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回來時,天已黑盡。生活了一段時間,庭芳才知道徐景昌到底有多忙碌。其操勞程度跟葉閣老當初差不多了,幾乎整日不能著家。幸而庭芳也很忙,她要習武,要替作坊當計算機,要盡快熟悉生意,不然在人生地不熟地方得悶死。可見女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才不會傻傻的在家里望穿秋水。
見徐景昌掀簾子進門,庭芳笑問:“吃了飯不曾?”
徐景昌道:“胡亂吃了些,你呢?”
庭芳道:“等你回來。”
徐景昌笑道:“以后別等我,我沒個準點兒。”
庭芳想了想道:“你早起教我習武,是不是挺耽誤時間的?”
徐景昌道:“有點兒,不過也耽誤不了幾天了。我瞧著你最近好了許多,騎射也能見人,過幾日帶你去軍營那頭。你直接跟小時候一樣,同他們練吧。我也要去練兵。通常而言,都是上午練兵,下午管作坊。”
“很累呀。”
徐景昌笑道:“這有什么累的?往日還得滿江南尋你,那才是心累。”說著抱住庭芳親了親,“回來看著你就不累了。”工作量始終有那么大,當初為了尋庭芳,還得去青樓耗著,慢慢打聽。能休息時已是半夜。現在庭芳找到了,許多生意無需他親自出馬,坐鎮后方即可。說到底練兵與研究武器才是重中之重。
庭芳挑眉:“不愧歷練了幾年,會說甜言蜜語了。”說著笑問,“你在江南都差點闖出花名來,有沒有花魁娘子死活要跟著你走的?”
徐景昌道:“吃醋?”
庭芳很認真的道:“不,我探討一下人生!”
徐景昌知道庭芳并非亂吃飛醋之人,便道:“也有一些吧,我不大過心。話不投機半句多。”
庭芳頓時領會到了當初嚴春文遇到工科生的迷之痛苦。花魁都是文科生啊!
徐景昌無奈的問:“你笑什么?”
庭芳捂嘴,她忽然想起前世的某逗逼,格言就是連高數都不懂的女人,根本睡不下去好嗎!庭芳不厚道的想,哥們希望你順利脫單。不過程序員們也經常被妹紙嫌棄情商負數,想想竟是理科生單身狗更多。真慘!庭芳又調侃:“你從小到大都招人。”
徐景昌郁悶的道:“我小時候哪里招了?全都是招長輩揉臉……”尤其是宮中的妃嬪們,位高權重,毫不顧忌,見一回揉一回。臉都揉僵了……
提起小時候,庭芳噗嗤笑開了。那可真是青蔥歲月:“那會兒……你比我還生的漂亮!”
徐景昌道:“你就可勁兒笑吧。你遇著我的時候,已經能看出是男孩兒了。再小點兒,十個人就有十個人拿我當姑娘。”
邊上的丫頭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又趕緊低下頭。徐景昌對丫頭道:“擺飯。”
兩個丫頭有些慌亂的去廚房端飯菜,徐景昌道:“不趁手吧?”
庭芳無奈的道:“好丫頭難尋,先使著吧。橫豎只需她們做些瑣事。”貼身丫頭的活計相當于后世的秘書,那都得先上幾年秘書專業,再當幾年小秘書,才能到特助的位置。庭芳小時候使的丫頭都是六七歲上開始培訓的,三五年后才能到她跟前。要做大丫頭還得更大些。如今現買的兩個,人牙子教了些許東西,哪里就學的會了。幸而庭芳不算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不然帶著這樣兩個丫頭,竟是全不知怎么生活。又問徐景昌:“你家算盤跟算籌呢?”
徐景昌道:“還在大同,讓他們正經掙軍功去吧。跟著我也沒什么好處。”
提到大同,庭芳問:“說來小舅舅如何了?小胖子呢?”
