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一番之后,祁震也明白了玄盛的動機,也告知了繡玲瓏的去向,至于更多的事情,祁震就不便多說了。:efefd
看著身后埋沙半截的數(shù)萬哈甸軍隊,祁震旋身踏足,一股巨力延伸到地下,哈甸兵士們只覺得腳周身沙丘變得跟水面一樣飄忽不定,隨即慢慢滾動,竟然將數(shù)萬人一同卷回地面之上。
玄盛看著祁震的舉動,神色有異地說道:“你這不像是仙道法術,倒是與我們天都武教的傳承有些類似。”
祁震說道:“我前來西野之域本就是為了求證武道境界,你們天都武教也是我想要探訪的對象。”
玄盛說道:“那你這上門探訪的聲勢可真夠大了,哈甸大軍估計沒有繼續(xù)作戰(zhàn)的力量了。”
“讓我說的話,你再怎么仇恨七彩宮,攻下月樓城邦是沒有意義的,繡玲瓏本來就不怎么重視這份基業(yè),否則的話,怎么容得她一離開就有人攻下月樓城邦”祁震勸說道。
玄盛心思縝密,之前只不過被仇恨蒙蔽雙眼,但事后回想,很多事情還是能夠想明白的。
此時,一名半身沙塵、身披精致盔甲的大漢跑來,帶著幾分驚懼的眼神看了看祁震,然后用西野語言對玄盛說道:
“黑色督軍,請問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士兵們都已經(jīng)心驚膽戰(zhàn)了,要是現(xiàn)在攻城,恐怕?lián)p失慘重。”
玄盛輕輕嘆氣,說道:“近幾日先別發(fā)動進攻了,讓大軍后撤至營地,繼續(xù)派出輕騎騷擾月樓城邦周圍。”
“是”
看著那名哈甸將軍模樣的大漢離開后,祁震問道:“你不打算放過月樓城邦嗎”
玄盛說道:“我也說過了,攻伐本就是天都武教的修煉,這支哈甸軍隊是我精心訓練出來的,如果真的被你一擊之下徹底喪失斗志,那才說明我修煉無成”
祁震一陣無語,但最后還是說道:“你既然這樣想,我也沒辦法阻止。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這固然是你的修煉,卻是要利用別人的性命,如果哈甸大軍損失慘重,屆時你的修為損失會更加嚴重。”
“這一點不用你來提醒”玄盛語氣強硬。
說到這里,祁震就知道無法勸阻玄盛了,其實祁震也明白,就算在這里將玄盛制服,箭在弦上的哈甸大軍也一樣會發(fā)動對月樓城邦的進攻,然而那就單純變成兩國攻防,成敗尚在未定之天。
但是祁震從月樓城邦之中出來,很明白內中的情形。大貴族與王室內斗,固然讓月樓城邦政局混亂動蕩,但月樓城邦本身不是貧瘠國度,而且城墻溝壑并非廢棄多年,時有維護,軍隊或許一時被大貴族腐化,但此戰(zhàn)乃是全無退路之戰(zhàn),軍民團結一致料想不成問題。
哈甸大軍受祁震神通驚動,這樣的軍陣軍勢,即便重整旗鼓,軍心之中仍有隱憂,而且在沙漠中遠征而來,月樓城邦以逸待勞,祁震實在看不出哈甸大軍勝算有多高。
這也難怪玄盛會成為哈甸大軍的督軍統(tǒng)領,看來他的訓練領兵之法,確實有玄妙之處,但這就不是祁震了解的了,而且祁震對這方面也沒有興趣。
大軍緩緩后撤,祁震則是跟玄盛一同,在大軍后方跟隨,玄盛問道:
“你不打算回去跟月樓城邦的女王說一聲嗎”
祁震說道:“此乃世俗之戰(zhàn),我方才出手已是不該,你們此番后撤,我對月樓城邦可謂仁至義盡。即便是我不在了,兩個城邦國度之間就不會打仗了嗎以你我境界,不改作此妄想。”
當初在月樓城邦的王室圖書館中,祁震翻遍典籍,發(fā)現(xiàn)西野之域戰(zhàn)亂不斷,像如今這樣數(shù)萬大軍攻城,每幾十年都會有一次,每次皆是死傷慘重。
而這些事又跟祁震何干呢西野之域眾多城邦,聳立千百年間,無數(shù)戰(zhàn)事、無數(shù)鮮血,祁震尚未出生,此地亂象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世俗之外的勢力無論干涉與否,本就有此現(xiàn)實,如果真要干預,最好的方法是讓這些彼此割據(jù)的城邦統(tǒng)統(tǒng)消失,這樣戰(zhàn)爭立刻就不存于世了。
妄圖讓紛爭徹底在世上滅絕,這絕對不是仙道修士該有的念頭和舉動,然而仙道貴生,出面阻止紛爭擴大激烈是善舉功德,但沒有必要過分干預到底,因為事情到最后會演變成更大的隱患、還是彌平戰(zhàn)火,沒有人能夠徹底知曉。
祁震在馬車上與玄盛一同,問道:“對了,你的那兩個師兄弟呢聽方才所言,哈甸軍隊的督軍,應該不只你一個吧”
玄盛點頭道:“我?guī)煹芮嗍⒁灿袚味杰娨宦殻笞C境界的沒有我強烈,所以平日里都在哈甸城邦附近。至于師兄他他除了偶爾來軍營看看,平日里都不在城邦之中,而是深入沙漠,據(jù)說是在尋找蒼穹城邦的線索。”
“哦”聽見蒼穹城邦幾個字之后,祁震立刻集中了注意力,說道:“不瞞你說,我對蒼穹城邦也很感興趣,也想一探究竟,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聯(lián)絡到赤盛”
