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蔓笑了笑:“別趴著了,起來趕路了!我們要趁著天黑之前抵達爺爺那兒。”
“嗯……”令狐玨又嗯哼了一聲,磁膩的嗓音相比方纔還要銷魂三分,聽得白若蔓忍不住起了一身慄粒,不得不板起面孔、正色規勸:“那還不快點起來?”
“饅……饅頭……你爲什麼……沒……接住我?”可恨這廝憋了半天的勁,沒能從地上掙扎起來,反而有氣無力地問出這麼一句,害得白若蔓做賊心虛,一下子紅了臉:“你、你這麼大個,哪裡是我接得住的?八成……我是要被你壓死的!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哎!你該不會真的摔傷了吧?”
結結巴巴爲自己開脫之際,白若蔓忽然發現這廝不太對勁,方纔不是興奮過頭、神采飛揚,又是唱歌又是爬樹,儼然癲狂得跟個瘋子一般嘛?怎麼這會子蔫了?且面色略有蒼白、眉頭打緊也不像是裝的,難道這一砸,真的震傷內臟了?
“令狐玨,你快起來。”擔慮至此,白若蔓再不能無動於衷,跪在他的身邊,下手不知輕重地搖晃他的身子,並使勁推攘,企圖幫他翻個身看看究竟傷了哪裡。
可是在這廝哼哼幾聲自行滾了半圈終於從趴地狀態改爲了仰天狀態後,卻眼睛一閉,雙腿一蹬,雙臂自然伸展得無比愜意,作瞌睡狀。
白若蔓一愣,氣上心頭:“你還睡?喂!花狐貍,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唉!你快給我起來,我們要趕緊上路了!”怒喝的同時不忘在他周身粗粗摸了一遍,沒有傷勢,至少骨頭都是正常的,何況他的睡姿如此嫵媚,也不像是摔斷了腿腳的廢人。
“饅……摸我……耍流氓……”天知道這廝是真睡還是裝睡,都這等狀態了,還不忘調侃自己吃他豆腐,白若蔓抹了把汗,出語是七分責怨三分懇求:“是啊是啊,我就對你耍流氓怎麼了?你別睡呀,起來抓我呀!”
“抓住了……”鬼知道這廝是有多無賴,閉著眼睛憑空一抓,還真被他握住了自己的爪子
。
白若蔓倍覺尷尬,虧得這廝的眼睛是閉著的,不曾看到自己雙頰緋紅的窘色,於是繃緊爪子狠狠一抽,欲睜開他的鉗制。
只是不知是高估了這廝的力度還是自己的力量已經強悍到了無法掌控的程度,白若蔓用力過度,其實令狐玨早已鬆手,害得她一屁股跌坐地上,無比狼狽。
“你!”正欲暴怒,卻心下一涼,覺察出了異樣,“你沒事吧?”
他終歸是個男人,真要抓緊自己不可能如此不濟,如今再看他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白若蔓暗驚,迅速起身去拍他的臉頰:“快醒醒!快醒醒!”
不料這廝已經病入膏肓,除了哼哼,還是哼哼,儼如一隻被抽乾了力氣的狐貍,仰望藍天白雲巴巴等死。
“令狐玨,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如果你聽得到,那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揹你去找爺爺,但這山路難走、叢林茂密,輕功也未必使得上,所以你也需給我出點力,抓緊我,不準睡著,不要死死趴著!”找不到令狐玨何以突然萎蔫的緣由,白若蔓除了儘快帶他去找白毅之外,別無他法。
虧得令狐玨還有點意識,在被白若蔓背起之後,還煞有介事地蹬著兩腿直至趴穩妥了,纔將雙臂環上白若蔓的身子,儘量減輕她行走的負擔,同時嘴裡哼哼,吐字迷糊:“我……重……豬……了……”
白若蔓在迷霧中小心翼翼飛了一段路,已然累得氣喘吁吁,聽得這話,無比汗顏地回了句:“是啊!你簡直重得像頭豬!”
令狐玨嗚咽了一聲,無力趴倒在白若蔓肩頭,心下是叫苦連天、委屈萬般:自己明明說的是:“饅頭,其實剛纔我踩到蛇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了……”,爲什麼在她聽來,就能跟豬扯上關係呢?
白饅頭真是笨!令狐玨如是想著,將自己的臉蛋緊緊蹭在白若蔓的後頸,嗅著她三千髮絲間隱隱透出的誘人味道,漸漸陷入無意識的昏厥之中。
花狐貍真是重!白若蔓如
是想著,在迷霧森林裡橫衝直撞,遇到張牙舞爪的枝枝丫丫便一低頭拿令狐玨的腦門去頂,好歹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飛出了霧林,遙遙望見爺爺的屋子飄出炊煙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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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快黑了,師妹怎麼還沒來?”坐在竈前替白毅老將軍搗鼓木柴、生火燒飯的鳳影,打自夕陽西下時分,就開始碎碎念著白若蔓的不靠譜,一個月前就嚷嚷著要和自己同來爲爺爺賀壽,到了今天卻不見人影,委實不孝!
白老卻很是淡然,在旁笑得若無其事:“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吧,許是正在趕來的路上了,縱使不來,也無妨,過個壽辰而已,不必鋪張,她若心裡有我這個老頭,便常來看看我也成,不必非要挑今天這樣的日子。”
“她說過來的,若不來,我不會放過她!”鳳影憤憤然道,一捆柴火被他狠狠丟進爐竈裡頭,轟地燃起熊熊一簇烈焰。
今天是恩師壽辰,自己本不該如此暴躁,可因爲令狐玨不願陪同自己前來,打兩天前自己的心情就異常低落,最終送給師父的,也只能是南海珍珠和天山雪燕這等俗物了。
“怎麼爲師總感覺你跟你師妹吵架了?”白老苦笑蹙眉,對於這對師兄妹是打從心底的無奈:人家兄妹都是自小打打鬧鬧、長大後卻懂事了,相親相愛互幫互助,他們倒好,小時候青梅竹馬、誰離了誰都不行,長大了反倒各自尖銳起來,每每爭鋒相對,話不投機就相互譏嘲,打一場沒有硝煙的仗,儼然兩個勾心鬥角的女人……誠然白老不知這其中有著令狐玨這等關鍵人物……
“唉……”念及此,不由深深嘆息,“我總想著,你是鳳,蔓蔓是凰,你們就是天生一對……”
“可別!”豈料白老話音未落,鳳影就出言打斷、斬釘截鐵,“我和師妹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