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池默陽的臉色還是不見好, 筱晚雖然不像別人那樣可以直觀的看見,但是身邊那人滿身的冷漠氣息還是讓她直直打顫。
她不明白她今天說錯了什么嗎?她不是也在積極爭取么?他為什么還不高興呢?
一到家,池默陽就去了書房, 筱晚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思前想后還是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可是, 那個人為什么就是不降火呢?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冷漠的對待她啊。
這般想著, 心中更不是滋味。不知道為什么, 怎么辦?直接去問唄。筱晚眨了眨眼, 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也許是起的太急,頭一下有些暈, 眼前一黑,就那樣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池默陽一回家就直接回了書房, 致電宋天行, 商量著怎么解決當前的阻礙。宋天行讓他先別和奶奶硬碰硬, 他先去勸勸池奶奶。宋天行哀嘆:“你這個……哎,你怎么就不先跟我說說呢?讓我先去通個氣兒也好啊, 你怎么這么冒失啊?”
池默陽連連認錯是自己太心急了。可是這錯還沒認完,樓下突然出現了碰咚一聲,他心咯噔一下,只來得及和宋天行說聲再見,就沖出了書房。
筱晚醒過來的時候好像是晚上, 她的眼睛有些癢癢的, 伸手揉了揉, 慢慢睜開, 入眼的是有如蒙了一層輕紗般的朦朧。她再揉再睜開, 房間的格局就慢慢展現在自己眼前,素色的窗簾遮住了漆黑的夜幕, 簡單的吊燈孤單的懸在天花板上,床邊是繁復的儀器,鼻尖充斥著的是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氣味,只是,身邊卻是空無一人。
池默陽出去打了個電話剛回來就看見筱晚愣愣地坐在床上,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筱晚也已經轉首看著他。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池默陽坐到床沿,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認真地詢問著她。筱晚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他這樣毫不掩飾的關心神色,盡是溫柔體貼,全然不見平日的冷漠清高。
她唇角揚起,纖細白皙的手緩緩上抬,輕輕得觸碰他的臉,沿著冷硬的面部線條一點一點地移到他的眉上,細細描畫。
“默陽,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穿白襯衫真的很帥!”她眉眼彎彎的看著他,成功的發現萬年冰山的臉色也有千變萬化的色彩,驚愕,不可置信,驚喜,種種種種。
“啊!”池默陽大力地將她攬到懷里,雙臂收緊,快準狠,她一時不適應地叫了一聲。隨即竟然發現攬著自己的某人的身子居然有些發抖。她心中一酸,慢慢環上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默陽……我好了!”
他的臉埋在她的脖子里的,悶悶的聲音傳過來:“我知道……”
經過醫生的一系列的檢查,得出的結果是筱晚那段時間的中醫針灸治療得到了應有的效果,所以,現在眼睛能看的見是正常的,醫生建議針灸還是不能停,并且配合西藥,中西結合,做好后期護理,這樣的話眼睛大概就算是痊愈了。
筱晚坐在窗前看著醫院里來來去去的人,個個都是穿著臃腫在冬日的初晨散漫地散步,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情景了,她以為這輩子都會在黑暗中度過,沒想到老天還是給了她這樣的一個機會,讓她再次見到光明,讓她用眼睛看到這個世界。
突然背后一暖,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上了她的纖腰,熟悉的氣息馬上縈繞周圍,低沉而還挺的聲音傳至耳際:“怎么不睡了?”
她順勢靠在他身上:“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東西了……”
“呵呵呵……”身后的某人低低笑了出來:“我今天帶你去看看這個城市可好?”
筱晚一愣,突然想起了那個約定,沒想到他還記得,當下心底跟涂了蜜似的甜絲絲的:“好啊!我要去看看把城市踩在腳底下是什么樣的!”
兩個人偷偷從醫院溜了出來,驅車直往摩天大樓而去,筱晚這時候才知道池默陽居然也是有著這樣歡樂的細胞的,一路上咯咯地笑著不停:“默陽,原來你也這么喜感啊!”想當年如果誰告訴她,池默陽會帶著病人從醫院后門逃跑去玩兒,她死也不會信的。
池默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本來就是要出院的,只不過沒辦手續,我已經打電話告訴醫生了,這不算溜。”
“呃……”筱晚不說話了,摸了摸鼻子,真是自討沒趣,如果不說出來的話至少不會被他這么無情的打回去的。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默陽,女孩子要哄的。”
“哦!”某人識趣地答應了一聲,筱晚以為他會繼續的時候他卻又沒聲兒了,恨恨地哼了一聲,轉首看向窗外的街景,一排排的綠化,一層層的高樓,一輛輛車子,真是久違啊!
