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落,華燈初上,盤龍山莊也陷入一片沉寂,終年群山環繞綠蔥漫山的盤龍山莊此刻似乎寧靜的寂寞,只有星星點點的燭光透過紙窗,才讓這寂寥的夜色多一點點依伴。雷亦靈在睡房里坐立難安,在屋內徘徊數遍又坐下細想,這十八年來自三歲起便入草蚧樓足不出戶,興趣只在所有讀物,用十五年的時間換來通曉天文地理、武術醫學,如今卻不知兒女情長。
從遇見衛水仙起心便被莫名的晃了一下,現在心思里竟多了一份牽掛,慢慢的正變為思念,而雷亦靈卻不自知,只是覺得心里似乎多了一樣東西總覺得不痛快。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也不知她還有沒有在那等候,雷亦靈偷偷溜出山莊獨自一人去往后山,費了不少功夫到達,卻發現人已不在,不免有些失落,心想也好這么久了要還在這等豈不過于呆傻,只是天寬地闊,江湖深遠不知何日才能再見?
自盤龍山莊后山得血靈芝又遭他人奪走,衛水仙已是氣憤不已,又遭雷亦靈愚弄,自已還傻傻地在后山等候半日,衛水仙對雷亦靈真是恨之入骨,心念那蒙面黑衣人指不定便是與那雷亦靈一伙。師父常說江湖險惡,這次算是親身領悟了,難道我衛水仙竟有如此好欺么?若是以后再叫見到那賊子定要叫他好看。
不知不覺已至玄女宮,此次初涉江湖未經師父同意,便私自外出不知師父是否怪罪?入門便遇見大師姐紫衣。“大師姐好!”說完想要離開,自懂事起,這紫衣師姐便愛與自己作對,平日里若稍有不是便是一番數落。“站住!”“師姐可有吩咐?”“未經師父許可,你便私自離開玄女門近半月,如今回來,想當作無事發生嗎?”水仙心想,又讓師姐找到懲治機會了,師姐有心為難,看來不受點皮肉之苦是不能脫身了。
“對不起,師姐,水仙知錯!”“若以后弟子以你為樣,個個私自外出,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這玄女宮如何立足,宮規何用?”“來人,拉出去杖打二十!”水仙被弟子按在地上,接受杖刑,緊咬牙關痛苦難當,刑至一半時。只聽一聲“住手!”,來者乃玄女宮主彥無雙,此人雖年已四十容顏卻似二十少女,風韻猶存。眾人齊聲叫道“師父!”,彥無雙扶起水仙,心中甚是疼惜,正言道“水仙所犯何事,為何責罰?”“水仙未經師父允許私自出宮,該當此刑,不然何以服眾?”“誰說她未經允許,為師親自囑咐水仙外出辦事!”紫衣心知師父有意偏袒“師父……”“好了,不必多說!”
彥無雙將水仙扶至臥房,一邊上藥一邊責問,“此次出宮,為何不向為師稟報?江湖險惡,為師數日來很是擔心啊!”“對不起!師父,徒兒得知師父苦練寒御功,操之過急以至寒氣入體苦受煎熬,師父待弟子有如骨肉至親,弟子不忍師父遭如此折磨,便去盤龍山莊取那血靈芝以驅寒氣!本已得手,卻又遭他人漁利!”“師父知你孝順,仙兒你入世未深,還得再加歷練,方可成氣候!這盤龍山莊豈是你能小覷,能全身而退已然不錯。不過就算你誤闖被擒,雷莊主看在為師面上,也不會太過為難,我派與盤龍山莊尚算有些淵源。”
水仙疑惑問道,“我派與盤龍山莊有何淵源?”“數十年前,相傳有一位絕世高人號稱極地老人,收有四徒,后來江湖中人稱其四人為四靈,以蒼龍、白虎、玄武、朱雀為號,而玄武、朱雀均為女子,二人同時愛上師兄蒼龍,而蒼龍更為青睞師妹朱雀,玄武因愛生恨盾入魔道,蒼龍、朱雀亦未能成雙,二人各自授徒并命其守望相助,蒼龍收徒雷烈,而為師便是朱雀傳人!這些也是為師從師父零星碎語中猜測而知,為師只知師父當年常常凝視這把蒼龍劍郁郁而終。”水仙看著蒼龍劍思緒萬千,這蒼龍劍定是當年蒼龍贈予朱雀定情之物,究竟情是何物叫人如此折磨?腦中忽然閃過雷亦靈的影子,不,不是他,此人只會讓人生厭。“為師苦練本門絕學寒御功是為防玄武后人來犯,也好有力抵抗。”
“師父,弟子在回宮路上聽聞本月十五少林邀群雄設擂比武奪舍利之事,我派是否前去?”“此事,定是有人與少林結怨,引出禍端,聽聞悟真大師已請武尊雷烈坐鎮少林,怕是沒人與之抗衡,我派前去也好做個順水人情。如今你有傷在身,我等先行,待你傷勢復元速速趕來,此次出行多見些武林人士,也好長些見識!”“是,師父!”
