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池默陽這場病來的快去的也快, 因了這場病他也得到了為期一個星期的假期,這段日子里他也得到了一直以來從未有過的溫馨。
筱晚雖然沒有開口說什么,但是言行之間待他更為親厚。每日里他叫她起床, 然后她便隨著他一起去小區里散步, 并肩而行,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他攬著她, 不讓她被冬日早晨的寒氣所侵襲,她依著他,讓自己能夠更加平穩的走路, 日子過得是愜意無比啊。
“咱們這大冬天的出去散步是不是有點奇怪啊?”她摸了摸鼻子,有點抑郁, 被窩里真暖和, 不想起床啊!
“有么?鍛煉身體還分春夏秋冬么?”嘴上說著, 手上已經把她的衣服放到了她的身邊。
“呃……”敗陣,乖乖起床。鍛煉啊, 就是要堅持,那個老中醫差點兒沒讓她去練五禽戲了。這早起散步一條,她也只好在某人的監督下乖乖就范。
散步回來,她的睡意全消,窩在沙發里等著某人做早餐, 百無聊賴之際, 只能縮在那里聽電視了。聽著聽著竟是穆寒婚禮的籌備, 拿著遙控器的手愣在了那邊, 忘記了要換哪一個臺。不是說年后再結婚么?怎么突然這么趕了?
手上一空, 電視機里的聲音便消失匿跡了,接著就是一雙透著暖意的手拉上自己:“吃早點去吧!”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凝滯, 筱晚很奇怪,穆寒結婚她都沒怎樣,身邊的這個人怎么是滿身的寒氣:“默陽……”
“我今天要去事務所,你一個人在家行么?”她還沒說完他便截斷了她的話。
她閉嘴,馬上有回答道:“可以啊!”反正又沒什么事,這里的格局她也知道了大概,怎么樣也不會出事的。他見她答應的爽快,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豪華的酒店套間,落地窗簾隨著風起而微微動蕩,池默陽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透著簾邊的縫隙看著樓下匆忙來往布置會場的人們。
身后傳開開門的聲音,他沒有回頭,仍然維持著自己剛剛的姿態。直到后面的人發出了聲音:“你來了?”
池默陽緩緩回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找我做什么?”
穆寒轉身坐到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裊裊的煙霧冉冉升起,低下頭,有些難以啟齒:“她還好么?”
“很好。”
“那個老中醫怎么樣?”
“目前沒什么效果,但是,長久堅持會是怎樣的結果就不知道了。”他也從落地窗前走了過來。穆寒繼續吸煙:“別告訴她。”
池默陽搖了搖頭:“不需要隱瞞的其實,你不了解,筱晚不是那種人,不會因為是你找的醫生而不去治療,你多慮了。”
“不了解?呵呵……”穆寒把煙頭摁滅,丟到了煙灰缸里“是啊,若是了解,我當初就不會陷下去了。池默陽,我真不懂,你在她的生命里缺失了十年,她為什么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這一次,哈哈,你看她多徹底,連見都不愿意見我了,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我,可是你呢?不管你怎么傷她,她的一顆心都是在你身,即使是當初弄得她差點名譽掃地……”在一起的時候他想著他會幫她走過那一段青澀的回憶,他以為那些不過是他年少時候的一場夢,沒想到,那一場夢竟對她影響至此。
池默陽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穆寒,你何曾真正去了解過她?你知道她的喜好,知道她的習慣,可是,你又何曾知道她的內心到底在想什么?”靠在沙發上“你和袁菲菲的事情,她可以原諒,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心里真的是一點也不介意么?那時候你為什么不好好陪她身邊呢?她被我弄的差點名譽掃地的時候你在哪里?你不是為了穆都帝豪的名聲而和她保持距離么?你捫心自問,在你的心里她是你心靈慰藉的一角,是你工作累了之后的棲息地,還是你要小心呵護的掌上之寶?是你的工作重要還是她重要?”
“你的確不比我差,但是,我唯一比你好的,就是我認識她比你早!”這就是最大的優勢,筱晚太戀舊,他是走運了吧,他遇到了一個執著的人,他是如此的幸運。
“你今天找我來若是只是為了發泄心中不滿,對不起,我沒時間奉陪!”筱晚吃了那么多的苦,在他的心底難道就只有對得起對不起么?這場愛的路上,誰對誰錯又有那么重要么?
