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顥初一走,薄心涼就像是身上的力氣忽然被人卸掉了一樣,軟軟的靠在枕頭上。
她好像確實是高估自己了,有了之前的教訓,她再見到凌顥初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逃避。
她承受不起那樣的針對陷害,就當是她太懦弱好了,又或者是,她對凌顥初的感情,還沒有強烈到讓她不顧一切。
她果然還是最愛自己了。
薄心涼閉上眼睛,有種酸澀的感覺從心底蔓延出來,劇烈到讓她覺得整個胸腔都是痛的。
深呼吸了幾口氣,薄心涼找到自己的衣服,躲到衛生間去換好,然后把自己的包包,手機全拿起來,轉身離開了醫院。
說起來,她并沒有辦出院手續,可誰讓她有凌顥初這個擋箭牌呢?從病房到醫院門口,居然沒有一個人敢攔住她。
隨便攔了一輛出租車,薄心涼坐在后座上,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窗外。
“小姐,要去哪?”
“隨便照著這個城市轉悠吧,轉悠到我喊停為止。”
司機:“……”
第一次見到這奇葩的要求,不過只有有錢拿,他就什么也不在意了。
車子在城市里繞了一圈又一圈,薄心涼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人和事,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
昨天城市里的大屏幕還滾動播出著有關她的新聞,今天就突然全數煙消云散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得不說,凌灝初的辦事效率相當好,她睡一覺的功夫,外面就已經改天換地了。
兜兜轉轉,薄心涼一抬頭忽然看到了燈紅酒綠的酒吧,還是她當初打工的那家,也是她被偷拍到和凌塵遠開包廂的那家。
她不是傻子,那天凌塵遠本來就是在裝醉,之后爆發出來的新聞,又全部都是朝著她一個人來的,有關凌塵遠的部分,全都是用“凌家的另一位公子”代替。
而凌塵遠又不像是那么有腦子的人,所以這次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誰,薄心涼大概可以猜到了。
凌廣和,凌灝初的叔叔,凌塵遠的父親。
看來凌灝初說的果真是一點不錯,他這個叔叔,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這里停車吧。”薄心涼突然開口了,從包包里拿出幾張毛爺爺,“多少錢?”
“小姐你自己看吧。”
看著那超乎預料的數字,薄心涼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用這種方式來逃避實在是一件很燒腦的事情。
有些不情愿的放下錢,薄心涼進了酒吧,原本想給石小暖打個電話叫她來陪自己,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現在石小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她還是不要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打擾她了。
按照印象中的路線找到了花姐的房間,薄心涼敲了敲門,在聽到一聲“進來”之后,推門走了進去。
“怎么是你啊?”花姐抽著煙,一張口就吐出大片煙霧。
“我來找花姐聊天啊。”薄心涼毫不見外的坐到了花姐對面,“最近事情太多,恐怕也只有花姐這里能讓我避一避了。”
“跑到我這里來躲避?”花姐的語氣像是譏諷,“你的避風港未婚夫呢?你們不是很相愛么?”
花姐這句話可以用夾槍帶棒來形容,里面的譏諷毫不掩飾,看向薄心涼的目光也帶著莫名的恨意。
恨意?
薄心涼對自讀出的情緒感到很是差異,她和花姐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今天怎么就開始針對她了?
眼珠轉了轉,薄心涼忽然笑了,“男人算得了什么啊?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遇到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沒了他我肯定能活的更好。”
聞言,花姐的臉色舒緩了不少,“算你這丫頭有覺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花姐果然是在針對凌灝初。
薄心涼面上沒有表情變化,心中缺暗自有了計較。
她剛剛故意說出那番話來試探花姐,花姐果不其然的把真實情緒暴露了出來,她對凌灝初的怨恨,那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不應該啊,她雖然管花姐叫一聲姐,可這花姐明顯是阿姨輩的人了,怎么會和一個小輩結下仇?
總不可能是感情糾葛吧?
這個可能性一出現到薄心涼腦海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腦洞?
“小丫頭你在笑什么?”花姐在薄心涼的臉上吐了一口煙霧,“該不會是在思念你的如意郎君了吧?”
這語氣隱隱有些危險,薄心涼勾了勾唇角,笑了,“我現在躲開他還來不及,怎么會去想他?不然我也不會來花姐這里了。”
或許是薄心涼的回答讓花姐很滿意,她突然拉起了薄心涼的手,姿態很是親昵。
“一會跟花姐一起吃個飯吧,我們順便把老板也叫上。”
花姐的老板,不就是邵子恩那個煞星么?
突然感覺脊背一陣涼,薄心涼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好吧,我和老板不是很熟,再說我和小暖還有約,還是花姐去和老板一起吃吧。”
“完了。”邵子恩的聲音突然強勢插入,“我今天還非要和你吃飯了。”
薄心涼:“……”她怎么就能這么點背?
反手拉住花姐,薄心涼突然怎么都不肯松手了。
“花姐,不是說我們一起去么,趕緊走吧。”
“誰說是我們一起去了?”花姐翻臉比翻書還快,“我明明是讓你和老板一起,早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吃過了。”
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薄心涼看著邵子恩,狠狠的咬了咬牙。
“瞪我干嘛?她叫我來的!”邵子恩不由分說的拉起薄心涼,“走吧,去吃飯。”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邵子恩拉出去,薄心涼出門前看了花姐一眼,小眼神滿是幽怨。
總算是走了。
花姐看了薄心涼和邵子恩離開的背影,滿意的笑了笑。
她早就看出來,邵子恩是喜歡薄心涼的,這次一定要讓他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凌家的男人,怎么配和薄心涼這么好的姑娘在一起呢?他們能娶的,也就是些可以幫助他們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的庸脂俗粉了。
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薄心涼覺得,花姐肯定是在背后叨念她了。
“感冒了?”邵子恩突然伸出手在薄心涼的額頭上碰了一下,“好像是有點涼,怎么連衣服都不多穿幾件就跑出來了?”
邵子恩說著,脫下外套就要給薄心涼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