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禹灝看著有些愣神的蕭堇墨,不禁把臉更是挨近了他驚艷的容貌,“莫非你真的認識?”依稀可以看出蕭堇墨的眼神絕不是簡單的注視。
“不???不認得,罪臣從未見過?!笔捿滥虬擦暧頌?,眼中卻也盡是堅定。
原本燃起的希望,就在蕭堇墨給出答案的時刻,卻也瞬間跌入了谷底,就像謎團一般,讓安陵禹灝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卻也愈發(fā)覺得熟悉。
終還是瞥了一眼蕭堇墨,只是眼眸不再冷漠,卻也沒有曾經(jīng)的溫暖與熾熱,然后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堇墨望著安陵禹灝離去的背影,靈動的眸子再一次忍不住的閃爍出晶瑩,早已經(jīng)麻木的雙腿,幾乎撐不起瘦弱的身體,只是試圖輕輕站起,便不自主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冰冷的地上。
“隔壁可是蕭堇墨?”就在一點點努力的爬到墻邊之時,氣喘吁吁的倚靠著,卻忽然聽聞有人驚訝的語氣。
“在下正是,不知您是?”蕭堇墨沒有想到在這牢獄之中,會有人認得自己。
“果然是蕭公子?!眽δ沁叺娜司褂行┘拥恼Z氣。“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蕭堇墨此刻更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對方的身份,更別說是否認得他們了。
“恕蕭堇墨愚鈍,在下真的不明白大人話中的意思?!笔捿滥琅f滿是恭敬的語氣,因為從剛剛聽他們的對話中,他就判定隔壁的兩個人肯定是對朝廷有建樹的人,卻也不知為何淪落獄中。
“那我就讓你明白明白,敢問蕭公子的父親可是蕭肅?”好似經(jīng)過一番考慮,卻也問詢道。
“正是家父,莫非大人認得他?”蕭堇墨聽到他們說出了父親的名諱,更加確定他們一定不是一般人。
“哈哈哈,何止是認識呢?老夫與你家父可是有著莫逆之交啊,不然剛剛聽到你與皇上的對話,我怎能猜不出是他的兒子呢?這幾日早就聽聞你因為被認定為羅勝川的黨羽而被抓了進來,沒想到竟然關在了我的旁邊,真是老天長眼啊。”老者的話語中滿是興奮,似乎早就已經(jīng)關注他的動向了。
“家父的確廣交善友,平生四海皆是朋友,只是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也能遇見?!笔捿滥唤锌?,畢竟這是牢獄之中。
“無礙無礙,只要能找到你,別說是牢獄之中,即便是天南海北我也要找尋到你?!崩险邷嫔5穆曇糁型赋鰣?zhí)著。
“找我?這又是為何?”有些好奇的問詢道。
“你們都消停一些,最好閉上你們的嘴,有什么話留到公堂上去說吧?!崩晤^忽然拿著圓柱的木棍,不斷的敲打著鐵門,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等夜半時分,我再和你詳說,這可是關于你母親的事情。”神秘的聲音小聲的傳來,卻足以讓蕭堇墨寢食難安。
(聚賓苑)
安陵禹灝漫步在聚賓苑的回廊內(nèi),雖然寒風吹亂了銀發(fā),卻也
覺得胸口有些憋悶,不愿走進房間之中,明明已經(jīng)不自覺的來到了這里,卻也依舊只是在外面停留。
“皇上,您真的要在這寒夜中佇立一晚?”身后傳來男子雄厚的聲音。
安陵禹灝沒有回身,便也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誰,“你不是也在這漆黑的夜中,難道不是為了陪我?”
“皇上,不如我?guī)闳ヒ粋€地方,你或許會有些感觸。”鬼月的語氣竟有些凝重,卻也顯得神秘。
“哈哈,這安陵皇城之中,有哪個地方我會不熟悉?”安陵禹灝覺得鬼月的話語實在有趣,他可是從小便在這里成長的。
“那倒未見得去過我所說的地方?!惫碓伦孕艥M滿的語氣。
“好!”安陵禹灝轉(zhuǎn)過身子,看著鬼月嘴角揚起的笑容,卻也跟隨在后面,離開了聚賓苑。
(寰昭國)
無眠之夜,注定有人相隨,凌卓溪靜坐在房間之中,臉色紅暈,眼神迷離,竟然滿身的酒氣,這樣的他確實很少見到,如今這般痛苦卻也只為一人。
他清楚的記得安陵禹灝談及蕭堇墨的神情與語氣,那不是刻意的隱瞞,而是永久的忘記,倘若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那么蕭堇墨現(xiàn)在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原本覺得父皇讓用皇妹和蕭堇墨交換的方法有些欠妥,現(xiàn)在卻也認為這是解救他的好辦法。
還在陷入沉思的凌卓溪忽然發(fā)現(xiàn)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進房間之中。
“是你?快來陪本太子小酌一杯。”凌卓溪幾乎已經(jīng)站不穩(wěn)的步伐,東倒西歪的向?qū)γ娴哪凶幼呷ァ?
