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臨河傳奇
永樂皇帝朱棣自登基以來,好大喜功,南征交趾,北討韃靼,遷修宮殿,遠(yuǎn)涉重洋,所耗資財,巨以億計(jì)。除‘靖難’起家之北平、保定、永平三郡免征賦稅外,其余各地均是橫征暴斂,民怨鼎沸,尤以山東為之最烈,永樂皇帝怒山東先有鐵弦與濟(jì)南軍民的拼死抵抗,后有飛度將軍領(lǐng)‘敢死鐵營’的肆意滋亂,遂令山東的賦稅比其它各地高出兩成,以示對山東之民的懲罰,致使山東人民不堪負(fù)重。為加快遷都步伐,永樂皇帝除命加緊營建北京的宮殿外,還為南糧北調(diào)疏浚大運(yùn)河,開鑿會通河,所征民夫,除少數(shù)來自河南、河北、山西等省外,絕大多數(shù)都是來自山東,多達(dá)五十余萬眾。永樂十五至十七年,山東又連續(xù)遭遇三年的洪澇災(zāi)害,然朝廷仍是‘徭役不休,征斂未息’,人們不得不用樹皮充饑,以草根為食;以至老幼流移,顛踣道路,餓殍遍野;最后竟然發(fā)展到了賣妻鬻子,以求茍活。時有山東濱州蒲臺縣人唐賽兒,乃蒲臺縣農(nóng)民林三之妻,父親被強(qiáng)抓開鑿會通河,一去三年,了無音信;去年新婚不久的丈夫林三和公公因無糧納稅,讓上門強(qiáng)征的公差給活活的打死,公婆因之氣的口吐鮮血,當(dāng)日同亡,唐賽兒只得將他們草草安葬,回娘家與母親相依為命。這日除夕,唐賽兒和母親一早出門去祭奠丈夫、公公和婆婆,剛出家門,便見遠(yuǎn)處有幾個官差正追一個民夫,那民夫徑直往家這邊跑來,及近,才發(fā)現(xiàn)那民夫正是父親,唐賽兒和母親迎了上去,在相距十余米處,父親被幾個官差捉住捆綁,一路毆打、推搡著遠(yuǎn)去,母女倆沖上去想救父親,被官差揮舞皮鞭一頓猛抽,直打的血肉橫飛,母女倆無法靠近父親,只得哭喊著一路跟隨。走到一處亂石叢,父親趁官差不注意,一頭撞向路邊的大青石,頓時腦漿迸裂,氣絕身亡。母親見狀,亦觸石而死。官差見頃刻間落下兩命,趕緊一溜煙的跑掉了。唐賽兒將父母背去一塊凹地,壘石成墳。欲就父母墳邊觸石而死,好永遠(yuǎn)陪伴在父母身邊。她走向父母墳后的一塊石頭,亦是一塊大青石,卻見青石下有一匣子,打開來,里面有一書一劍,她想這是老天爺要她活著去為人們做點(diǎn)什么。于是她捧了石匣回家,照書研習(xí),數(shù)日乃成:揮劍自如,諳熟行軍布陣,且能剪紙成兵、隱身于市等奇門遁術(shù)。永樂十八年二月十一日,唐賽兒帶著數(shù)百蒲臺縣的鄉(xiāng)親父老來到青州益都縣境內(nèi)的卸石棚寨,在這里高舉義旗,反抗朝廷,自稱‘白蓮軍’,以紅、白兩旗為號,當(dāng)天就吸引了千余民眾前來投奔。卸石棚寨峰高八百余米,四面絕壁,易守難攻,又處于諸城、安丘、莒州、壽光等地的中心,此正唐賽兒擇為起義地點(diǎn)的原因。唐賽兒將卸石棚寨分為東、西、南、北四寨,南寨最高,利于觀察周邊情況,便于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指揮,唐賽兒遂自居南寨。她命各寨高筑寨墻,設(shè)立寨門,修建水池,暗置倉庫,準(zhǔn)備長久據(jù)守。在襲擊蒲臺、益都、安丘、壽光等幾個縣城后,唐賽兒決定攻打青州,擴(kuò)大影響。青州乃山東重鎮(zhèn),設(shè)有青州衛(wèi),兵力三千余,青州衛(wèi)都指揮高鳳,字翔之,霸州臨津縣人,性暴躁。這日聞白蓮軍前往攻打即墨縣城,大怒,立即披掛上馬,點(diǎn)齊兵卒,直奔即墨。