情得到後果,倒不像是某些人,禁足一月未滿不過是藉著其他妃嬪的面子,纔是這般出門逍遙。”
南宮妙月自然是知曉林婉柔是在不斷地諷刺她,便是愈發將事情說得明白。
而林婉柔聽此臉頰之上果真是微微泛紅,掩於紗色綴細珠袖子中的玉手愈發收緊,可是對於南宮妙月順妃這個身份,她仍舊是有所忌憚。
“的確,如順妃所言,妾不過是藉著衛貴姬有孕一事才得以出門,不過,妾出門的第一件事兒便是前來了夜戚閣,也算沒有白費了這次機會,抑或是,順妃覺得妾前來瞧瞧你也是犯了什麼錯嗎?”
林婉柔假意委屈至極,只差令手中的帕子擦拭眼眶了。
如此一來,南宮妙月倒是也不能夠再說什麼,只是將紙張自她的手中奪了回來,令吉祥放回原處。
“嫺貴嬪近日來探望本宮,本宮自然是心悅,但是也請嫺貴嬪能夠拜準自個兒的位置,莫是自取其辱!”
南宮妙月終是難以忍受她這般模樣,一言過後便是毅然而然地下了逐客令。
“況且本宮還要繼續抄寫佛經,怕是不能夠招呼嫺貴嬪了,不如嫺貴嬪還是先行回去吧!”
林婉柔聽此只覺心中不痛不癢,南宮妙月這個一說倒是也是同時貶低了自個兒才令她離開,聽起來倒也是有了些淡漠的意思。
“那妾便是不打擾娘娘了,還望娘娘能夠在夜戚閣安好。”
林婉柔微微憤恨一聲,便是以手撫著手腕之上的那一條紅痕,快步幾步便是出了門,而春芽見此也是匆匆離開。
“順妃娘娘,沒想到這嫺貴嬪居然也來落井下石,就不怕今後還要舔著臉來找您合作嗎!”
見林婉柔二人已然是身影漸遠,吉祥纔是將房門關了上,房間之中一時之間愈發是顯得陰暗了些許,小小的窗子雖是全都開了,卻是依舊沒有任何清風而入,房間之中僵持的氣氛仍舊是凝結著。
“也罷也罷,她如何關本宮什麼事兒呢?總歸吃虧的並非是本宮。”
南宮妙月透過井狀鏤空貼花門瞧著那一抹粉色的身影,不屑的神色自眉眼之中猛然間而出。
“也對,順妃娘娘不必擔憂,南宮貴人自然是會在延華殿中助娘娘一把,只是如意,或是再也看不到以後的場景了。”
說到此,吉祥又是垂首,聲音愈發低沉了下去,卻又似是一下子放下了一般,便是面露喜色依舊。
“看不到又怎麼樣?本宮自然是會替她來看!如意這個丫頭平日裡也算是機靈,如今就那麼死了,本宮心中自然是不得安寧,已然是派人添了些許錢財給她的家裡人,也算是彌補了一些。”
南宮妙月微微握緊了手,似是要將染了蔻丹的琉璃甲嵌入柔嫩的手心,吉祥也是發覺了自家主子的這般舉動,便是伸手將其握了住,以一小塊美人圖絹帕輕輕地擦拭著南宮妙月的手心,卻是如何也不能夠將指甲所留下的印跡抹去。
吉祥沒有說話,而南宮妙月同樣是以狠厲的目光緊緊盯著桌案之上的筆墨紙硯,只覺心中怒火陡然而生。
待林婉柔乘坐著四個宮人所擡的轎輦回到長安殿中,本是安靜的長安殿中似是一下子多了許多人。
呵呵,又是一個前來阿諛奉承的妃嬪嗎?
林婉柔微微挑眉,而春芽則是行於一旁,什麼話也是不說。
“春芽,咱們這就去衛貴姬房中瞧瞧,莫是令其他妃嬪打攪了衛貴姬的休息。”
一句話而過,林婉柔便是被春芽緩緩扶著,長廊之上的彩繪於此刻似是愈發耀眼,但是林婉柔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若是之前,或是林婉柔對於衛清歌懷孕還有了些許心悅,畢竟也是長安殿中之人,而陛下自然是會時不時地來到長安殿中瞧瞧她的情況,或是林婉柔便是可以藉此沾點光。
但是衛清歌於後宮之中恰是與冉如胭交好,而冉如胭又是這般羞辱她,她又是如何能夠容得下這口氣?
