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國都須彌峰)
“什麼人在那裡?”劉蒙拿著一顆黑色的花朵,如鬼魅的妖豔,想必那就是亡魂夜草。
“蕭堇墨,希望你記得約定?!闭f罷,黑衣人轉瞬即逝,只剩下話語迴盪在耳邊。
“夢兒,幫我報守住這個秘密好嗎?我別無選擇?!卑难垌瑹o盡的傷痛。
“堇墨哥哥···”
“蕭公子,夢兒,剛纔是不是有個人在?”劉蒙氣喘吁吁的怕怕了過來。
“哪裡有人,怕是劉兄疲勞過度,一時眼花吧,對吧,夢兒?”蕭堇墨淡定的說著。
“是···是,肯定是你眼花了?!眽魞航Y巴的說著。
“是嗎?我眼花了,分明是個黑衣他嘛!”
“劉蒙,謝謝你,爲我冒了這麼大的危險。”
“哪裡的話,能幫到朋友,哪怕犧牲一切也是值得的,況且小皇子又是那麼的重視,如果他沒有事,去採花的任務也輪不到我了?!?
“嗯,說得對,哪怕犧牲一切也是值得的?!笔捿滥吐暤闹匮}著,眼神關切的看著安陵禹灝。
“堇墨哥哥···”夢兒擔憂的說。
“夢兒,你的眼圈怎麼紅紅的,像是哭鼻子呢?”劉蒙不解的問道。
“我···我是因爲太擔心大家了嘛,安陵禹灝一直在昏迷,你又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哦,哈哈,看來我們的夢兒還是很關心大家的嘛!”
“討厭,快回去吧,不要耽擱太久了。”
“堇墨,把小皇子給我吧!”劉蒙欲接過他懷中的安陵禹灝。
“不必了,讓我來。”說著,費力的背起,一層汗水浸透了額前的髮髻。奇怪的是,那隻沒有母親庇護的幼崽小狼竟然也緊緊的跟在蕭堇墨後面,不願離去。
“可憐的小傢伙,你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了吧,和我們一起走吧。”蕭堇墨低聲的說道。
“堇墨···”劉蒙剛要繼續說什麼,夢兒一把攔住了劉蒙,向他搖了搖頭,劉蒙沒有說下去,默默的注視著,跟隨著??粗捿滥萑醯纳眢w艱難的前行著,汗水不斷的滴下,緊蹙的眉頭,沉重的喘息,夢兒和劉蒙真是不忍看下去,可是任憑怎樣勸說,蕭堇墨就是堅決不放下。
(須彌峰須彌道觀)
“這是···快進來,夢兒趕緊去把我的藥箱拿來?!绷藟m道長接過一直昏迷的安陵禹灝,放在了牀榻上,開始把脈。
“道長,他怎麼樣?”蕭堇墨焦急的詢問著。
“並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一時經脈逆轉,便風魔不能自控,消耗了過多的能量而已,我給調養一番,稍做休息就好。”
“嗯,那就好?!笔捿滥钗艘豢跉?。
“不過,他怎麼會經受如此大的刺激呢?”了塵疑問道。
“了塵道長,我家小皇子少時經歷一場變故後,就再也不能手刃鮮血,滿頭的銀髮便是那次的慘烈後的變化?!眲⒚伤撇活娞崞鸬膫?,再一次憐惜的望向牀榻上的安陵禹灝。
“哎,世間的事情又有多少人能看明白,何必一直耿耿與懷?”了塵輕嘆。
夢兒也拿來了藥,經過一番的治療,了塵道長如釋重負的說:“已經沒事了,你們也去休息吧,等他醒來後就無礙了?!?
