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喬司離突然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程嶼,濃眉倒豎,大聲說:“安娜,你為什么要跳樓,今天應該跳樓的是這個家伙,是他,程嶼,他辜負了太多的人,是他罪孽深重,你為什么要替他贖罪?”
眾人都沒料到喬司離會如此沖動,就連站在屋檐邊的安娜,也愣住了,她是想跳樓,可沒想讓父親去跳樓啊,明明是自己想不開,厭惡這人世間,可是父親有什么錯,他為什么要跳樓,這與她的想法相違背,如果說喬司離是裝的,可是他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來了,眼看著下一秒喬司離就要將父親拖到樓頂邊緣了,她不禁有些猶豫了,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站在樓下的人都仰望著,看到安娜將腳又縮回去,一陣歡呼。
“安娜,實話告訴你,這個男人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他根本不配做男人,不配——”
“你——胡說!”安娜怒眸圓睜,深藍色的眸子里燃起一堆火焰。
喬司離哈哈大笑,他緊緊勒住了程嶼的肩膀,將他用力往前一推,大聲說:“胡說?你問問后面那位葉女士,我是在胡說嗎?我不知道程嶼怎么給你解釋的他與這位葉女士的過去,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扮演著白馬王子不是在扮演著狼外婆,我只知道他是一個不配做父親的人,今天,安娜,就是你跳下去了,我也要把他扔下去,讓他去他應該去的地方,因為在這個人世間,他不配活著!”喬司離說完,用力拽著程嶼往樓頂邊緣走去,后面的蘇良辰和葉尋都焦急地望著這一幕。
“司離,不要,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么做!”葉尋大聲說道。
不知何時,起風了,站在三十二層的樓頂,風聲就像是一個人在嗚咽,令人揪心,大風吹起漫天的灰塵,夾雜著落葉,卷集著。
一片烏云遮住了陽光,天色陰沉起來,喬司離依舊強行拖著程嶼往檐邊走去,安娜的心不禁一顫,她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那個人扔下去呢,她不能容忍。
“司離,司離,你饒了他吧,饒了他吧,程嶼,你為什么不說你錯了,你快說啊——”
程嶼閉著眼睛,緊咬嘴唇,痛哭起來。
“司離,我早就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對不起安娜,對不起所有的人啊,我確實活著沒用,安娜,你回來,倒不如我跳下去,一了百了。”
程嶼說著,不用喬司離拖拽,自己往屋檐邊走去,這時站在前面的安娜再也忍不住了,她快步地向程嶼跑去,并且大喊道;“喬司離,你要敢推下我爸爸,我饒不了你!”接著,安娜一把推開了喬司離,緊緊擁抱著程嶼。
喬司離唇角一抿,沒有說什么,邁開大步,瀟灑地往外走去……
旁邊早已等候多時的救援戰士跑了上來,他們將安娜與程嶼扶了起來,同時,派人封了樓頂。
這一場鬧劇就這樣在眾人不解的眸光中結束了,因為喬司離的急中生智,安娜安全解救。
可是正當程嶼回過頭來找喬司離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悄悄離開了。
其實當那些警察擁上來時,喬司離就離開了,蘇良辰趕緊追上去,剛想說什么,卻聽見喬司離說:“好好照顧你姑姑吧,讓她別恨我——”說完,“登登”地下樓了。
蘇良辰眸光一閃,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模糊,才向葉尋走去。
顯然,今天的事情葉尋也受到了很大的觸動,安娜的自殺她也沒有想到,原以為這個十八歲的姑娘是一個快樂無憂的女孩,但是從今天她跳樓的事情來看,好像事實也不像看上去那樣,看來程嶼的家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
但是不管怎么說,今天兒子的一番話,讓她心中非常暢快,尤其是說程嶼那些話,令她解氣不少。
可是一想起兒子如果血型合適的話,就要進行干細胞移植, 她的心就痛,這一切都怪她,是她使兒子的一生坎坷,充滿了艱難險阻。
“姑姑,怎么了?”蘇良辰感覺回來的路上,葉尋就不高興,一張臉上全是陰郁的表情。
“良辰,你說,姑姑是不是老了,對什么事都愛傷感,愛動怒呢?”
蘇良辰微微一笑,挽起了葉尋的胳膊,笑著說:“姑姑,您呢——太杞人憂天了,你沒聽出來,喬司離其實已經原諒你了。”
“原諒我?真的嗎?”葉尋驚訝地望著蘇良辰,大聲問道。
“當然啦,你呀,老覺得自己有過錯,所以,根本沒有聽出司離的話中意思,如果不原諒你,他怎么會心疼你,怎么會去怒斥程嶼呢?”蘇良辰盯著葉尋,使勁眨著眼睛。
葉尋的腦海中快速播放著剛才的畫面,她想起喬司離的話,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當時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安娜身上了,雖然聽到了喬司離的話,她一直以為他是故意說的,為的是讓安娜信以為真,可是沒想到,回頭仔細一想,喬司離的話里卻包含著對她深深的愛意。
“司離真是一個好孩子,他不僅沒有埋怨我,反而替我抱不平,這個孩子……我當時……”葉尋不禁搖著頭,掩面哭泣起來。
“姑姑,你現在哭有用嗎?兒子這么好,你就好好待他啊,補償他缺失的愛。”蘇良辰勸說著葉尋,其實從這件事上,她更加肯定當日婚禮之事肯定有蹊蹺,喬司離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當晚,起了大風,由于忘了關窗,吹得窗子“噼啪”作響,蘇良辰趕緊披衣下床,將窗子關嚴,忽然,透過窗子,她看到樓下的路燈處停著一輛黑色的林肯,因為夜色太暗,她看不清車牌,難道是喬司離,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答案,怎么可能呢,現在可是凌晨一點,他應該在床上睡覺,可是,那輛車子到底是誰的呢?
迷迷糊糊中,蘇良辰漸漸睡去,當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一輛黑色的林肯,在夜色里飛奔,一直向前,沒有目的地,只見車輪翻飛,兩道絢爛的車燈,在夜色里照得很遠,在風沙里,仿佛是一場縹緲的夢境……
第二天一早,溫灝天來接蘇良辰上班。
“灝天,你的工作忙完了?”因為溫灝天這段時間老是說自己工作忙,沒有時間陪她,她只好和葉尋整天逛街,壓馬路,過起了個悠閑的生活,沒有約會,仿佛生活簡單平實了許多。
“良辰,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沒有怎么陪你,不過等我們結婚就好了,我們去度一個月的蜜月。”
“結婚?度蜜月?”蘇良辰不禁笑了起來,這一切,仿佛離她還很遙遠。
“怎么,你不想去?”溫灝天側眸問道。
“當然想,只不過那好像還很遙遠哦——”蘇良辰咯咯一笑。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
“什么事?”蘇良辰笑著問道,白皙的臉龐被早晨的陽光一照,顯得更加迷人。
“良辰,我們結婚吧——”溫灝天踩了剎車,將方向盤一拐,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旁邊的停車位上。
“結婚?”蘇良辰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她望著溫灝天,眸光里透著吃驚。
“怎么啦,這種表情,良辰,別忘了,上次你可是答應我的求婚了。”溫灝天微微一笑,狡黠地眸子眨了眨。
蘇良辰木然地點了點頭,又快速地搖了搖頭,她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很棘手,比起當日的點頭答應,她今天好像有些遲疑了。
“良辰,你——你這樣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愿意嫁給我還是不想這么早結婚呢?”溫灝天緊盯著她的眸子,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