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華正要說什么,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于是兩個人都禁聲,朝門口看去,而后便看見了香兒攙扶著離堂緩緩的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侍女,手里端著些什么。她見此,起身去幫香兒扶離堂,一邊說道。
“你怎么起來了?”
離堂身上已經換了白色的長衫,但是身上多處受傷,看得出來已經處理過了,但還是有些地方滲出血來。
“我都跟他說了不要起來,他非要,說是不放心他家公子?!?
香兒埋怨的說道,算是解了她的疑惑。盛華看著她扶著離堂的樣子,這樣的她,一點大小姐的脾性都沒有。
“公子,你怎么樣?”
轉眼她們已經將離堂扶到了床榻前,讓離堂坐在了床榻上,兩個人倒是站著。
“我沒事,你怎么樣?”
一對主仆,互相關心著對方。
“我也沒事?!?
離堂還勉強的擠出來一個微笑,只是香兒在一邊說道,“難看死了?!?
轉而對她說,“小姐,剛才廚房里送來了些吃的,我和離堂已經吃過了,這是給你們的,你和盛公子也吃點吧,許是老爺讓安排的。”
她這才向那身后的侍女看去,只見侍女手上端著膳食,一盆雞湯,兩碗米飯,兩個湯碗,還有一碟青菜。今天他們也忙活了一下午,回來的路上便發生了這種事,不光是她有些餓了吧,想來盛公子也一定餓了。于是她便讓侍女將飯菜放在桌上,自己走了過去,盛起一碗雞湯,而后走到了床榻前。
“我先喂你喝碗雞湯吧,先暖暖胃,再吃點東西?!?
離堂看著這一幕,識趣的說道,“公子,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樣了,現在見到你,我也放心了,你和寧小姐先吃東西吧,我們先下去了?!?
說著他朝香兒使了一個眼神,香兒了然的點點頭,上前去扶他,身后的侍女也上前搭了把手。于是,三個人便這樣走了出去,走出去后,香兒還不忘了將門給他們關上。盛華喝著她喂的湯,淺淺的說道,
“你別介意啊。”
她吹了吹雞湯,“這有什么,你為了我們受了傷,我應該照顧你,來,再喝一口吧?!?
盛華點點頭,于是乎,喂完了雞湯,她便又給盛華喂飯。然后才自己坐到了桌子前開始吃了起來,盛華遠遠的看著,看著她將雞湯拿來泡飯,然后夾起青菜,快速的吃了起來,與他印象中的大小姐做派全然不同,但是更加灑脫。沒有什么拘束和扭捏。
吃完飯她便又回到了床榻前,“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你休息吧?!?
“那你了?”
“我就在這里陪你,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了,我也好隨時幫你做?!?
盛華看著她卻道,“我不困,我可以跟你說說話嗎?因為我擔心,你又像上次那樣,突然就進宮去了。”
額,上次,她恍然,“對了,上次你為什么說你也搶親?”
說道這里,盛華卻是一笑,“看來寧老爺沒有告訴你,在你成親前,我上門來提過親?!?
額,提親,她更迷惑了。
“難道就是因為在街上那么一遇,你便上門提親了?”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草率了吧。
盛華卻是說起了之前的話題,“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么對你那么好嗎,現在我一并回答你”
她點點頭,坐進了幾分,“好,正好我也睡不著,我們就聊一聊吧?!?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盛華與她有什么說不清楚的東西存在,就像今日盛華突然說她就是他的封印,如果只是平常的兩個人,才見過幾次面的兩個人,怎么就談得上封印了啦。世間所有的封印,在她的心中,那都是很緊密的兩個人之間才會存在的。而且她這次出宮的另一原因,就是為了找出寧驕陽之前給出身子的那個人,這個人會不會是盛華?而那次街上的偶遇其實并不是偶遇,而是盛華來試探自己的,因為自己對所有人都說了自己已經失憶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如果盛華是喜歡著之前的寧驕陽,并且今日能為寧驕陽做到這個份上,那么她相信讓盛華不再開口談及那第一次,也是有可能的,那么她在宮里行走起來,便少了一威脅。
“你說的沒錯,的確是因為那次街上的偶遇?!?