到了摩天大樓,筱晚任池默陽牽著手,一路踢踢踏踏地上了頂樓的觀光臺。站在邊緣地方一看,筱晚撇了撇嘴:“我頭暈,什么都看不見啊!”太高了,出來樓房能夠看到之外,這地上的跑的,走的,爬的,全都看不見。而且,低頭看下面的時候一片眩暈,只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了:“哎,原來杜甫的那個一覽眾山小是騙人的。”
“呃……”這回輪到池默陽無語了,“你去那邊,有望遠鏡!”看到筱晚的疑惑,解釋非常順溜地就出口了,拍了拍額頭,遇到她真是所有的慣例偶被打破了。明明不是一個迷糊的人,怎么有時候卻是迷糊的讓他頭疼呢?
“嗷唔,原來玄機在這里啊!”望遠鏡中所呈現出來的便是整個城市的全貌了,高樓聳立,車來人往,一片欣欣向榮。哎,能看得見真好!
池默陽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如同一只靈動的鳥兒,在幾個望遠鏡前面穿梭,唇角的笑意便越來越明顯了。抬頭看向遠方,風光無限,一片靜好。
轉眼春節將至,兩個人開始煩惱了,其實,與其說是兩個人不如說是筱晚一個人。他們目前的狀況,是戀愛關系已經確定,葉家是完全同意,而池奶奶秉承著傳統的關系,一只不肯松口,即使是宋天行親自上門拜訪,池奶奶都只有一句話,只要她活著就不會同意!
“怎么辦?”筱晚抱著靠枕鉆進了書房里,池默陽正在處理案件,剛好遇到瓶頸,正在糾結著。可是看到她那一臉煩惱的樣子突然心情一片大好,猿臂一伸,就將她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坐著了“你說呢?”。
“誒,這怎么能問我呢?你可能把你奶奶一個人丟在家里過年么?”
“你是希望我去你家過年?”兜了一圈,不就是這個意思么?池默陽心情更好了,這個女子開始慢慢地將自己往她的家人那邊拉了呢!
“呃……”她的確是這么想的,這個人怎么這么犀利?其實去他家過年也可以啊,只是她怕奶奶氣急攻心。“你別轉移話題!”她在問他怎么辦呢?
“筱晚,我們……要個孩子吧!”似乎是難以啟齒,他悶了許久才說了出來。這伙兒筱晚不是無語了是臉紅了,孩子?他們還沒結婚呢,怎么可以要孩子呢?她當然不知道池默陽心里的打算,她的男人想要用孩子來為他們的未來鋪路。
她臉頰通紅,伸手在他胸口上打了一拳,“你說什么呢,我在跟你說回家過年的事呢,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唔……”池默陽沉吟了一會兒:“年二十八我送你回家,然后我回家陪奶奶過年,大年初一再去你家拜年好不好?”
“好!”這樣的安排她當然同意。
二十八回家葉老媽非常高興,女兒的眼睛好了,又給她帶回了一個不亞于穆寒的女婿,真好真好。葉老爸也是笑呵呵地將他們迎進門,一邊噓寒問暖一邊留池默陽吃過飯再走。“默陽,你跟我來一下。”
筱晚正捧著杯子喝茶看到父親私Q池默陽便問了句:“什么事這么神秘?還得獨聊……”葉老爸笑了笑:“怎么,怕爸爸把你男朋友給趕跑了?這么不放心。”
“哪有?”筱晚切了一聲,“你喜歡趕就趕,大不了我跟著跑就是。”
“噗!”葉老爸剛擱下杯子,一口茶就這么毫無形象地噴了出來:“你你你你,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池默陽也沒想到筱晚一回家居然就這樣口無遮攔了,當下也暗暗吃驚,不過,那句話他喜歡。
葉爸爸找池默陽也沒別的事情,只是問他池奶奶的態度:“你和筱晚的事情我們是樂見其成的,不過,你奶奶的態度我們也能理解,別把老人家逼得太急,要不,你和筱晚的婚事就延后吧,讓她老人家緩緩。”
池默陽沒有說話,徑自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手肘撐在椅子把上,“您放心吧,這事我能處理好的,婚期還是照常。”
幾個人在筱晚家里用過飯之后池默陽就驅車回家了,筱晚送他出去,剛好正下著大雪,池默陽將自己的圍巾取下來圍到她的脖子上:“進去吧,外面冷。初一我再來拜年。等我!”
“好!”筱晚傻呵呵地笑著,突然雙手換上他的脖子一把拉下在他臉上印下了純潔的一吻。然后,轉身飛快地消失在門后。
池默陽站在雪地里,看著那抹靈動的身影,心下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