唐賽兒伺青州兵動,立即帶領(lǐng)義軍撲向青州,一舉拿下了青州城。燒衙門,開糧倉,奪武庫。民甚擁戴之。高鳳帶青州軍前往即墨,半道見白蓮軍前面行走,命急追之,卻怎么也追的不上,總是要相差半里路遠(yuǎn),追至即墨縣城外一空曠地,白蓮軍隨一股清風(fēng)突然消散,變成紙人紙馬飄落一地,原來此為唐賽兒剪紙成兵,誘走青州軍,好讓自己從容的攻打青州城。高鳳和青州軍看著一地的紙人紙馬,驚魂未定,有從青州逃出的守軍來報,說白蓮軍在青州焚燒府衙,搶奪武庫,開倉賑糧,之后又返回卸石棚寨去了。高鳳得報,遂立即帶領(lǐng)青州軍往攻卸石棚寨。
青州軍一路急行,眼看天色將晚,又已走的人困馬乏,高鳳命在前面谷口處扼路扎營,準(zhǔn)備來日再行。正埋鍋燒飯,猛聽營外人喧馬嘶,高鳳來不及披掛,掇槍上馬,搶出營寨,只見谷口迎面的大路上似有千軍萬馬沖殺過來,青州軍見如此聲勢浩大,哪敢接戰(zhàn),慌亂中退進(jìn)谷中,只聽一聲炮響,兩路義軍沖出,將青州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谷口外大路上的軍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唐賽兒聞青州軍追來,擇道路中一條峽谷設(shè)下埋伏,不料青州軍卻于谷口扼路下寨。唐賽兒便不得不再次使用奇門幻術(shù),剪紙成兵,將青州軍逼進(jìn)峽谷。高鳳見白蓮軍大多是婦女,且臉有菜色,于是驅(qū)兵來戰(zhàn)。只見白蓮軍中一女將:頭裹白巾,身批紅袍,手握寒劍,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所到之處,寒光劃過,青州之兵紛紛斃命,此乃正唐賽兒是也。高鳳見了,先自膽怯,挺搶來戰(zhàn),被唐賽兒一劍削槍,再劍削頭。唐賽兒手中的寶劍,來自石匣,乃一神器,惟賽兒善舞之。青州兵見統(tǒng)帥身首異處,嚇得抱頭鼠竄,讓義軍分割包圍,全殲于峽谷之中,無一人逃脫。
義軍大勝青州兵后,聲威大振,山東各地農(nóng)民紛紛起來響應(yīng)。有莒州人董彥皋,字推之,號雪塘,本是一讀書人,曾為山東農(nóng)民沉重的賦稅奔走呼號,被官府以刁民逮捕下獄,聞青州有農(nóng)民舉起義旗,反抗朝廷,于是鼓動獄友,反出監(jiān)獄,得三千余眾,在莒州、日照、諸城一帶懲辦貪官污吏,打擊土豪劣紳。又有膠州人賓鴻,世代農(nóng)民,因帶人去官府搶糧,被通緝逃入深山東躲西藏,聞青州義軍將朝廷官兵打得落花流水,遂下山組織饑民兩千余人,他們在膠州、安丘、壽光一帶搗毀官府衙門,開倉賑饑濟(jì)民。另外還有丁谷剛、白拜兒、劉俊、王宣、高羊兒、郝允中、王住兒、楊三等十余支義軍活躍在山東各地,人數(shù)在幾百上千不等,整個山東的義軍人數(shù)多達(dá)兩萬余眾,使得山東各地的官吏惶惶不可終日。永樂皇帝得報大驚,在派朝中大臣前往招安不成的情況下,命神機(jī)營都統(tǒng)、安遠(yuǎn)侯柳升為總兵官,都指揮劉忠為副總兵官,領(lǐng)五千火銃軍,并可督山東、河南、河北、山西等地的地方軍隊(duì),相機(jī)調(diào)動前往鎮(zhèn)壓。柳升自恃南征交趾,北討胡虜,東擊倭寇,無一敗績,遂根本不把義軍放在眼里,他領(lǐng)五千火銃軍直撲山東青州,將卸石棚寨團(tuán)團(tuán)圍住,柳升見卸石棚寨山高路險,易守難攻,便命扼住糧道,斷絕水源,意欲坐困之。