她微微吃驚,事情好像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不過她愿意繼續聽下去,不到最后,結果都可能只是過程。
“但是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她一喜,聽盛華繼續道,“那日在街上偶遇寧小姐,我對寧小姐一見傾心,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師傅說過,在大元,我一定能找到一個笑起來眼睛像月牙的人,所以那次雖是偶遇,卻也是命中注定。我想寧小姐就是我師傅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所以在見到寧小姐之后,我便想要快速的了解寧小姐,并且在知道了大家都準備向你提親后,快速的找上了門,向寧老爺提親。但是寧老爺并沒有答應我的提親,還將你嫁給了別人,我知道后便趕到了市集,正好看見你逃婚,于是才有了搶親那一幕?!?
她聽著盛華的話,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話里,卻藏著好幾個不明的疑惑。
“你說你師傅,你說在大元,難道你不是大元人嗎?”
否則,為什么要用在大元,這個完全可以去掉的。在聽到他的姓氏和離堂的名字時,她也想過,因為這兩個姓,在大元幾乎是沒有的。
“我是越國人?!?
盛華的回答解了她的疑惑,但是卻將她帶去更多的疑惑,
“你是越國人?那你為什么要來大元?難道就是因為你師傅說,你在大元能遇到一個笑起來眼睛像月牙的人?”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但是盛華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相信了一句話,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正是,我就是為此而來,”
額,她有些懵了,盛華卻清醒著,
“因為我師傅還說了一句,這樣的女子,可定乾坤,亦可亂乾坤。”
這下她就不僅僅是懵了,認真的看著面前虛弱的盛華,這樣溫和的他,難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什么人,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她開始變得警惕起來,就算她有要害夜穆的心,有亂江山的意,但是那也只能是由大元的其他人來掌管大元,而是其他國家。更何況她現在也還沒有那個本事。但是她是絕對不會聯合別人來害自己國家的。
“我們越國的人,只要認定了自己心中的人,便會付出一切。我在見到寧老爺時,便將自己的身份毫不保留的說給了寧老爺聽,現在我也不會瞞著驕陽你,”
她伸出手,“等一等,你還是先叫我寧小姐吧。”
盛華微微抿了抿唇,“好。”卻是答應了下來,他看了看四周,現在外面漆黑一片,應該沒有什么人,這才放心的說了出來。
“我是越國晟妃的兒子,我的確叫盛華。我……”
“打住”
她打斷盛華的話,“越國晟妃,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晟妃,我還是聽說過的,她好像并沒有什么兒子吧,而且越國國君似乎也一直無子。你的話,也太不可相信了?!?
盛華卻是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落寞,
“此晟妃非彼晟妃,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寧小姐,你能否聽我說完,我定不會對你有一句謊言。否則,我也不會直接說出我的身份,告訴你我開始為何要得到你,這些除了我親口說,別人是查不到任何的?!?
的確,盛華的坦蕩就在于他親口說了,得到她,是為了那句乾坤之說,而這句話,他也可以不說,很多人都不會將自己的目的親口說出來,看著盛華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有他今日為自己所做的事,她開口道,
“嗯,盛公子請說。”
“其實,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從小,我都與師傅還有離堂生活在云山上,我只知道我很小的時候離堂就跟著我了,師傅說離堂是我的侍從,但是我們都沒有將離堂當做侍從看。師傅教離堂武功,教我詩書。從小我的身子便很弱,需要大量的藥材來延續我的生命。所以師傅沒有讓我習武,我與離堂一文一武,他說極好。將來若真的有一天,我有危險,離堂也會幫我。我們就這樣在云山上相安無事的生活了十幾年,直到三年前,師傅說要去云游四海,我也已經成年,他才將我的身世告訴了我。
原來,我是晟妃的兒子,越國的皇子。而這晟妃非現在的晟妃,世人只知道現在的晟妃卻不知道,當年被皇上看中的是我的母親,真正的晟妃。”
她艱難的聽著盛華的這兩句話,感覺要被繞暈了,什么現在的晟妃,什么過去的晟妃,難道越國還有兩個晟妃不成?她一定想不到,正是如此。
“寧小姐,你可聽說過陰陽雙生子?!?
“陰陽雙生子,一般模樣,出生為不詳,一人生,一人死。”
盛華點點頭,“我的母親和晟妃就是陰陽雙生子?!?
她一驚,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是我的外公并沒有像世人那么做,殺死其中一個。而是將晟妃養在家里,將我母親養在外面,但是我母親不能像晟妃那樣明目張膽的走在陽光下,她從來都是蒙著面紗示人的,所以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母親,見過我母親,更不知曉世上還有一個和晟妃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晟妃卻是清楚無比,因為我母親時常會與外公見面,久而久之,晟妃便知道了。但是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直到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