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醫們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卻能先簡單的做一些處理,于是命宮女去取了熱水,先為杜妃擦洗傷口,再綁上綁帶,上了些平時對付其他蛇通用的藥膏,希望能暫時阻止蛇毒的進一步蔓延。其他人便與她一般,站在屋內,只能等著。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是最后一個到的,也不知道,這有沒有人把消息帶出去,讓夜穆知道。
不過她知道,陳妙一定是不會也不愿意有人將這消息現在就告訴夜穆,夜穆這前腳剛走,如今宮里便發生了這種事,只要能想到其他的方法,她斷不會先去告知夜穆的。讓夜穆覺得她的無能,更擔心夜穆一氣之下擔心杜妃,處置了她。
而如果這件事本來就是陳妙做的,如她人所言,想要要了這杜妃的性命,那么她更是不會去告知已經出宮的夜穆了。
無論怎樣,陳妙都是不會早早的去做這件事。而,至于這宮中其他人,她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敢冒著與陳妙作對的風險,擅自先去通知夜穆的,并且夜穆出宮,出了哪里,仍然是個謎,她不知道,不知別人是否知道。
“娘娘,娘娘”
這個時候杜妃的貼身宮女驚喜的喊道,陳妃立即奔了過去,她與其他人也是一同靠前去,看了去,
只見杜妃一臉蒼白,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若不是睫毛一顫一顫的,都以為她還沒有醒,
“孩,孩子,孩子還在嗎?”
杜妃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問了這么句,讓她不禁的都有些動容,太醫連連上前去,
“娘娘放心,孩子現在還在,還在。”
杜妃蒼白的臉上這才吃力的浮現出一抹笑意來,嘶啞著嗓子,用幾盡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那,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眾人見那剛才顫抖著的睫毛,忽然又停了。
“娘娘,娘娘”
宮女叫喚著,太醫搖了搖頭,
“杜妃娘娘昏過去了。”
一群人免不了嘆了一口氣,好在孩子還在。這樣一等,便是又等到了夜幕拉下,不少人見還沒有起色,又站了一下午,都已經離去,但是她最是明白這蛇咬的感受,也明白這蛇毒若是拖著,該是怎樣的結果。前世,咬她的蛇無毒,但是她前世之所以怕蛇,是因為早那之前,還被有毒的蛇咬過。那蛇毒浸入她的大腿,大腿立即淤青了一塊,她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嘴唇也頃刻間黑了,猶為嚇人。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就要死了,但是有一個人當即力斷,為她將那蛇毒吮吸了出來,并且將她被咬的那一塊紫了的皮肉,割了下來,至今她都還記得那鉆心之痛,也記得大夫說,若不是那人及時為她吮吸了毒液,又割了那壞肉,只恐怕她早已經死了。那個為她吮吸的人,連著一個月失去了味覺,后來好不容易才有了味覺。
她記得那一切,記得那蛇的模樣,記得那痛,可是前世的她,好糊涂,卻單單忘了,在那一刻,那個為她吮吸的男子。現在,這一刻,她才想起,那人,才是她最該銘記在心的啊。
若不是那人,怎么會有后來的她,和現在的自己。她可真是夠沒心沒肺的,竟然獨獨將那人忽視。若不是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她又怎會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為了你豁出命去的,誰的命不是命,或者說很少很少會有人為你做到這一步。
只是,她微微抬頭,不知道,那人現在可好。在得知她的死訊時,可有一絲的動容,還是……
后面的她沒來得及想,便聽見一陣腳步聲,轉身看去,便見德妃帶著幾名男子走了進來,
“參見娘娘”
這些個男子對陳妃行了行禮,陳妃立即走上前去,
“快,你們給看看,這蛇毒能不能解。”
幾個人點頭,紛紛上前去。德妃走到她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你,跟我出來一下。”
她愕然,但是轉瞬還是點了點頭,跟在了德妃的身后,不知道德妃要做什么,但是此刻,她也只得跟著。
就這樣,她們走出了大殿,來到了門后,門外,臺階下的夜色里,站著幾個背對著她們的人,身上挎著藥箱,看來剛才進去的是第一批,這還有第二批,但是這,德妃何苦叫她出來看,這里面一定不會這么簡單,于是她便又走上前去一步,看了看那些個背對著她們的人,突然,她的眼睛一亮,驚訝寫在她的臉上,她轉過頭去看向德妃,
“德妃姐姐,這”
德妃面無表情的說道,
“看出來了?他非要跟進來,我也沒有辦法,拗不過他,義父也拗不過他,只能讓他偽裝著進來了。你快去跟他說說話吧,他知道你認出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額,
“可是你們不是說過,最好希望我和他不在有交際嗎?”