盤龍山莊里雷亦靈終于偷出血靈芝下定決心去找水仙,本月十五天下英雄齊聚少林,相信玄女宮也會在場,但鬼仆受命不讓亦靈出莊,亦靈使盡渾身解數也擺脫不了,最終在茶里下了自制的**將其迷暈,跑出莊去。亦靈騎馬逛奔,一路上精神振奮,第一次離莊下山,才覺得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寬廣,草綠花紅,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可人。行至江陵見此地熱鬧非凡,街上繁榮遠勝過其它地域,各種買賣吆喝人來人往,不禁讓人心生留戀。
亦靈下馬在一家名叫“竹月花酒家”安頓,此酒家主人定是略曉風月之人,取名倘有些許雅意。亦靈一切安置妥當,隨口問及店小二,“小二哥,這江陵天天都是如此熱鬧么?”“公子定是外地人士,這是我們江陵寧安府財尊之女夏凝霜小姐每年都會舉辦的品酒賞花對詩會”“哦?這夏小姐倒是風雅之人啊!”“夏小姐可是我們江陵有名的善心人,江陵的繁華安居夏小姐可擁功不少呢!”“如此盛會,倘若錯失,實在可惜!”
品酒賞花對詩會,倒是趣味之事,雷亦靈小憩片刻便出店直奔會場。這江陵倒是繁華非常,街市兩道售有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竟有眾多都是價值連城之物,亦靈東湊西看,每涉足一家小店都似有不愿退步離去之意,眼花繚亂,離開盤龍山莊方知外面世界的誘惑。到達品酒賞花對詩會,圍觀人眾實屬太多,好不容易擠進入步前列。這品酒臺上正有一老者嘗試品出各類酒名,六杯過后舉杯不語,冥思苦想也不知其名。臺下民眾,齊聲唏噓,“下來吧,不知便是不知,想破腦袋也無用!”老者搖搖頭失望而去。
“臺下可還有人來試酒?”雷亦靈見無人上臺,心想反正口渴,討幾杯酒喝也無妨。上臺而坐,這酒仆從左至右置杯二十有余,每杯倒酒一種。雷亦靈也從左至右將這二十余杯一飲而盡,“茱萸酒、新豐酒、菊花酒、七尹酒、元正酒、聲聞酒……”,臺下圍觀者一片嘩然,這酒二十余種,別說是樣樣品出,就是光報酒名,也非尋常人能記住,旁邊酒仆面露難色。
“這位公子,這一般品酒都是喝一杯報一杯酒名,你一次欽盡后再報,在下愚昧也不知你報的是否準確!”“這位公子所報無誤!”這聲音清脆可人,亦靈尋聲望去,見一位妙齡佳人緩步而來,身旁丫環跟隨。此女子眉清目秀,發絲烏黑,膚色光澤白皙,定是富家閨秀,想必這位便是店小二口中的夏凝霜小姐。
“公子好酒品,在下夏凝霜,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在下雷亦靈!”雷亦靈與夏凝霜談話間,余光略過臺下忽見一身影甚是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此人正是衛水仙。“夏小姐,在下有事要辦,先行一步!”“公子且慢,可愿賦詩一首以作留戀?”雷亦靈提筆在紙上寫下詩句四行,便忽忽而去。“玲瓏韻耳閉月容,小飾胭脂蘭花瓊,鬧市遇仙亦靈昂,夏氏妙女善凝霜”凝霜觀其字,飄逸灑脫,會心一笑,望其背影,心念此人姓名,夏亦靈。
水仙傷勢復員后,立即出發準備會合師父,行至江陵也在這竹月花酒家落腳,見此熱鬧非常外出閑逛片刻,便回客棧,叫上幾碟小菜,正準備進食。“小二,再加幾個菜!”說話的正是雷亦靈,自顧自的坐在水仙對面。“又是你這淫賊……”水仙滿臉怒容,一見此人便怒從心起,舉劍便要刺去。“若說我淫了你,我倒是認了,說我是賊,打死也不認!”雷亦靈故意大聲,周邊食客均投來異樣眼光看著二人,水仙頓時臉紅腦羞成怒,“你膽敢胡言亂語,看我不在你身上刺上十個八個大洞!”雷亦靈從懷中取出血靈芝在水仙面前一晃,便放回。“哈哈,你刺啊,你若刺我,我便毀了這血靈芝!”水仙收劍而坐。“這才對嘛,好好侍候我,若是哄得我高興,這血靈芝便賞給你了!”“你……”水仙氣極卻又只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