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地一聲,蘭斯特帶著極大力量的劍本應透胸已過,卻像刺中金屬一般。迅捷如風的蘭斯特既然滯了一滯。
弓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本已為自己必然會被這一劍了結性命。卻見劍尖只穿破了自己的衣服,弓云抬頭看著蘭斯特。
幾乎是毫無意識的一拳,一下擊中蘭斯特臉頰。羅格驚恐的看著面前這一幕,覺得自己好像脫離了現實一般。隨著弓云的一拳羅格好像自己的也被抽中一樣,看著蘭斯特口腔中被吐出了數顆牙齒,伴隨著血沫一并飛向空中。這種力量絕對不是弓云所能擁有的!羅格深知自己老友的戰力,卻無法不相信面前這一幕。
弓云舉起自己的拳頭,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
蘭斯特一聲尖叫,向后躍向。雙腳蹬在墻上,彎曲再次爆發。如同壓縮后的彈簧一樣帶著強大的勢能再次刺向弓云,瘋狂的蘭斯特在受傷之后如同遭遇到挑釁的野獸一般,弓云已成為他唯一的目標。
在弓云的眼中時間仿佛是靜止了一般,當劍尖臨將觸及弓云的眼睛之時。左手的食指點在劍尖之前。如果有誰現在看到弓云的眼瞳,一定會大驚失色。弓云那雙本來海藍色的眼瞳竟然變成了黑色!
仿佛是有一股磁力弓云的食指止住了劍尖,竟然還讓蘭斯特的劍隨著自己左手的移動往左邊挪開。弓云將頭湊近蘭斯特耳旁用一種邪魅的語氣輕語:“太慢了”。
“終于覺醒了。”莉莉絲從床上起來,感嘆著說,似是對自己也是對著一個遙遠的信念說道。莉莉絲感覺到這股力量的第一次是在羅蘭城的那個軍艦遇襲之夜,而第二次則弓云救下她的那一夜。那股完全不同于大陸上任何一個魔法師的力量,又明顯擁有著夜神殿力量的波動。或許真的讓自己找到了第十四個選民吧。
面色一片蒼白莉莉拖著腳步,緩慢地走向房門。“希望這一次能讓自己見識一下選民的力量”。
大廳里,目瞪口呆的羅格忘記了周遭慘烈的廝殺。看著弓云的舉動讓他感受到無比震憾,只見弓云的手貼在蘭斯特的胸口處,輕輕一送蘭斯特整個人被送上廳的半空,卻沒有墮下。
弓云身影一閃,突然在蘭斯特的上方出現手再次壓在蘭斯特的背上,這輕輕一壓卻有于蘊含著萬鉤之力,蘭斯特整個人向著地上急墮而下,連大理石板都被砸碎。
蘭斯特掙扎著要爬起,腳胡亂地蹬著卻根本未能借到力站起來。
“你完了。”弓云面色蒼白地站著在蘭斯特旁,腳輕輕地踩在蘭斯特頭上就像沒有用上一分力一般。
幾絲鮮血從蘭斯特的頭皮滲出,本來還在蹬動的雙腳緩緩地停止了動作。
此時大廳中的戰斗漸漸平息下來,憑借著柯特達爾的變態發明,佛羅侖的守衛獲得決定性的優勢,當最后一個近衛軍士兵倒在大廳那流滿鮮血的大理石地板時,萬歲聲響徹大廳。
莉莉絲站在大廳的樓梯上,看著弓云踩在蘭斯特的腦袋,每一絲在大廳里運行的元素波動的感受都要比在房間里時更強烈,此時此刻弓云身旁的元素波動反而逐漸減輕。
一邊的羅格想過去,心里又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看著這個自己既熟悉又感到無比陌生的同伴,羅格還是邁開了腳步靠過去。
弓云扭過頭看著走近自己身邊的羅格,眼瞳里的黑色緩緩退還原回當初的海藍,蒼白的臉孔依舊是沒有一絲表情。
弓云向羅格點點頭,整個人向著羅格倒過去。
哈瓦嘆了一口氣:“看來失敗了。”既像是對自己說又是像對身邊的拉扎拉斯說一樣。