“等等!”穆寒猛地出聲,制止了他要離開的步伐“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照顧她,不管怎么說,她的眼睛是因為我才看不見的……我……”
“不用你提醒,這是我的本分!”哐地一聲,門被狠狠地關上了,池默陽的聲音消失在門后。本分本分,呵呵,什么時候這本分的事情已經變換了主角?穆寒啊穆寒,你何其的悲哀?
池默陽一路上心中有些堵,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應穆寒這個要求。當初他找上自己的時候自己是為了大局才答應的,可是這次呢?是為了自己心里存在的那一點疑惑么?想起早上筱晚那一剎那的怔愣,他心底就猶如千萬根刺一般戳的自己硬生生地疼。
回家的時候,筱晚一個人窩在沙發里睡著了,和以往每次的一樣,手中還拿著電視機的遙控。腦中突然想起了穆寒今天的那一襲話,心中突然柔軟了下來。他在她的生命中缺失了十年,卻還是這般幸運的在她的心底占了一席之地。
緩步走到她跟前,將她攬到自己的懷里,輕輕的將她手上的遙控器拿了下來。撫著她的發絲,筱晚,幸好幸好,還不晚!
“嗯……”筱晚睡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到自己的臉上癢癢的,下意識的伸手一擋,就摸到了池默陽的臉,冷硬的線條讓她瞬間明白了這個人是誰,翻了個身:“回來了?”
“嗯!”他順勢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呼吸細細地灑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她癢嘻嘻的,不自覺的咯咯咯地笑出了聲:“默陽,你別鬧了!”
池默陽沒動,悶悶的在她頸間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所想的:“筱晚,穆寒要結婚了!”
“嗯哼?”
“沒反應?”
“我應該有什么反應呢?”筱晚從他懷里掙扎著坐了起來,聲音有些低迷。臉色卻已經是不敢恭維了。池默陽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將她攬入懷中,靜靜地呼吸著她身上的馨香。
“筱晚,還記得我在美國說過的話么?”那次在天臺上,冒著大雪,他的那些句句出自肺腑的話。
“美國?你在美國說過那么多的話,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句?”筱晚哼哼唧唧地抱怨。
池默陽嘆氣,這個人兒啊,恐怕是生氣了。自己剛剛的那句話可能是真的不該問啊。妒忌,池默陽,你還是在妒忌!
“就是在天臺上的那一次。你還記得么?我說這條人生路我陪你走下去……你愿意么?”他握著她的手,言辭懇切。
筱晚心中一驚,自那日之后,池默陽從未問過她的答案,她知道他是不想逼她太緊,他總是把她放到第一位。可是 ,這一次是怎么了?怎么又決定問她了呢?
她的沉默讓他恐慌:“筱晚,我知道我錯過了你太久,我只希望這一次讓我能夠補償我所缺失的年月,可以么?”本就不善于這般言辭的人,聲音中透著的急切讓她心中暖意更甚。
她回握住他的手,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我等了十年終于等到了你的這句話,你說我愿不愿意呢?”回答的過于含蓄,池默陽怔愣良久,突然一把將她拉到懷里:“謝謝你!”謝謝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謝謝你還愿意去接受我!
筱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時候他怎么說起了謝謝。這思維還真是奇特,難道學法律的都是這樣的么?
池默陽對她的這般不經意的笑弄得有點面紅耳赤,也幸好她看不見。可是心底的那窘迫啊,還有眼前這明媚的笑容啊,他不爽,非常不爽!幽深的鳳眸里的顏色突然暗暗加深,筱晚還沒笑夠只覺得唇上一涼,觸到了某人的柔軟的唇。
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盡是愕然。他們在一起雖然不乏手足間的親密,但是,親吻,除了那次在醫院的蜻蜓點水式的碰觸還真是再也沒沒有過。
池默陽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多少年的夢幻而后,現在這個人如今真真切切在自己跟前,何其有幸啊!心中發出滿足的喟嘆,唇上卻是不滿足于這般輕巧地沒有實質的接觸。筱晚只覺得唇上癢癢的,他的舌尖好整以暇的描繪著她的唇形,接著唇上一陣刺痛,她腦袋一轟,紅唇輕啟,他便輕輕松松的占據領地,帶著她一起共舞。
她緊緊拽著他的臂膀,他攬著她的纖腰,將她緊緊地按在自己的懷里,饜不知足地繼續攻城略地。筱晚只覺得呼吸不暢,他霸道強勢的氣息充斥著自己的口鼻,一呼一吸間是如此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