唐賽兒深知京中神機(jī)營火銃軍的厲害,不敢硬拼,眼看山寨糧盡水竭,便命數(shù)十婦女下山詐降,言山中水盡,唐賽兒將帶兵夜襲東營取水,整個卸石棚寨唯東面水源近且充足,唐賽兒又將紙人紙馬置于東寨要道處,幻出人喧馬嘶,柳升遂深信不疑,將大批火銃軍調(diào)去東營扼守,二更十分,唐賽兒讓紙人紙馬殺向東營,柳升見大隊(duì)人馬殺來,命火銃軍拼命射擊,唐賽兒則帶領(lǐng)義軍在夜幕的遮掩下奔向西營,西營守將正是作為副總兵官的都指揮劉忠,只有五百火銃軍,本是高度警戒的,但聽東邊火銃聲烈,以為唐賽兒帶領(lǐng)義軍主力往攻東營去了,遂放松了警戒,認(rèn)為可以高枕無憂了矣,結(jié)果被義軍突入進(jìn)營,劉忠還沒來得及舉起身邊的火銃,就被唐賽兒揮舞寒劍一下削為了兩段,其余火銃軍被義軍近身相搏,失去了火銃之威力,亦是紛紛斃命。義軍順利的突圍而出,去往莒州與董彥皋會合去了。及至天亮,柳升見大營外一地的紙人紙馬,才知中計(jì),趕緊派兵打聽義軍突圍的方向,知是攻破西營,殺了劉忠,逃去了莒州,不覺惱羞成怒,立即帶領(lǐng)火銃軍往莒州追擊義軍。時董彥皋軍在莒州,攻占了莒州州府和即墨縣城;賓鴻軍在膠州,攻占了膠州州府和壽光縣城。兩軍正合兵攻打安丘,安丘扼兩州之要沖,拿下安丘,兩州便可互為照應(yīng)。安丘知縣張旟,縣丞馬捴知義軍早晚必攻安丘,遂加固城池,廣收兵卒,得濱州、青州、莒州、膠州敗逃兵卒數(shù)千人堅(jiān)守,義軍數(shù)攻不下。唐賽兒莒州府衙見到董彥皋,道:“柳升領(lǐng)火銃軍正倍道而來,莒州、即墨壕淺城薄,不能堅(jiān)守,安丘地勢險要,城池堅(jiān)固,汝速盡起莒州、即墨之兵,往攻安丘,我半道阻住柳升火銃軍。若得安丘以固守,再尋機(jī)計(jì)破柳升的火銃軍,則山東盡屬我等了矣。”董彥皋遂盡起莒州、即墨的義軍萬余人趕赴安丘,唐賽兒則去道阻柳升的火銃軍。
唐賽兒在通往安丘的一道山梁上布上疑兵。柳升正催兵倍道趕往莒州,得報義軍主力攻打安丘,遂又催兵加倍趕往安丘,突然前面的一道山梁上,似有千軍萬馬擋住了去路,柳升揮劍道:“此乃妖婦所設(shè)幻陣,不過紙人紙馬,傷不得人,給我沖過去。”柳升帶頭沖陣,陣內(nèi)飛沙走石,打得火銃軍根本無法看清前面的道路,只得退了回來。柳升命用火銃掃射,鐵彈打去,如石沉大海。欲繞道而過,兵馬陣跟著飄移,始終擋在火銃軍的前面,困的柳升的火銃軍進(jìn)退不得。隨軍謀士袁忠徹道:“幻術(shù)者,逆之則生,順之則消。既不得過,不如結(jié)營以待,只需數(shù)個時辰,幻象自消,自然過之矣。”柳升以為然,遂命結(jié)營休息,待幻象消后再行進(jìn)軍。袁忠徹字公達(dá),號靜思,浙江鄞州人,乃相術(shù)大師袁珙子也,從小隨父學(xué)相人之術(shù),有所成。兼學(xué)奇門遁術(shù)等雜學(xué),然不如其相人之術(shù)之精妙。唐賽兒一邊用幻術(shù)阻住柳升,一邊派人打探安丘攻城的情況。探馬回報說攻打安丘的義軍已被官軍打敗,董彥皋帶數(shù)千人到膠州投賓鴻去了。唐賽兒一聽大驚,趕緊收起幻術(shù),帶領(lǐng)身邊千余義軍擇偏僻小徑,往膠州迤邐而去。原來董彥皋帶領(lǐng)莒州、即墨的萬余義軍去到安丘,和在那里帶領(lǐng)五千余義軍圍困安丘的趙琬軍合兵一處,不息片刻的攻城,眼看城將旦夕攻陷,有山東海岸備倭軍都指揮僉事衛(wèi)青帶千余備倭騎兵趕來,夾擊義軍,致敗。衛(wèi)青,字明德,松江華亭人。