“道長,我還不累,可以讓我單獨陪陪安陵禹灝嗎?”蕭堇墨憂傷的說道。
“這···好吧,那咱們就先出去吧!”說罷,幾人便從屋內退了出來,只是夢兒此次回來似乎變了一個人,也不像以往一樣的不吵吵鬧鬧,像有什麼心事一樣,總要說什麼,卻又閉口不談。
靜靜的坐在安陵禹灝的身邊,就那麼一直望著。
“禹灝,不要睡下去了,你看,外面的楓葉又堆了好多呢,還等著你去打掃呢,你不是說要每天打掃嗎?其實我早就同意了,誰讓你那麼不開竅?還有,你不可以叫我堇墨的,因爲是你,所以不許那麼的普通,我只想要獨一無二的只屬於你的稱呼,這個原因你滿意了?還有夢兒,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總讓我忍不住的想寵溺她,她求我給她畫一幅漂亮的畫像,因爲她怕老去時便再也看不見自己的芳華,她很可愛,我知道你也不討厭她的,對嗎?還有那隻小狼崽,它真的很頑強,竟然也一路和我們走了回來,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奇蹟”,它真的是個奇蹟,禹灝···”沒完沒了的絮叨,似乎要把所有的話一次的傾盡而出,“本想慢慢告訴你的,沒有想到盡是如此的短暫,也許下一刻便是永遠不見。”話語間,蕭堇墨的眼淚再一次傾瀉而出,像決堤的海。
“楓兒,楓兒,不要,不要殺他,不要!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對不起。”昏迷的安陵禹灝含糊不清的喊著,淚水肆意的從眼角流出。
看著他緊張的神情,蕭堇墨抓緊了安陵禹灝的手,“禹灝,楓兒已經不在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的和她那麼相像,就連那個人都說我是楓兒,那麼我一直是個替代品,原來你對我的好,只是你終日內疚自責時的宣泄嗎?”眼神卻是無盡的無奈與灰暗,“就算是替代品,我也謝謝你,只可惜,連我都不能在你身邊了,又有誰還能治療你那受傷的心?”微微俯身,蒼白的薄脣便輕輕的覆蓋在安陵禹灝的額間,千言萬語匯聚在此,勝過水蓮花的嬌羞,怕那一轉身便是永遠。
孤月懸空,一夜未眠,殘燈已盡,一直守在牀上人兒的身邊,寸步不離,也許當初就不應該有那樣一場相遇,現在就不會如此的悲劇,也許註定一切只停留在過去。
以至午時,蕭堇墨走出了房間,安陵禹灝還未醒來,蕭堇墨憔悴的走出房間,臉色蒼白,像是一陣風都能把他吹散,來到院中,盯著楓葉陷入沉思,隨後壓在石桌上一封信,輕嘆一聲,平靜如水的深眸似失去了本有的光華,暗淡無邊。
獨自走出道觀,門口的黑衣人果然守時的出現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楓兒,你怎麼這般的憔悴?”黑衣人似乎很緊張的說著,便要去攙扶這個眼前不堪一擊的人。
“最後一次,我叫蕭堇墨?!本芙^了攙扶,強忍著不適。
“蕭
···蕭堇墨,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我們快點離開吧!”蕭堇墨竟然先走了出去,他怕有一點的耽擱,自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這要比遍體鱗傷還來的痛苦。
沒有回頭,沒有體現絲毫的留戀,更沒有看見那躲在門口處哭的一塌糊塗的夢兒,就這樣,靜靜離開了。
(安陵國都楓雅閣)
皓月當空,演繹著一抹的寂寥,繁星璀璨,書寫著千古的繁華。
雕花的牀榻上,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靜靜的躺在上面,遠離世俗般的平靜,似面帶笑意,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多麼甜蜜的事一樣,“蕭堇墨···蕭堇墨?!甭暵暤暮魡荆瑳]有聲嘶力竭的吼聲,沒有殫精竭慮的不安,就這樣溫柔的叫著,是那樣的相濡以沫。
“小皇子?你醒了嗎?”劉蒙聽見了安陵禹灝的聲音立刻輕聲的試探性問道。
“蕭堇墨,我會保護你。”依然像是在昏睡中的夢語。
“小皇子···蕭堇墨他,他···”劉蒙無奈的無心應答著。
“蕭堇墨,不要離開我,好嗎?”字字懇求,昏迷中的挽留,不知夢中的蕭堇墨又在何方。
“小皇子,你快醒醒吧,蕭堇墨真的消失了。”劉蒙已經不忍心的說下去了。
“蕭堇墨消失了?”忽然接上了劉蒙的話語。
劉蒙驚奇的看著牀上的安陵禹灝,的確已經醒來的他,沒有急切的詢問,沒有暴虐的吼叫,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是不錯眼珠的擡頭直直的望著上面,然後眼淚便肆意的流下,滴到耳朵上,浸到錦褥裡。
“小皇子,劉蒙求你不要這樣了,你是當今的皇子,你的桀驁不馴呢?你的不可一世呢?你的風流不羈呢?”劉蒙再也忍不住了,撲到安陵禹灝的牀邊,第一次嚐到了心碎的滋味。
“劉蒙,他看見我當時的樣子了?他是不是嚇壞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是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他什麼都沒有說嗎?”
“他說他一直都知道,他也沒有害怕,他臨走時甚至都沒有和大家道別,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根本不像平時的蕭堇墨??!不過他留下了信,每個人都有一封,這是你的。”說著,劉蒙掏出了信,遞給了安陵禹灝。
“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吧?!?
“小皇子!”劉蒙似乎不太放心的叫著。
沒有再說什麼,安陵禹灝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那我去做些吃的,告訴道長他們你醒了的事?!闭f著,劉蒙起身,不情願的出去了。
安陵禹灝終於從牀上起身,走到了平日裡總愛去趴著的窗子處,因爲從這裡便一眼能看見那個站在楓樹下嬌弱的蕭堇墨,然後便可肆無忌憚的招惹他,此時的一眼望去,楓葉樹依在,可是自己卻百無聊賴。
多想那麼一眨眼,樹下的人兒已重返。安陵禹灝使勁的攥著信紙,遲遲不願打開,手在不停的顫抖著,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在留戀什麼,在怨恨什麼,在賭氣什麼。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打開了信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