拉扎拉斯看著哈瓦,又看看正在歡呼的佛羅侖隊伍,很明白現在的局勢已經徹底倒向對方了。但看看哈瓦的樣子卻仿佛是像松了一口氣般。
“走吧,拉扎拉斯,哥達。”哈瓦淡淡一聲,自己首先登上馬車。“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與一片的勝利之后高呼萬歲的佛羅侖別墅不同,整個翡冷翠城陷入一片惶恐之中。那些被近衛軍腳步敲打在石板路的啪啪聲所驚醒的市民,惶恐不安地看著這一隊隊全幅武裝的士兵向著王宮和各處要害之地前進。
二王子索羅府前,聚滿一整隊的近軍士兵和治安隊正試圖闖入府里。索羅為數不多的士兵隔著鐵柵門用鼓起勇氣對罵。紛紛大嚷道沒有國王的命令不許進入王府,門外士兵頗有些想靈活的家伙試圖翻過鐵柵欄進入院。但看看門下閃亮亮的刀槍,卻又只敢掛在門上不敢下去。
索羅挑開窗簾,看著滿布火把的大門外互相叫罵的雙方突然有些滑稽的感覺。
索羅招招手:“李維,帶上幾個身手好些的人。”說罷轉身去衣帽間慢條斯里地更換衣裝。“又要走密道了。”索羅實在對那條潮濕陰暗的密道沒有好感。
當索羅走進密道時,府邸傳來激烈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和充滿粗言穢語的叫罵聲。隨侍在側的李維看著主君,一臉的蒼白之色。
“等他們把這座房子燒了最好,要不我也換不上更好的。”索羅拿起一枝松油火把走在前頭,面上的神情反是有著一股得意的色彩。
“陛下。”蒙拉脫誠惶誠恐地向著面色鐵青的紐曼十四道。
“是那個逆子嗎?”紐曼十四厲聲問道,這把蒙拉脫嚇了一跳。自從他成紐曼十四身邊的侍從官以來,從來沒有見紐曼十四的臉色比現在更恐怖。
“是,是的。”蒙拉脫連話都不能說順。
“好,好。”紐曼十四連說兩個好字,心中充滿了難以明狀的怒火:“給我傳令,舉雙鷹旗。”
“是。”蒙拉脫急忙退出紐曼十四的辦公室,那種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放松下來。“看來齊格諾殿下難逃一劫了。”蒙拉脫心中對齊格諾感到幾分惋惜。
雙鷹旗,亞平寧王國國王御征之旗。代表著亞平寧歷史開創以來一千五百年的榮譽,此刻正試圖沖進王宮的近衛軍和治安隊看到此旗,都停下了他們的動作。
“這是雙鷹旗!”
“是陛下!”
城下近衛軍和治安隊官兵紛紛驚呼道,國王的正統威望又豈是一般人所能匹敵的。
伴隨著巨大的軍樂聲響起,紐曼十四身著大元帥禮服在王宮侍衛的簇擁下出現在王城上。
加斯卡亞本來帶領著叛軍以為可以兵不血刃進入王宮挾持紐曼十四。
但想不到,紐曼十四竟然帶著雙鷹旗出現在王城上。
“近衛軍的將士們,放下你們的兵器,別因為你們的被別人所蒙騙而沾污近衛軍的戰旗。”紐曼很滿意自己震懾住叛軍的效果。
“他是假國王,弟兄們救回國王,沖啊。”加斯卡亞鼓起最后的勇氣高呼道。
“嗖”的一聲,加斯卡亞的高呼聲成為了索羅獲知其方向的來源。巨弩重箭,在索羅的精確瞄準之下加斯卡亞候涌黑血,發著“咕咕”聲倒在地上,立時引起身邊叛軍一片騷動。
“近衛軍的將士們,放下兵刃。”索羅大聲叫道。
隨著第一名士名將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就像被推倒的骨牌一般,無數的刀劍被主人扔在地上,叛亂結束了。
