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任由她折騰,同時從她的小手裡抽走了另一頂聖誕帽,爲她帶上,至於那白乎乎的鬍子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給她戴。
女人天生都在愛美的,這鬍子這麼大,一戴上去勢必會把她較好的容顏遮掩住。
她肯定不樂意。
誰知,他沒有給她戴上,她卻很主動的拿起來戴在自己下巴上,任由那白.花.花的鬍子,遮掩住她下巴到鼻子那一塊的地方,只露出一雙眼睛,還被鏡框擋住了。
可是這樣的她,也讓他心動不已。
那雙如同小鹿一樣的眼睛,閃爍著輕薄的水霧,波光粼粼的似是海面一般蕩著。室內外的溫差相差較大,她這幅樣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封權卻以爲她哭了。
“好端端哭什麼?”
蕭薇薇愣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眼睛:“這是水霧氣。”
“是不是不適應戴眼鏡?”他說著,就要拿下遮掩她的眼鏡來。
她剛想開口說“不是”,眼鏡就已經易了主,封權一瞬間怔在那,凝著她如雪蓮般的小臉,視線多多少少帶有些灼熱。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戴上眼鏡再摘下,都會給他帶來驚.豔。
又或者說,其實不管她什麼樣,在他心裡都足夠驚.豔了。
就在這個時候,蕭薇薇已經反應過來,她拍開他的手,拿起眼鏡戴上:“這樣安全一點。”
說著,就大步往前走,他方纔眼裡炙熱的神情,多多少少讓她有些不太適應,連臉頰都是燒著,好在被鬍子遮掩了,不然封權看到她小臉像水蜜桃那種顏色,恐怕得把持不住在大衆關注下親.吻她。
看著她背影遠去,他瞇起目來,狹長的眼中柔光肆起。
就算是會發動戰爭,他也不要她去季龍淳身邊。
只是,他捨不得她做歷史的罪人,能好好的守著她,暫時就不想那些。
……
再說西夏這邊,和蕭薇薇互通了短信之後,安雅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就像她說的一樣,自己捨不得讓冷慕雲受傷,要離開他恐怕也有些困難。
於是沒過一會兒,她就安靜的睡著,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下樓。
西夏要比北鷹稍慢一個時區,看似時間差的不算太多,實際上恰好一晝一.夜。
這一天對於西夏來說,是聖誕節。
於是,她一下樓就看見一個躺在沙發上,很是疲倦的男人,而周圍擺放著不少的裝飾品,窗戶上也好桿欄上也好,甚至是天花板上都頂著氣球。
她怔了怔。
“冷慕雲?”到他身側,輕聲的喚他。
沙發上的人睜開眼,一雙日同鷹般銳利的冷眸中,佈滿了血絲,看到是安雅下來捏了捏自己的眉間:“聖誕快樂。”
這時的她,才發現他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頭上也盯著帽子。
她有些心疼的伸出指尖,在他的臉上摩挲著。
“別在這裡睡了,會著涼的,回房間睡吧?”她開口。
冷慕雲搖頭,實際上比起臥室裡空蕩蕩的,他更喜歡樓下的沙發,沒有她睡在身邊之後,他睡哪都一樣覺得寂寞,反倒是樓下的家電較多,讓他的心裡有種滿溢的感覺。
“那個,我答應你,半年之內不走了,但是半年之後我還是要離開。”她見他不走,便坐在他身側。
“……”他轉頭,瞇著鳳眼,視線極其不善。
安雅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無所畏懼的與他對視。說實話,冷之真是漂亮,什麼俊美啊帥啊,根本不適合他。
英挺的鼻樑,看起來削薄的脣其實是很有肉感,眼角很長的丹鳳眼,雖然看的出來軍人的硬氣,可是骨子裡他應該是一個像是狐貍一般,邪肆而妖嬈。
她的手指不禁落到他的脣上:“我們不合適,不因爲別的,就是因爲不合適。”
“你成心氣我?”他反手將她手握住,高舉過她頭頂,高大的身體一壓,將她捆住在身下。
“冷慕雲,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就離開四年好好冷靜,如果你願意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她聲音略帶哭腔。
就離開四年?
她知道四年有多久嗎?
她知道一個四年,有可能爆發戰爭之後,他與她就陰陽兩隔嗎?她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視線帶著強燃的怒火,似是要把她整個烤熟活剝吃了似得。
安雅很懼怕他這樣的眼神,會讓她有一種背後發涼的感覺。
“就,就只有四年而已。”她心虛的垂下頭。
“就只有?你知道四年多長?你知道這四年裡要是發生個萬一,我們就永遠見不到,你知不知道四年的時間足夠你把我給忘記?你知不知道!”
“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
這一刻,冷慕雲發現自己在她面前,真是一敗塗地,不,一敗塗地至少還有個地可以爬著。他這一敗,是瞬間屍骨無存只剩下靈魂在責備,爲什麼要這麼欺負她。
然而事實上,明明是她在欺負他!
很唐突的他紅了眼眶,這個曾見識過自己兄弟死在面前的男人,因爲她的要離開,竟連眼眶都泛紅,指尖幾分顫動的,摩挲著她嫩白的玉手。
若是他早知道,去找冷依依會在她心上留下這麼深的傷痕,那麼他一定不會去找她。
可是,有些人和事,是一定要到特定的那一步,知道自己要失去之後,纔會開始患得患失的珍惜。
“冷慕雲,我承認我很喜歡你,但是這份喜歡沒有強大到讓我放棄自己。”安雅將手抽出來,起身就要離開他能見的範圍內。
冷慕雲沉默的垂著頭,在她快要離開自己身邊時候,伸手拉扯住她,站起身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薄脣斜著貼上她後頸的髮梢末尾。
安雅嚇的一掙扎,沒有掙脫開來,他反而抱的更緊。
她想要發動第二次掙扎時,脖子處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劃過。
他……哭了?
至少,抱著她他不該受傷纔是,所以這溫熱是因爲他哭了?
怎麼可能!冷慕雲怎麼會爲了她哭?她乾笑著又掙扎了一下,這一次倒是很成功的從他懷中拖沓,原本她應該像飛毛兔一樣狂奔走。
可是好死不死的,很好奇他是不是真的哭了,於是轉過了頭去。
那笑意,一下就掛不住了。
他是真的哭了。
垂著頭任由眼淚往下調落,也許連冷慕雲自己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哭,所以表情還是冷冷的,甚至算得上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