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一如鴻門深似海,回頭已是白年人?!崩滓囔`看著夏小飾在園中嬉鬧,頓然感慨萬千,父親入沙場轉眼已是十年,不曾寄來書信,也不知是否健在。
若不是真實的活著,卻也不知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晃若隔世,仿佛昨日的自己還在這莊內嬉戲,今日便看著自己的孩子肆意的玩鬧。亦靈忍不住笑了,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有孩子,而且已然九歲,尚自覺還是孩童,確已經有了骨肉。
“孩子他爹,快進屋來!”喚亦靈的正是凝霜。亦靈道“做什么?”凝霜坐在梳妝臺一邊梳妝一邊道“幫我找出那件紫藍色的短衫,大概在內閣里面!”亦靈便不自覺得去翻騰衣柜“找到了!放哪?”“放在撐衣架上便是!”
“凝霜!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么對我的?”“是嗎?我以前是如何對你?”亦靈道“從前你總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倍至,諸多小事都不忍讓我親自動手,而今你動不動就吩咐我尋這找那,只是數年光景,態度為何有如此變化?”凝霜笑道“從前我喚你什么?”“相公!”“那現在呢?”“孩子他爹!”凝霜道“那便是了,稱呼不同自然地位不同!”
“如此說來,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咯……哎……好好的一半福份便讓小飾給分走了!”“真是的,哪有父親吃兒子醋的?”此刻夏小飾正碰碰跳跳推開門來,叫道“爹,娘……什么是吃醋?”
凝霜笑著摸摸兒子額頭,“讓你爹告訴你!”夏小飾一臉天真靠在雷亦靈身上道“爹,什么是吃醋?”亦靈抱起小飾“這吃醋啊,便是兩個男人爭奪一個女人的戰爭,或是兩個女人爭奪一個男人的戰爭!”夏小飾一臉疑惑道“那為什么要爭奪呢?”“額?……”
“等你長大了,便知道了!”“?。窟€要長大啊?”夏小飾好象突然明白了,言道“哦,我知道了,我和爹是兩個男人,娘是一個女人,爹吃我的醋??墒俏液偷]有戰爭啊,爹為什么要吃我的醋呢……”亦靈大笑起來。
“別聽你爹的,老不正經!娘帶你下山去集市!”“我讓鬼仆跟著你們吧?”“不用了,誰會跟一對孤兒寡母為難?”“早去早回!”
夏小飾甚是興奮,每隔兩月凝霜便帶著夏小飾下山行善積福。夏小飾見雷應天正與阡水宜于石桌上下棋,便上得前去,“二爺爺,師伯……我要跟娘下山趕集去了!”雷應天抱起小飾,“高興吧?可別到處亂跑啊……”阡水宜道“小飾,要聽娘的話,知道么?”“知道了,二爺爺!知道了,師伯!”
這盤龍山下的街市原來并不是特別興旺,而今卻是熱鬧非凡,夏凝霜倒是有比較出眾的經商才能,短短數年內用莊里的錢在這小街市上建起多家營生,帶動這市集的發展。每隔兩月便至山下行善積福,有時修橋補路,有時發糧施舍,有時為窮苦人家瑣事糾紛主持公道。這山下居民對夏凝霜甚是感恩,均尊稱雷家夫人。
此次夏小飾下得山來,見路旁有一行乞老者捧碗而坐,身旁過往來人便偶爾施舍一二銅子,夏小飾童心未泯,嘻笑著拾起路邊一石子,站在遠處投擲于老者碗中。夏凝霜看見便馬上上前向老者賠禮,放下一兩銀錠轉而對著夏小飾的屁股就是幾下,小飾哇哇的就哭了。
“娘打你幾下是叫你記?。槿艘嫔菩?,不可仗勢欺人,對待弱者更不該落井下石,而應撥刀相助!知道嗎?”凝霜擦干小飾的眼淚“還疼嗎?”小飾搖搖頭道“孩兒知錯了!”然后跑到行乞老者面前道“老爺爺,對不起!”老者摸摸小飾的頭微笑道“沒事,孩子!去吧!”凝霜拉著小飾“娘帶你去一個地方!”
凝霜領著小飾來到一坐廟前,此廟雖算不上宏偉,卻也不容小覷。二人入得廟內,但見神臺供奉之石像,此像身披戰甲,手持長劍,濃眉長須,甚是威武?!澳?!這石像是誰?”“這便是你大爺爺雷烈!”小飾甚是興奮“我大爺爺是神仙么?”凝霜笑著摸摸小飾的頭“呵呵!你爺爺還沒升仙呢,尚在人世!”
小飾又疑惑問道“爺爺尚在人世又為何能建廟塑身呢?”“你爺爺乃叱詫風云的英雄,十八歲投身軍中血戰沙場,為大宋開疆闊土,三十歲創建盤龍山莊,使得這江湖風平浪靜。一生鐵血豪情、除暴安良,才得以香火供奉!”
“爺爺真了不起!娘!我將來也要像爺爺一樣!”凝霜笑道“娘不期望你像爺爺一樣活得轟轟烈烈,只愿你能善良安穩的活著!”小飾又疑惑問道“那爺爺現在在哪呢?”“爺爺在戰場上??!”“那他什么時候回來呢?”“娘也不知道哦!”
二人給山下的窮苦百姓施粥發錢后,便上馬車回莊,一路上小飾不停的要凝霜講他爺爺的事情。“娘啊!為什么爺爺姓雷,爹姓雷,我卻要姓夏呢?”“因為你外公是三代單傳,到了你舅舅這代只有一個像這么大的女兒,所以你便姓夏咯,等你將來有了寶寶,便一個姓夏,一個姓雷啊!”“哈哈,那我又是雷家的小孩,也是舅舅的孩子嗎?”“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