玄盛說道:“赤盛師兄身在何處我都不知道,而且門中聯(lián)絡之法經(jīng)常不起作用但是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師兄弟三人各有一枚蜃樓傳影珠,這種法器乃是一母多子的形式,我們平日里以子珠互相交流,雖然聯(lián)絡不上赤盛師兄,卻可以借助母珠之能,施法保持共鳴,只要赤盛師兄身處可以接受傳訊的地方,就能夠知道我們與他的聯(lián)絡。”
祁震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構造特殊的法器,母子法器最特殊的一點,就是母器本身作為法器核心,可以借其影響子器。據(jù)祁震所了解的,具有相似特質的母子法器,恐怕得算上玄天宗那遍布各個洞府和外門道場的飛云臺了,所有飛云臺都是子器,而母器應該是建立在天元峰上,使得門人弟子可以在玄天山脈中輕松往來。
“若是如此,那我能否借用母珠傳訊畢竟茫茫大漠,找人可太不方便了。”祁震說道。
玄盛思慮一番,說道:“罷了,反正你跟我們天都武教的人也沒有什么仇怨,當初還要多謝你們玄天宗的人主動放過我們只是母珠被我們放在哈甸城邦之中,這樣吧,我先跟師弟聯(lián)絡一番,讓他啟動母珠跟赤盛師兄聯(lián)絡,你就直接前往哈甸城邦,等待消息,如何”
祁震點頭道:“這樣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玄盛稍微點頭,他這么做,其實也是想支開祁震,方便哈甸軍隊日后的進攻,至于祁震想干什么,他并不想了解。
跟師弟青盛傳訊之后,玄盛交給祁震一份行軍路線圖,上面寫明了前往哈甸城邦的方向,以及在哪里可以找到青盛。
大軍后撤十余里到達營地之后,祁震就跟玄盛道別,這場戰(zhàn)爭祁震不打算繼續(xù)介入下去了,因為這實際上毫無意義。
祁震能幫月樓城邦抵擋多少次大戰(zhàn)說到底祁震根本不是月樓城邦的子民,更不是其主人,沒有必要為其興亡付出任何代價,在祁震未來到月樓城邦之前,月樓城邦就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抵御過哈甸軍隊的進攻,有沒有祁震,實際上都沒有關系,若月樓城邦真的被攻陷,那也不是祁震的過錯,是月樓城邦自己衰亡、無法再生存下去罷了。
至于阿麗莎,祁震不想再負擔過多的期望了,有些關系還是在萌芽之時斷絕為好。如果阿麗莎真的想成為月樓城邦真正的女王,那這場戰(zhàn)爭她必須竭盡所能、以女王的身份去獲勝,到那個時候,也不需要雷霆武士的暗中協(xié)助了。
按照行軍地圖的指引,祁震繼續(xù)向西,嚴格來說是朝著西南方向行進。哈甸城邦的具體位置,其實是在高荒原西北山麓之下,因為冰雪融水而匯聚的綠洲地帶。
當今西野之域三大城邦國度,尤其以哈甸城邦最為強盛,千百年來,除了蒼穹城邦的超然以外,哈甸城邦一直以強盛軍力保持著相當?shù)匚唬覍ν夤シゲ粩唷?
一路上,祁震看見的都是各種輜重車馬不斷向哈甸大軍駐扎的方向運送物資,這么一場戰(zhàn)爭,背后的耗費是何等龐大,哈甸城邦雖然強盛,可是這么一場戰(zhàn)爭勝負難料,更像是一場豪賭,萬一輸了,哈甸城邦的勢力恐怕又要大為收縮。
有趣的是,祁震翻遍典籍,察覺哈甸城邦千百年來的發(fā)展,其實就是處于這樣的此消彼長之中。若戰(zhàn)爭失敗,勢力收縮,憑著城邦底蘊緩緩發(fā)展,數(shù)十年后再反攻、收復地盤。
但無論如何,哈甸城邦都未曾能真正統(tǒng)一整個西野之域,漫長的沙漠行軍、沉重的輜重補給,注定了西野之域這片土地上,一個個城邦國度,更像是大海中孤立的島嶼,被浩瀚的沙漠所分隔開來,即便日后統(tǒng)一了,這遙遠的沙漠路途依舊存在,占據(jù)一方的首領,日后一樣可以割據(jù)自封,跟哈甸城邦分離開來。
如此一來,西野之域中的分分合合永遠不會結束,西野之域上的戰(zhàn)爭也永遠不會消失,這也是祁震想通、為何不繼續(xù)阻攔哈甸大軍的進攻的原因。
一邊心思浮動、一邊不顧晝夜地行進,終于在將近十日的旅程中,祁震看見遠方高聳在天邊的高荒原北麓山脈,常年覆蓋著霜雪的山巔,在每年的炎熱氣節(jié),自然會流淌下無盡雪水,讓山下孕育出盎然生機。
祁震發(fā)現(xiàn),在距離哈甸城邦還有數(shù)十里的路途時,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不是松散的沙丘,而是被水份沁潤過的泥沙地,綿軟而厚實。
遠方,綠樹成蔭,草木芬芳飄散,而在這些叢林樹梢之間,祁震能夠看見更遠處的哈甸城邦,以黃金鑄造的穹頂、以白銀聳立的棟梁、以玉石堆砌的階梯、以鋼鐵匯聚的防衛(wèi),無一不在展示這個偉大城邦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