紐曼扭轉身看著志得意揚的索羅:“我很后悔生了你們兩兄弟。”說罷大步流星地離去,自己的兒子為了王位如此傷殘,令老國王的心受到極大的挫傷。“上帝啊,你為何如此懲罰你的忠實信徒”紐曼十四老淚漣漣地沾濕了胸前的衣襟。
佛羅侖的別墅,大廳中仆役忙著清掃鮮血和各種殘肢斷臂。佛羅侖了上前滿身裹滿白色繃帶,昨夜的血戰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傷痕,幸好沒用傷到要害處。
柯特達爾和羅格神色怪異地望著床上的弓云。“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兩人心中不由發出極大的慨嘆,昨夜弓云的恐怖戰力讓人不寒而栗從來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識范圍。
柯特達爾抬起頭:“莉莉絲小姐,我相信整個亞平寧王國或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弓云的秘密,希望你能夠告訴老頭子,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莉莉絲顰眉道:“自從在羅蘭城開始,我就一直懷疑弓云是傳說中的第十四個選民,你們不用這樣子。”莉莉絲看見兩人那種下巴都要跌下來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又或許是自己太冷漠了吧:“根據我們夜神殿上古之書的啟示,第十四個選民的將會出現在大陸的南方,是以一直以來夜神殿的七圣女集團就極力試圖先于選民覺醒之時找到他。”
莉莉絲話里的上古之書是夜神殿自創立以來的傳奇寶物之一,這本書大量記載了與歷史上發生的事情高度契合,特別是對歷史上出現過的選民的預言,更是令人大吃一驚。幾乎每一個選民都會在上古之書中有所記載。
而最令人感到神奇的,莫過于上古之書其實并沒有任何一個字。或許應該這樣說,在上古之書未顯示神跡之前,沒有人能從上古之書讀到一個字,每當上古之書出現文字之時,上面即會記載著他要預言之事。
柯特達爾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你確定弓云就是選民?”
“有一半吧。”莉莉絲道。
“一半?!”
“是的,其實在我刺殺你們的那一個晚上,當你們都逃上二樓之后,弓云的精神海突然變得無比巨大,當時廳中蘊含著一股令人生懼的力量,從神殿的明元素到夜神殿的夜元素都被他所攪動,所控制的范圍更是無比巨大,當時我懷疑弓云因為是選民才擁有這一種力量,但是今天。”莉莉絲停下來,不知應否繼續說下去。
柯特達爾和羅格兩雙眼睛瞪著莉莉絲,眼神中充滿渴望。
“嗯,但是昨晚弓云所使用的力量并不像上一次一樣,而是擁有著一股奇特的力量,這一種力量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絕對不再是大陸的七元素魔法,這種力量極其霸氣,而且還挾帶著極大的暗元素,使用手法上也與我們夜神殿的暗元素運極其相似,我實不知道弓云到底是不是選民,但至少他擁有我們著不知道的秘密。”莉莉絲將心中所有關于弓云的感想傾瀉而出。
柯特達爾沒有說什么,心中卻震憾至極。這小子莫非就是注定要攪動大陸歷史的人物。
羅格突然說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弓云這小子日后會成大陸上的最強者?”