建文元年為薊州百戶,燕王靖難攻陷薊州,衛(wèi)青以百戶降,積功升任都指揮僉事,往中都鳳陽任留守司事,后改往山東沿海防倭。永樂十四年登州平倭,大勝倭寇。衛(wèi)青屯兵山東沿海,獲悉大批義軍往攻安丘,親帥一千精騎兼程而來,這一千精騎全是登州平倭之兵,具有豐富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yàn),且所持兵器都是最為精良的火銃,幾翻射擊,城內(nèi)守軍亦鼓噪出,義軍遂大敗,趙琬戰(zhàn)死,六千余義軍慘遭殺戮,其余敗走膠州,散亡者又?jǐn)?shù)千人。唐賽兒帶千余義軍迤邐去往膠州,半道遇到董彥皋軍,言賓鴻率義軍主力攻諸城,膠州、壽光已相繼被官兵收復(fù),于是兩人合兵一處,趕往諸城,碰上賓鴻軍,只數(shù)百人矣。原來賓鴻軍諸城外攻城正烈,被鰲山衛(wèi)都指揮王真帥援軍趕來夾擊,也已致敗。三人合兵,已不足三千,唐賽兒道:“我等舉義軍,乃是為抗朝廷暴斂,此次朝野震動,當(dāng)不復(fù)再欺我山東人民了矣。爾等各宜回家,躬耕植守,上孝父母,下養(yǎng)孩童,毋再有此為念。”說吧飛身拉起董彥皋、賓鴻,施以遁術(shù),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其余義軍遂各散去。永樂皇帝聞知唐賽兒逃脫,十分震怒,下令‘凡山東和北京境內(nèi)的尼姑及道士悉捕至京師詰問’,先后共逮一萬余人,然唐賽兒還是‘不知所終’。永樂皇帝懼其惑眾再來,不得不下令減去山東人民三成的賦稅,山東之民咸感賽兒之德,紛紛立寺以悼。
那日葉希賢銅鑼寺對建文帝道:“二夫人有了身孕,大夫人天天在那里罵人,主人還是回家去一趟,把兩位夫人的矛盾化解掉。”建文帝一聽,立即隨葉希賢下山回了家。夫人劉氏在廂房的門廳口罵罵咧咧,二夫人則東廂上首房里獨(dú)自垂淚。劉氏見到夫君皇甫文回來,收斂的溜回了西廂上首房的歇屋,建文帝去到東廂上首房,擁了二夫人,安慰道:“夫人無憂,我這回來,再不輕易離家,定保你母子平安!”二夫人遂轉(zhuǎn)啼為笑。建文帝和慧一桃李書堂修卷將成,曾回家小住,幸臨二夫人,竟得此孕,夫妻倆自然是高興。是夜建文帝陪了兩位夫人晚膳,劉氏頭戴珠花,身批彩娟,濃妝艷抹,本欲一搏夫君歡心,不想適得其反,引來建文帝數(shù)次皺眉,晚上自然是歇于二夫人歇屋。夜半十分,建文帝被外面吵罵聲驚醒,原來是夫人劉氏在罵其父。劉氏的父親嗜酒如命,常常醉臥街頭,每每晚回,已是見慣不驚,平日里劉氏對父親的行蹤亦是無甚搭理。這日中午,劉氏父親舒家場上已是喝醉,在通西大橋下的河岸邊睡了一下午,起來晚上又去飲酒一回,直喝的酩酊大醉,偏偏到到的闖路邊一土地廟前,以為是到家了,倒頭便睡,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還在路上,便又偏偏到到的回屋。這日劉氏因二夫人懷孕,夫君的不待見,哪里睡的得著?輾輾轉(zhuǎn)轉(zhuǎn)的捱至半夜,聞父親外面回來,氣不打一處來,因是和衣而臥,便直接起來出前堂,沖邊屋里的父親吵道:“你這成日里只知道喝酒,還管不管家人的死活了?叫你瀘州那邊不要跟了來這里,幫了母親總能照顧到一些弟弟妹妹,你偏不聽,害怕失掉了你的這口,你這樣成日的喝的醉醺醺,還在外生事,誰還不討厭的呢?”劉氏把自己遭遇的冷落,歸結(jié)為父親的酗酒,觸到心中痛點(diǎn),鼻頭一酸,哭泣起來,絮絮叨叨的訴說起成長的艱辛和父親的缺位。