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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要過去,
請你少買冰淇淋,
天涼就別穿短裙,
別再那么淘氣。
——《有何不可》
自那天晚上的新生晚會結束的國慶七天假以后,經過高一十班的男生女生跟從前比都有一定量的提高。
甚至還有幾個大膽的,下課教室堵門,擋著不讓顏瑯瑯出去。
顏瑯瑯在后門遭了堵,抬腳要往前門走,堵門的男生臉皮厚,跟在她后面叫嚷道:“同學,同學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她翻了白眼沒理會,班上同學大部分保持看熱鬧的觀望態度,楊青跟在顏瑯瑯后面,怕男生又貼上來。
那男生臉皮堪比城墻厚,他知道顏瑯瑯的座位在哪,直接坐下,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道:“同學,我也沒要什么,你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我保證不上你們班找你。”
李月寒跟顏瑯瑯的座位就隔了條過道,她低頭看書,不重不輕地罵了句神經。
教室外面的走廊過道有幾個環胸聊天的男學生,裝束跟教室里面的男生差不多——清一色的雞冠頭,校服褲子挽起幾道邊,露出小麥色的腳踝,胳膊凌厲粗壯,最瘦弱的也能看出肌肉線條。
在期中考前還能閑成這樣,想著泡妞湊熱鬧的,除了體育生怕也沒誰了。
李月寒聲音不小,里面外面剛好都能清楚聽到。
坐在顏瑯瑯位置上的男生被外面的同伴狠狠嘲笑一把,他也不惱,嘴角掛上輕/浮的笑,輕推一下李月寒的胳膊,眼睛從上看到下,嗔道:“你罵誰呢?”
“啊——?”
“跟你說話呢?小啞巴,不會應嗎?”
有來有往才叫互動,男生叫了半天都沒等來反應,他干脆一把搶過李月寒手里看的書,哎呦一句:“好高深啊,看佛經誒!小啞巴你是打算削發去當尼姑嗎?”
李月寒從位置上起來,眼底染上脾氣,“你把書還給我。”
“呦——”男生拉成調子,眼睛嘴巴列成三條細縫,“原來不是啞巴啊。”
顏瑯瑯楊青也沖上來,“她叫你把書還給她,聽不懂嗎?”
無賴也是真無賴。男生被三個女生當面罵不氣不惱,他依舊笑呵呵地,像棉花打在胸口上,不痛不癢還心窩軟,三個人的禮貌克制成了他調/情的增味劑,男生的嗓門低下去,仿佛是顏瑯瑯在無理取鬧,“如果你早點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哪還有那么多事啊?”
責任拐個彎全是顏瑯瑯的錯。
“我為什么要給你?”
“那這書我為什么要還給她?”
跟講不清道理的人講道理最浪費時間。走廊外面又是一陣悶悶的哄笑,甚至有個男孩叫了里面這人的名字,“濤子,你以前可沒那么多的紳士風度的。”
“誒!嘖……”
濤子的話還沒說完,手里的書卻忽然被人搶了過去。一時疏忽,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對上一雙銳利的褐色眼眸,來者不善,即使女孩再漂亮也擋不住她周遭的侵略氣息。
“你他/媽要發//春給老子滾遠點,別學狗叫吵老子睡覺!”
濤子頓時噤了聲,臉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壞。
預備鈴響,他外面的同伴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站在外面催促:“濤子,走啦!”