莉莉絲被羅格的問題嚇了一跳:“有可能吧。”
“哦,那就行了。”一臉壞笑的羅格一拳砸在弓云的眼眶上,霎時一圈烏青。
莉莉絲和柯特達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羅格。
“哦,你們要打也快趁現在,要不以后他變強者,那我豈不是喪失打他個烏眼眶的能耐。”言畢大大咧咧狂笑著為自己“深謀遠慮”洋洋得意離去。
經過羅格的不斷吹噓,日后羅格就已成為能把弓云打成烏青眼的人而聞名大陸。
“王子殿下,陛下令我帶你進王宮。”面目冷峻的蒙拉脫依然用著純熟的宮廷禮儀向著齊格諾行禮宣旨。但樓下的噪音卻極不和諧地將這種僅剩的寧靜徹底打破。
一身酒氣,衣裝凌亂的齊格諾自蒙拉脫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有站起身。只是自顧著地向著手中搖晃的酒瓶吸取可以麻醉自己的每一滴酒精。
“王子殿下,請換衣啟程。”蒙拉脫“勸說”道。
齊格諾毫不理會地喝盡瓶里最后一滴的酒液,隨手將酒瓶拋在地上。抄手又在其中拿起一瓶酒來,用牙齒咬開酒將琥珀色的酒液灌進喉嚨。
蒙拉脫搖搖頭,戴著白手套的雙手在耳邊拍了兩下。四名健壯的近衛軍涌進房里架起爛醉如泥的齊格諾抬出屋外。
“你知道嗎,蒙拉脫,我并不怕死。”當經過蒙拉脫時齊格諾在他耳邊笑著道,這笑聲飽含著一股蒼涼與凄切之情。
還在前魔法時代的輝煌魔法文明時期,不少的魔導士就提出或研究過一個理論。魔法師的最高境界到底應該怎樣定義。這個問題一直到今都沒有明確的答案,希拉奧拉作為選民之一曾與其好友魔導士喀坦合著名過一本書《魔法的最后結果》。
書中喀坦曾提出過名噪一時的理論即“魔法極限論”,這個理論的核心就是魔法本身是沒有極限的,因為元素是無限的。有限的是人類對空間魔法感應的最終探索界限,這是人類天然的不可克服的魔法極限。
而希拉奧拉則在書中提出相反的理論,也就“空間無限論”。按照希拉奧拉的觀點如果空間里的魔法元素是穩定的存在的話,被消耗的魔法元素即會被填充,從而使一個空間的魔法元素處于用之不竭的境地。
這兩個理論也就是大陸魔法界一直以來爭執不斷的最主要魔法理論觀點。
弓云沉睡在夢中,靈魂卻有如旁觀客一樣在重復地觀看著自己到現時為止人生中的一切記憶。有如在觀看一部自己是主角一般的戲劇,在沉睡的日子里,弓云的腦海中就是一直在觀看這部戲劇。
“感應,控制,感應,控制。”弓云腦海中不斷閃動著當初柯特達爾給自己說過的魔法控制理論,手指自然地彈動著每彈動一次即閃耀出一小點的火星或是霧氣、微風、塵埃、金屑甚至是黑暈和光暈。
如果任何一個稍懂魔法的人看到這一幕必然會大吃一驚,自前魔法時代結束以來,七元素既然有人能同時掌握。
“每一種元素都有不同的特性,但人的感知卻沒有特性,必需拋開對特性的依賴,才可以對元素掌控。”曾數次在弓云昏迷中出現的女聲打斷了弓云不斷重復的感應和控制回想。
掌握魔法元素的特性是愚蠢的行為,元素之間存在的轉換和平衡,同一空間里元素的總量恒定,分布也恒定,強行運動某一種元素必然會導致元素分布的混亂。
“那些運用魔法元素?”弓云腦中閃過的問題變成了提問。
“認識它,轉換它。”聲音柔柔道。
“怎樣去認識,和轉換?”弓云聽得津津有味之際,那從腦海中傳來的聲音卻已消逝。
那間隱藏著地下密室的園丁房子里,柯特達爾正帶著羅格在維修他的煉金術士最杰出的作品,基斯艾多。
這也是羅格第一次全面打量這個高達三米八十厘米,肩寬一百五米厘米的人形機甲。堅硬的金屬外殼涂滿了啞黑色的漆,將基斯艾多襯托得更加威武。
基斯艾多的背后則兩條粗達十五厘米的煙筒,可以想像得到要是讓這家伙活動起來,后面是要噴發出何等巨大的煙氣。
滿身油污的柯特達爾差使著羅格為他送各種各樣古靈精怪的工具,從三棱的鐵錘到五星的螺絲刀,柯特達爾每接過一件工具就鉆進駕駛室里叮叮當當地維修他的基斯艾多。
掛在墻上的油燈在鏡的幫助下發出遠遠大于一般油燈的光芒,但對于柯特達爾來說仍顯不足:“羅格給我爬進來看看這里,數數是五芒螺絲還是七芒的。”柯特達爾滿臉黑色油污,有些狼狽地從駕駛室里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