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葉兄,人死不能復生,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送走了快遞員,我對葉天笑說。
“唉,小寧已死,方才我們與他的片刻相聚已是僭越了,還說什么抱歉的話,倒是我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好。”
“多虧你們把我兒子解脫出來,”葉太太點頭說:“你們是怎么收費的呢?”
“唉,就算是靈異援助了,沒什么費用好收的。”
“這怎么行?”葉天笑搖頭:“總不成讓你們白忙活。”
我還是堅持不肯收費,也是因為小寧叫我那幾聲大哥哥吧。
葉天笑想了想,把那把百鬼刀取出來說:“既然如此,我就把這把刀送給你吧。這刀在我手中就是一件古玩而已,或許到了你手中才能揮它的作用,我想這刀原來的主人也不希望他就此埋沒吧。”
這話真說道我心里了,對于這把刀我真是愛極,一入手就有種老朋友般很熟悉感覺。正在猶豫要不要欣然接受,司徒雪開口道:“這刀跟你也是有緣,你還客氣什么?”
“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再客氣倒顯得我不爽利了,我接過刀來,一邊把玩一邊說:“我方才剛一拿到這刀,感覺到好像在兩軍沙場一樣,我還記得看到一面大旗,寫著“涼國公藍”四個字,葉兄你見多識廣,有空幫我留意一下。”
葉天笑點頭應允。
“這個鐲子也可以讓我保留么?可能還有些用處。”我拿出那個鐲子。
葉家夫婦睹物傷情,應允之后就先離開了。
這時司徒雪搖過來低聲說:“小道士,別蒙我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你是不是有陰陽眼?”
到了這個時候,我想否認都不成了。
“我這個,是鬼眼”。
不出意外的頭上挨了一個爆栗。
又在醫院住了大概兩個禮拜左右,我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沒事就和司徒雪聊聊天吹吹牛,如果不是危險性過高,她倒真是個不錯的朋友。期間葉天笑來看我過一次,說起那把百鬼寶刀,他特地查了一下史料,涼國公是明代大將軍藍玉的封號。藍玉是定遠人,開國公常遇春的妻弟,臨敵勇敢,所向披靡,積功至大都督府僉事。后來,又先后跟隨徐達、沐英等人征討西番、云南。屢立戰功,洪武二十一年征討北元嗣君脫古思帖木兒,一直打到捕魚兒海,功至涼國公。藍玉一生勇武過人,卻太過驕橫剛愎,終為朱元璋所嫉,后來就生了史上著名的“藍黨之獄”,據傳家產被抄后,他在沙場上隨身常戴的一把寶刀也就失去蹤影,沒想到竟然輾轉流落到我的手中,或者真像司徒雪說說,乃是緣分使然吧。
這天中午,拆掉紗布,我收拾停當,照了照鏡子,恩,還好沒有毀容。去隔壁準備找司徒雪一塊辦出院手續,卻見一個小護士在收拾病房,一問才知,司徒雪上午就已經退房出院了。暈啊,認識了也算不短時間了,我連她的廬山真面目還沒見識過呢。
不免心中有點失落。
辦理好出院手續,拎著包出來,包里邊是一些日用品,還有百鬼刀和那個詭異的鐲子。老謝前幾天來看我時候我曾給他看過這個鐲子,他只說那紋路看著眼熟,最后也說不出個所以來。
很久沒呼吸外邊的空氣了,只覺心情十分舒暢,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懶洋洋的投下來,我在林蔭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溜達著。這鐲子有些什么古怪?那個道士到底有什么目的?小寧返魂之后為何會化蛇呢?這些謎團像一團麻一樣纏在一起,讓我無從著手。
正出神間,忽然聽見有人輕聲喊我:“李克,李克!”
我四下看看,沒現熟人。
“我在這兒呢,在你右邊頭上。”那聲音又響起。
我依言望去,看到在一棵大柳樹的樹枝上坐著一個瘦小枯干的綠毛小孩子,細手長腳,青糝糝的一張面皮,柳葉眉小圓眼,長著一對跟臉龐不合比例的碩大的招風耳,綠色褲子,赤膊上身,肩膀上纏著厚厚的一圈繃帶,此刻正笑嘻嘻的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