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夫人來了?”
長孫愣了下,隨即大概猜到了什麼情況。
她側(cè)頭看了女兒一眼,見她眼裡閃出雀躍,不由嘆息搖頭。
心裡也是納悶。
尉遲宸到底跟女人說了什麼?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好似要死心塌地的跟著尉遲宸了呢?
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那小子會什麼妖術(shù)不成?這**湯灌得,恨不得立刻就跟那小子走了!
長孫氣得心肝發(fā)疼,就算被輕薄了也不能這樣不矜持啊!好歹也得多要點彩禮啥的……
若楊曉然知道長孫面色不好看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保準(zhǔn)得吐血三升。
果然,這雁過拔毛的性子無論轉(zhuǎn)世幾次都不會變了……
李二冷笑了下,“正好我也想去上門算賬呢,沒想到自己來了。”
長孫撇嘴,“就會嘴炮,都幾天了也沒見你去……”
“我……”
李二的臉立刻成了豬肝色,犟著嘴道:“我,我那是策略,策略……”
長孫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李二可憐巴巴地望向自己女兒,期望得到一些鼓勵。只是一看女兒跟她老孃一個臉,頓時心裡憂桑了。
爲(wèi)毛?
這是爲(wèi)毛?!
這種被人鄙視,淪落爲(wèi)家中三等公民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長孫讓人去把人請了進(jìn)來,楊曉然小心地睨著二老,見他們老神神在在地坐著繼續(xù)吃早飯,越發(fā)覺得這二位是大智若愚了。
大概認(rèn)定是尉遲宸理虧,所以這樣好的拿喬機(jī)會他們是不會錯過的。
果然啊!
還是那對狡詐的夠公婆,狡詐是狡詐到骨子裡了!
很快的,奧艾諾就引著一個穿著華貴,年約三十多的夫人進(jìn)來了。
她很熱別,一頭紅色的長髮被盤成好看的髮髻,典型的歐洲風(fēng)格,穿得衣服也明顯偏向西方的風(fēng)格,上面雖然是漢服的款式,斜衣襟,窄袖;可下面卻是蓬蓬裙,很是華麗。
還別說,雖然是中西結(jié)合風(fēng)格明顯卻不違和,挺好看的。
她一進(jìn)來,就向李二行禮,笑著道:“李家先生,打擾你們用餐了。”
一開口,楊曉然就感到眩暈了。
這漢語流利的,只聽聲音的話還以爲(wèi)是個中國人呢。
“尉遲夫人客氣了……”
李二倒很會拿腔調(diào),只是當(dāng)他看見尉遲宸也進(jìn)來後,立刻沒了風(fēng)淡雲(yún)輕,大怒道:“你這小子還敢來?”
李承乾嘴角抽搐了下,看著那個熟悉的面孔,感到五味陳雜。
尉遲夫人笑了笑道:“李家先生這是怎麼了?我家小子惹您生氣了?哎呀,李家先生,我可聽聞這岳父在成婚前看女婿總不順眼,總覺得女兒要被搶走……”
她掏出扇子,慢慢打開,一邊扇著,一邊笑道:“這臭小子那天見了李家姑娘一面就著迷了,哪裡還肯不依著?這回,這幾天盡折騰我了,一定要讓我快快上門正式提親,好似生怕幼娘跑了似得,呵呵,你們說這小子,有趣不?”
“哼!”
長孫冷哼,“尉遲夫人莫不是在這裡跟我們裝傻麼?之前老爺是有商量過聯(lián)姻,可我覺得貴公子似乎與我家幼娘不合呢……”
“挺和的,阿孃……”
李承乾一時習(xí)慣,居然直接喊了“阿孃”,這下可好,不光是李二與長孫震驚了,連尉遲夫人也傻眼了!
楊曉然一看不好,忙跑過去,道:“尉遲哥哥,我們出去玩吧……”
“回來!”
長孫大怒,“沒羞沒躁的東西,你,你給我回來!”
長孫感覺內(nèi)心陰影面積速增!
果然是女生向外麼?
這還沒嫁過去,倒替人打算了!
這樣還怎麼個好價錢?哦,不,不對,不是!是替幼娘多弄點彩禮!
楊曉然衝她吐了個舌.頭,笑著道:“阿孃,阿爺,你們心裡早同意了,幹嘛這麼不坦誠?宸哥哥,帶我出去玩!”
“好!”
李承乾自然說好,看著她依賴自己的模樣,心都要化了。
“這,這死丫頭!”
李二臉都紫了,衝著門口喊道:“口福記的牛肉不錯,給帶點回……哎喲,夫人,你打我作甚?!”
“沒出息的東西!你們一個個都軟骨頭!”
“哎呀,李家夫人,您這是做什麼?難得兩個小的都相互對眼了,您這是做什麼呀?放心,幼娘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們家宸兒能娶到血統(tǒng)這麼高貴的孩子,那是他的福氣。到了我家,我今天就拍著胸.脯給您保證了,絕不會虧待她。念香島就當(dāng)是我們尉遲家給的彩禮了,您看如何?”