“哼”這時候,德妃氣了,
“你以為我們愿意看見你們還有瓜葛嗎,若不是他從昨日起便一滴水未喝,一粒米未沾,你以為……”
眼見這德妃的聲音就要越來越大,吸引人的注意了,
她適時的打斷了德妃的話,
“好,我現在就下去見他。”
說著,她便走下臺階,后面的小路就要跟上來,被德妃攔住了,
她走到下面一個穿深藍色長衫的男子身后,看了幾眼,然后走到男子的面前去,
果然是他,只是,臉色好起來的確不好,但是眼睛看見自己時,卻是一亮。
“這位大夫,我是宮中的寧貴人,最近幾日身子也感覺不舒服,宮里的太醫也瞧不好,你過來一邊給我瞧瞧吧。”
林沸激動的說道,“好”
于是她便走在前面,帶他走出一段距離,確定她們所站著的位置別人聽不見了,才轉過身去,
可是剛一轉身,右手便被林沸抓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放手,有人看著了。”
“娘娘,我不握你的手,怎么給你把脈啊?”
林沸卻是賤兮兮的來了這么句,
“你來宮里干什么?誰讓你來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
“不就是個貴人嘛。”
林沸卻是來了這么一句,她一氣,
“對,就是個貴人,但是也是皇上的人了,是你現在不能碰的,你還來宮里干什么?”
林沸卻是望著她望得認真,
“寧驕陽,我不信你是真的想嫁給皇上,”
對,她是不情愿嫁給夜穆那個人渣,但是,現在她不得不嫁給他,她要復仇,她的重生,都是為了接近他,摧毀他,她不能不在他身邊。但是她卻不能這樣回答林沸,
“你錯了,我是真的想嫁給皇上。否則,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接近你,我接近你就是為了通過你的嘴,讓皇上知道世界有我這么個人知道,讓皇上對我有印象,進而宣我入宮。”
她索性說了實話,因為她知道,此刻她這么說,;林沸也一定當她是氣話,但是如此說,卻是真的向林沸說明白了。他日,林沸就算反應過來,也會知道,她在利用他之后,還是向她坦白了。而且,她不怕日后林沸去夜穆哪里告發自己,因為夜穆也知道這林沸對自己有意思,不會將他的話全部當真。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果然,林沸如此說,
“寧驕陽,我知道你都是身不由己,圣旨下來了,你不得不接,可是如果你愿意,我,我們可以向皇上求情,讓他讓我們在一起,我知道,你的身子還沒有給皇上對不對?”
她橫了林沸一眼,她就知道,那日德妃說的話不是林沸的話,林沸哪里舍得為了自己丟了一切,最后也抵不過是去向皇上求情在一起罷了。而林沸對她還戀戀不忘,想來也不過是求而不得,不得便想,他日如果得到了,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了。
“寧驕陽,你說話啊,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
她打斷林沸的話,
“我不愿意,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我又不愛你。更何況,嫁給一個君王,和嫁給一個宰相的兒子,這可是天差地別,我寧驕陽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了?”
她的手一痛,這才反應過來,是林沸動氣了,用了力。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招惹我,為什么要闖進我的生活,現在,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倒是輕松,可是你知不知道我……”
她昂頭挺胸,
“我當然知道你,你就是心里不平衡。你從來沒有被人打過,沒有人在你面前放肆過,所以當我出現時,引起了你的注意。你以為你這就是喜歡上了我,其實你只是喜歡上你那變態的心理,你就是想圖個新鮮。而今,你為何還不放手,也無非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得到,人都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特別是當你知道我成了皇上的人,你就更按捺不住了。其實,你就是想占有我,但是真的當你得到之后了,你還會像今天一樣在乎嗎,不會,征服一座山,便沒有了再翻那座山的念頭,你將尋覓另一座山,而我,到那時候,也不過是你翻過的眾多山的一座。所以,別在我面前說這么多,裝可憐,我是絕對不會動容的,我們都是驕傲的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用另一只手戳了下林沸的胸膛,林沸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