“太子,怎么是滿身的酒氣?”男子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桌子上倒下的幾個酒壺,便也明白了幾分。
“你???你是不是也姓凌?記得是叫???凌???凌肅?”凌卓溪指著眼前的男子,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何與我父皇的關系那么好,我卻在朝中不曾多見過你呢?凌晗?凌肅?你該不會和我們皇室有什么關聯(lián)吧?!甭詭ё硪獾恼f著。
“太子切莫亂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臣可擔當不起,你真是喝多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要是讓你父皇看到你的醉態(tài),一定會發(fā)怒的?!绷杳C把凌卓溪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向床榻扶去。
“我沒有喝多,還可以再喝一些?!绷枳肯臃杭t的臉上滿是不屑,掙扎著欲要再起。
凌肅只得用力的壓制住,“太子,你先在這里等著,酒已經(jīng)沒了,我吩咐人再去打一些來?!?
“好,做的好。”凌卓溪終于露出了笑容,也不再掙扎與反抗,卻忽然一臉認真的盯著凌肅問道:“大人,怎么我看你特別眼熟呢?”
“世上的人當然都是有幾分相像的,不足為奇?!绷杳C鎮(zhèn)定的說道。
“話雖如此,不過???不過你的眼神很像我一個朋友的父親,他也曾經(jīng)這樣看著我?!绷枳肯路鹣萑肓嘶貞洝?
“不知是誰家公
子的父親?我還真是深感榮幸?!绷杳C索性坐在了床榻之上,靜靜的看著凌卓溪。
“不是官宦,也不是富商,而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而里面卻住著我此生最為珍視的朋友,命途多舛卻依舊勇敢面對,病痛折磨仍笑容依舊,似乎所有的不公平都讓他一人背負,而自己卻還依舊默默守護著身邊的所有人,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凌卓溪終于平靜了下來,只是語氣竟有些哽咽,眼角卻也抑制不住的流淌出一行清淚。
“太子?”凌肅有些驚訝的看著凌卓溪,眼神中卻透出無奈。
“他叫蕭堇墨,是安陵國都的人,他的父親叫蕭肅,是一位教書先生,沒有母親的存在,只是兩個人相依為命,然而就連這樣簡單的平靜,上天都不可以施舍給他,或許從他認識那個人起,命運就已經(jīng)被卷了進去,可惜他不是先認得我,否則不會這般痛徹?!绷枳肯^續(xù)著自己的傾訴,似乎把所有的不安與不愿都告之這個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蕭肅轉(zhuǎn)身離開了凌卓溪的身邊,竟也坐在了木桌旁,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猛然的對著自己的嘴倒進一大口。
“無論他認不認得你,這都是他的命,誰都無從選擇,只怪他投錯了胎,不應該來到這個滿是痛苦的世間?!绷杳C深吸一口氣,不禁感嘆道。
“那我的命又是什么?”凌卓溪的淚水早已經(jīng)暈濕了衣襟,輕輕的閉上了雙眸,似乎不愿再看這個令他難過的一切。
“留著皇室的鮮血,你覺得你的命可以選擇嗎?”凌肅知道凌卓溪的故意問詢,雖然透著無奈與痛苦,卻也再一次告之他的責任。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竟然有些羨慕安陵禹灝,畢竟他活出了自己?!绷枳肯芍缘母锌?,卻也知道自己想法的大逆不道,安陵禹灝的性格的確有些天生的狂傲與不羈,不會受任何的牽絆。
凌肅再一次把酒倒入口中,意味深長的說道:“那是曾經(jīng)的安陵禹灝,以后他的路可要比你更加艱難啊?!?
話音剛落,卻發(fā)現(xiàn)凌卓溪早已經(jīng)酣睡,只是那眼角的淚痕還未干涸,閃爍著愁苦的印跡。
(牢獄中)
從聽了關于自己母親的話語后,蕭堇墨便沒有一刻的平靜,如同煎熬一般等待著深夜的到來,甚至連膝蓋的傷痛都已經(jīng)完全不能去顧及,微微滲出的血跡竟然浸透了衣衫。
“大人?”蕭堇墨小聲的對著黑黑的墻面,小聲試探性的喊道。
“蕭公子,到這里來。”借著從高墻上方的鐵窗內(nèi)灑進的微微月光,蕭堇墨看見一顆稻草竟然從墻面橫穿過來。
費力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卻也發(fā)現(xiàn)那個稻草的地方竟然透出些光亮,不禁仔細望去,竟然有一個可以通過手指般大小的洞。
“你們?”蕭堇墨不禁有些驚訝。
“噓!我們也是來到這里以后發(fā)現(xiàn)的秘密,白天用草遮掩著?!币粋€年輕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