“你跟女生一般見識什么”
濤子怒極反笑,但笑意森然未達眼底,他咬牙對周溪道:“你給我記著。”
聲音不重,在周溪身邊幾個全能聽清楚。
周溪沒怕,“記性不好,記不住。”
正式上課的鈴聲叮叮當當急促響起,然而在場幾人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紋絲不動。濤子點了點頭,環顧一圈,緩步往后退去,從后門離開。
顏瑯瑯微不可聞松了口氣,“謝謝你啊。”
這件事與她完全無關,周溪出手相助又是被放刁,又是被要挾,顏瑯瑯說不擔心是假,“剛剛他那話……”
“沒事。”周溪打斷她,“咬人的狗都不叫,狂叫的狗也不敢真咬人。”
李月寒從她手里接過自己的書,捋屏扉頁上因為搶奪而起的褶皺,“不管怎樣,該說的謝謝還是不能少。”
老師已經進來,顏瑯瑯她們也不好繼續杵在過道上,她和楊青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快要坐下的時候,周溪轉頭又說了句話:
“以后嘴巴該臟的時候,千萬別太干凈。”
是,顏瑯瑯后知后覺咧開起笑,對流氓講禮貌的確又蠢又沒效。
這節是數學課。老師的肚子在不知不覺中隆起一個小弧度,她一只手輕輕扶在腰后,喊了聲上課。
顏瑯瑯從桌洞里掏出課本,坐在她前面的林得鹿這才把耳機給摘下來。
好像除了上課寫作業,這世界上一切的丁卯寅丑都與他無關。
經過這場荒唐的鬧劇,徘徊在十班教室走廊外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大概也因為美女看久經不起膩味,沒多少人會再過來。
只不過向顏瑯瑯告白的人陸續沒斷,她不感興趣,換張臉龐換個人,卻忽然想起好好學習來,委婉點勸適當的年紀要做適當的事,耐心耗完翻個白眼就直接抬腿離開。
偶爾桌洞會莫名其妙冒出許多信件禮物,顏瑯瑯把禮物扔到學校廣播站的失物招領處,信件沒拆沒看直接丟進垃圾桶。
當她不再關心世界,世界便與她無關。
班級女生對顏瑯瑯還算不錯,人都有向往美好的本能。
顏瑯瑯的漂亮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純粹,像美術生的素描畫,每一觸筆法都在該有的得分點上。她五官大氣舒緩,身材高挑,該大軍壓城該艷壓群芳,卻偏偏氣質乖巧,武則天成了薛寶釵,君臨天下成了宜室宜家。
況且美人也食人間煙火。顏瑯瑯的期中成績排在班級中下游,她拿成績皺眉頭,攥著水筆不知道考卷該從哪里下手訂正。
有女生經過會主動開口問她需不需要幫助,舉手之勞無足掛齒,她們不介意把學習時間浪費在幫顏瑯瑯的講題上。
女生的嫉妒很微妙,綿里藏針,深藏不顯。十班女生默然排斥周溪,不喜歡她那副對什么都懶散不上心的樣子,看到班級成績花名冊,會聚在一起笑。
“她是倒數第一吧”
“不然呢?天天上課睡覺,老師都不打算管她了。”
“嘖嘖嘖,長得一副狐媚子樣,開學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東西。”
“誒——人家不需要讀書,爸媽有錢,上學只是找個地方消磨時間。她的起點不就是我們奮斗的終點嗎?”
又是一陣壓住聲音的酸笑。
顏瑯瑯掏出手機戴上耳機聽歌。那個時候手機有滑蓋翻蓋和常規,網絡2G,一個網頁加載能緩沖半天。曲庫里的歌沒幾首,得先從電腦下載到手機內存卡里。
她聽許嵩的《有何不可》,正火熱的新歌,大街小巷都在循環播放。
距離下午第一節課還有半個多小時,從前掐點到的楊青今天難得來早。
顏瑯瑯想都不想就知道楊青專門從家里趕過來看小說。
她放下耳機,那些女生在背地里嚼完碎嘴就作鳥獸散,各自回到各自的位上寫作業。
顏瑯瑯預習完下節課的上課內容就轉過來找楊青聊天。
“朋友,還有十五分鐘要上課了。”
楊青從課桌底下抬起頭,“啊——那么快。”說完三魂少了七魄,又被小說勾了過去。
“下節語文老師的課,你后面習題預習了嗎?滅絕師太正值更年期,她發起瘋來可沒人攔得住。”
“等等……”
后面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楊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得,顏瑯瑯心里有數,估計她也沒聽進去。
上課鈴聲很快急促響起,滅絕師太的臉色就像上千年的老酸菜,又臭又皺,羊肉卷的頭發跟小新他媽媽生氣一樣,從上到下都在冒火。
誰知道她今天抽什么神經又發火了呢?
顏瑯瑯低頭跟她避開視線,同性相斥,對上眼估計就是挨罵的開端了。
但余光中卻見滅絕師太的紅色高跟鞋向自己這邊走來,顏瑯瑯打開課本翻到課后習題那頁,又拿出黑筆紅筆和藍筆,兩只手放在課桌上。
難不成要檢查作業?她在心里嘀咕,掉線瞬間滅絕師太從她身邊經過,然后一把抽出坐她后面楊青的手機。
“上課打鈴你沒聽到嗎?”師太聲音不善,“還在玩手機?”
“《婚纏:我的撒旦前夫》——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正經的文學名著不看,天天看這些沒營養言情小說。我跟你們講,天天看這些東西腦子會壞掉的!”師太收走楊青的手機,沒給她絲毫說不的機會,“你期末考完以后再向我拿。”
楊青:“……”欲哭無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