透過半掩的窗子,便是能夠瞧見衛清歌房間之中已然是坐了許多個妃嬪,好似於一塊兒聊著什麼開心的話題一般。
“妾見過嫺貴嬪。”
正端坐於幾階臺階之上的雕花紅木鳳椅的衛清歌見林婉柔前來便是正欲起身行禮,卻是被身旁的餘秀珠一下子扶了住。
林婉柔見此微微挑眉,卻是依舊要淺笑而語。
“衛貴姬還懷著身孕,不必多禮,還是好好坐著吧!本宮方纔不過是瞧見了你房中頗爲熱鬧,纔是過來討些歡樂氣息。”
如此說著,林婉柔便是掃過了房間之中的人。
除卻坐於衛清歌一旁的餘秀珠,還是來了些不識名兒的更衣,正是吳雪之和許倩。
而吳雪之與許倩皆是於選秀大典之上見過一次坐於高位的林婉柔,而後便是再沒怎麼見過,自然是不能夠失了禮數。
“妾等見過嫺貴嬪,貴嬪萬福金安。”
趙淮還未於朝中宣讀封貴嬪的聖旨,林婉柔與其他妃嬪自是都不知曉這些,不過衛清歌所懷的那個孩子便是已經決定了她們的態度。
“你們先行起來吧,本宮已經說了,本宮不過是過來湊個熱鬧,你們也不必如此拘謹,隨意些,方纔聊著什麼便是繼續。”
林婉柔表面之上甚是善解人意,然而衛清歌卻是知曉她的手段,若是真的對付起她們來,恐怕也是難以招架。
“多謝嫺貴嬪!”
在衆人不知曉衛清歌已然是貴嬪之時,便是仍舊要以長安殿主位爲重,否則定然是要落得個攀附孕育子嗣的妃嬪的罪名。
衛清歌稍稍示意,桃紅便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自一旁搬過略是深色的雕鳳凰高飛圖案的座椅於衛清歌身旁,而林婉柔也是知曉衛清歌這般刻意安排位置是因爲什麼,便是幾步端坐了上去。
“方纔不知衛貴姬在與她們說了些什麼呢?”
林婉柔假意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問道,雙眸之中卻是存著隱隱的不滿之意。
而衆人皆是沒有說話,似是見林婉柔一來便是氣氛凝重了些許。
“回稟嫺貴嬪,方纔妹妹們在談論以前遇到的一些新鮮事兒,也算是給清歌說說,實在令清歌大開眼界呢!”
衛清歌端莊而語,雙手皆是小心地護著已然微隆起的腹部,不免令林婉柔瞧得有些眼熱。
“哈哈,那也挺不錯的。若不是因爲皇后娘娘唯恐有人做手腳,本宮定然是要帶些物件給衛貴姬呢!”
林婉柔似是隨意地點出了這些,而她也是看到了一旁桌案之上幾個匣子才這般說道。
那些應當就是餘秀珠等人帶來的東西了,呵呵,也不知是否摻了什麼東西呢,這衛清歌就敢隨意收下,真是太過膽大了!
“本宮也不是懷疑衆位妹妹們,只是上一次餘貴人小產一事應當就是要令大夥兒多多留意。而本宮作爲長安殿的主位,自然是要好好照顧衛貴姬腹中的孩兒。”
餘秀珠聽此微微一愣,繼而便是握緊了雙手,本以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但是林婉柔又是這般戳出,如何不叫她心中憤懣?
可是,她只是個小小的貴人,甚至於懷了子嗣,陛下與皇后娘娘皆是不在後宮之中,待他們歸來,便是已經沒有了孩子。
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幻想皆是於一瞬間化爲泡沫。
若是她發現得早幾日,抑或是晚幾日,許是都不會這樣的!
而南宮妙月對她的所做的確是令她心寒,可是她卻是仍舊要攀附於南宮妙月,而這一次,也是南宮妙月令她前來與冉如胭等人打好關係,利用與南宮妙月之間的矛盾之點,便能夠更好地獲得她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