劉氏家中為長,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在她的記憶里,父親總是醉醺醺,母親總是忙碌碌,父親總是高聲罵人,母親總是暗自垂淚。聽說有大財主提親,她想帶了一家人跟著來享享清福。可母親堅(jiān)決不同意,她不想娘家人的拖累,影響到女兒在夫家的地位,進(jìn)而影響到女兒的幸福!來的那天,母親緊緊的拽著父親的胳膊,希望他不要跟了來,可父親哪里肯聽?一胳膊肘將母親撞跌路邊,死乞活賴的跟了來。父親自知理虧,床當(dāng)頭閉目假寐。建文帝見深更半夜的還在那里叨叨,起來出前堂來喝止。劉氏父親并不知女婿回來,先前并未在意女兒的妝扮,此刻女婿提燈出來,堂前亮了許多,燈影下女兒精心打扮的妝容,濃艷得有些落寞,他知女兒心中的那怨氣,乃女婿冷落下的幽怨。還在半醉之中的劉氏父親憤從心中起、怒向膽邊生,他沖前揪住女婿的胸襟,道:“我假劉楨嫡長孫,招汝為婿,才有財主贈金與汝,汝才有得今日之富貴。然汝卻恩將仇報,漠視我父女的存在。若是逼的急了,我戳穿這謊言,大不了我父女再回瀘州做回我們的市井小人,而汝也恐將落回守倉人之窘境去矣。”有那好事者劉氏父親酒喝麻時曲意奉承,言守倉人皇甫文能得貴胄大賈贈之以金,全是看他劉楨后人的面子,劉氏父親亦信以為真,是故平時下人面前有些趾高氣揚(yáng)。建文帝讓岳父揪襟給嚇的蒙了,大聲的道:“大膽狂徒,與我拉出去斬了。”劉氏父親怒氣更甚,吼道:“汝以為自己是誰?講究了說就一落魄書生,直白的講是個守倉人,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劉氏也以為夫君是給父親嚇的傻了,奮力推開父親,護(hù)住夫君,哭著沖父親道:“爹爹,您這是要干什么呀?”住側(cè)院的葉希賢、薛通和宋和聽到吵鬧聲,過來勸住劉氏父親,二夫人亦出來和劉氏扶了建文帝回屋歇息。建文帝去了二夫人歇屋,兀自傷心,氣道:“早知有這些煩惱,我還要那金錢、土地、房屋、家室來做什么?”二夫人勸慰道:“劉姐姐父女離鄉(xiāng)背井,來跟相公,也是不易,相公宜放開胸懷,不去計(jì)較劉姐姐父親的魯莽。”建文帝道:“計(jì)較如何?不計(jì)較又如何?如今這樣,也不知接下來一家人該如何相處?”二夫人道:“我很小的時候,因?yàn)榧依锔F,才被賣到霍家去做丫鬟,后來跟了相公,這些年我積攢下了一些銀子,雖然不多,但對我那貧窮的娘家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一筆錢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娘家去,因?yàn)橛绣X,父母一定會待我很好。沒有我在這里,劉姐姐的心也可以平復(fù)一些,相公也要給劉姐姐一些撫慰,家和睦了,相公或讀書弈棋,或陪伴家人,日子也就過的舒坦了。”建文帝道:“只是這樣太委屈夫人了。”二夫人道:“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相公和姐姐和睦了,或是接了我回來,或是就讓我在娘家,定期的送些銀子過來,我娘家人高興,我也不委屈。”二夫人娘屋姓向,在長壽縣秤砣場的燈籠山下,因?yàn)槁烦梯^遠(yuǎn),第二天葉希賢找了一個熟路的人送二夫人回娘家,自然是另給了一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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