“念,念香島?當(dāng),當(dāng)彩禮?哎喲,親家母,您也太客氣了!奧艾諾,奧艾諾,死了嗎?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給尉遲夫人也拿雙筷子,這早過來,早飯還沒吃吧?來來來,親家母,坐著,坐下,我們好好聊……”
走出門外的李承乾聽了這話,臉發(fā)黑。
捂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我的爺孃這輩子咋這樣?這,這節(jié)操被狗吃了啊……”
楊曉然笑了起來,“其實挺疼我的。覺得我被你輕薄了,以後不能嫁好人家了,就謀算著多給點彩禮再給我當(dāng)嫁妝,以後去了婆家不受氣……”
李承乾搖頭,“這精明可是一點沒變啊……”
“你現(xiàn)在才知道?”
楊曉然嗔道:“他們是大智若愚。不說這個了,太子哥哥,我們?nèi)ツ难e玩?”
“先去口福記吧。”
李承乾一聳肩,“雖然性子大變,可我這心裡還是有些懼怕他們啊!怎麼看都是自己爺孃……得孝順著,父親要吃那兒的牛肉醬菜,我們?nèi)ベI了送回來,然後我?guī)闳ノ鹘即哼[。”
“好耶!”
她歡呼了起來,“太好了,我都感覺我已經(jīng)幾十年沒玩過了……”
李承乾眼裡泛起憐惜,略帶薄繭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然後挑起她額前的一縷秀髮別到耳後,喃喃道:“這輩子,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都陪著你……”
說著便抱住了她,低低道:“想我了沒有?我好想你……”
“別,這,這在家門口,好多人會路過……”
她紅了臉,小手軟軟地推著他的胸口。
他又發(fā)出桀桀怪笑,“怕什麼?你是老子的女人!”
楊曉然嘴角一抽,“你這個性子恐怕以後得人格分裂啊!”
李承乾低頭就在她脣上親了下,“上輩子壓抑壞了,只有在你面前我纔是李承乾,在其他人跟前不是太子就是天子。這輩子,這奔放的性子也挺好,扭不過來就不扭了。”
說著便一牽她的手,笑著道:“走,給阿爺買牛肉去……”
他說著便牽著楊曉然的手往車上走。
這時,趙德昭卻忽然出現(xiàn),當(dāng)他看見尉遲宸拉著楊曉然的手時,眼睛微微有些發(fā)紅。
那紙鶴上的字讓他心碎,後來又覺或許是她的藉口,騙自己的。
想了幾天,今天終於鼓起勇氣過來,可卻是看到了讓他心碎欲絕的一幕。
他張了張嘴,想去喊她,可她已被那個紅髮男子扶著上了車,而那男子忽然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忽然冒出了一絲冷意。
馬車遠(yuǎn)去,而趙德昭卻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兒,剛剛那個眼神讓他遍體生涼。
“徳昭,回去吧……”
趙匡胤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叔叔已給你物色了好幾家姑娘,您跟李幼娘是不可能的。你看她家門口停得都是尉遲家的車,還裝了這多東西,顯是來提親了……”
趙德昭垂下頭,喃喃道:“父親,難道我不夠優(yōu)秀麼?”
趙匡胤搖頭,“非你不夠優(yōu)秀,而是你們沒緣分。爹爹一早就跟你說過,他們家咱們高攀不起。落魄的皇族也還是皇族,李煜看不上咱們家的。”
頓了頓又道:“撇去這些不說,那李幼娘對你也無男女之情啊。我早就看出來了,她一直只把你當(dāng)兄長一般的人物,那個尉遲宸咱們?nèi)遣黄穑€是別去想了。我馬上要出海了,爹帶你一起去,我們?nèi)ブ醒雵莾嚎墒俏覀兝献孀诘母瑳]準(zhǔn)能遇上可心的姑娘呢……”
趙德昭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望著李家門口的車輛,眼裡閃過一絲黯淡。
剛要走,卻見裡面的人出來,那李煜見到他們父子,立刻冷起了臉,“趙匡胤你坑得我這慘,你還敢來?”
“李煜,你這老頭好生不講道理。明明是你省錢省出來的事,老夫的貨也沒了,再者,老夫向你催過債務(wù)麼?”
李二嘴.巴一張,覺得有些丟人。
那尉遲夫人雖是歐羅巴人,可卻是個深懂交際之道的人,淡淡一笑道:“那李家老爺,夫人可就這麼說定了,這些是見面禮,改明兒選個好日子,就來下聘。”
“噯,噯,尉遲夫人你慢走,慢走……”
趙德昭身子猛地一震,最後一絲希望幻滅,拉過他父親的手,道:“父親,我們回去吧。”
“別呀!”
李二樂呵呵地道:“承蒙趙兄關(guān)照這多年,也未請你喝杯清茶,不若進(jìn)來坐坐?”
“呸!”
趙匡胤啐了一口,“李煜,你這老東西,也得虧有個好祖宗,不然就你這張臭嘴,早被人扒拉了……徳昭,我們走……老東西,人不壞,全壞這嘴了……”
李二大笑了起來,“怎麼?是不敢面對我了吧?哼,見我又要生髮了,你這是心虛了吧?你放心,我李煜也不是糊塗人,這兩年就看你隻字不提債務(wù)的事,我怎麼也不能爲(wèi)難你。等有錢了立刻給你……”
趙匡胤一聲冷笑,“老貨,瞧你那得瑟樣!嫁女之喜改日來恭賀,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