徐景昌道:“小舅舅還是原樣,圣上原想賜婚,被他拒絕了。小胖子么,小孩兒能有什么事?不過偶爾去殿下的別院做耍。”
庭芳道:“圣上賜婚是什么意思?”
徐景昌搖頭:“沒什么意思,堂堂理國公連個夫人都沒有,太不像話。叫趙尚書替他挑,挑完圣上下旨賜婚,比較有臉面。但小舅舅一直不肯,有一回煩的寫信同我說,他討厭軟綿綿的,沒事就哭,看著就糟心。”
庭芳爆笑:“小舅舅真乃殿下親舅!”
徐景昌想起原先福王不肯結婚的理由,也跟著笑:“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其實甥舅兩個都喜歡彪悍的。好吧,他也喜歡。
說話間,兩個丫頭提著食盒進來,把飯菜擺好,又悄悄退下。桌上只有兩菜一湯的家常菜肴,徐景昌有些不好意思:“廚房也得你收拾一下,我們日常都很隨便,只怕你不慣。”庭芳小時候,可是喝個茶都至少配四樣點心的主兒。鐘表專營幾乎都是葉家本錢,虧著誰也不能虧著她。
庭芳笑道:“在大同時席地而坐吃饅頭的時候都有,哪里就不習慣了。”
“你挑食,我知道。”徐景昌道,“不是沒條件,只是往日我們幾個大男人都不用心。東湖好歹是商貿重地,廚子盡有,你挑個合心意的。再則家里的不滿意,可自帶著丫頭出門吃去。此處民風比京城開放,還有西洋人臨時駐留,吃的東西不少。上回原想帶你逛,又趕上劉永年的事。”
庭芳道:“你就別操心我了,管家管事你還不如我呢。”忙的要死,誰有空食不厭精!往日在葉家吃的好,那是專有人管家。要把現在的宅子運轉到昔日葉家的水平,她至少差十個優良的仆婦。那是葉家三代積累,她還是趁早死心吧。以后回京再說。
徐景昌笑道:“是了,班門弄斧。”
庭芳笑了笑,安靜吃桌上的魚。東湖靠海,又有河,所以河魚海魚都有,本地廚子極善于烹飪各種魚類。任邵英在此地住了好些日子,閑了就同她說些風俗,也是拉近彼此感情的意思。庭芳還挺喜歡任邵英的,年紀不小但心思活絡,是個實干派。好幕僚難尋,庭芳決定如果有機會回京,必把錢良功再揪出來不可。她爺爺的人,比別人都更信的過。
徐景昌已吃過晚飯,不過陪著庭芳再吃些。吃飽放下筷子,再次囑咐:“別等我吃飯,也別等我睡。作坊內的事兒,不定就到什么時候。”
庭芳點頭表示知道,研發部通宵干的都有,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沒精神日日都等。喊丫頭進來收拾桌子,夫妻兩個進了臥室,順便把幔帳放下,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燈罩照亮了室內,很舒服的色調。天氣有些冷了,南邊與北邊的冷法很是不同。庭芳坐在羅漢床上,遺憾的道:“還是有炕舒服。”
徐景昌道:“我也覺得,真不慣南邊兒的氣候。到了冬日,感覺屋里比外頭還冷。偏本地沒有會盤炕的,往日我也沒拆了個炕看過,竟是不大通。只好靠火盆。南邊兒就是春天好看,原先讀書不明白何為‘春街小雨潤如酥’,在江南過一個春天就懂了。”
庭芳看著徐景昌:“你跟我說詩詞,真不習慣。”
徐景昌一把抓過庭芳:“你就笑你師兄是睜眼瞎吧!”
庭芳趁勢賴到徐景昌的懷里,舒服的哼唧:“你不是睜眼瞎,就是看著詩詞就犯困。”
徐景昌又手癢的卷著庭芳的頭發,她到了晚間總是披散著長發,摸起來特別舒服。庭芳不去管他,橫豎弄亂了會替她梳理好。換了個姿勢,趴在徐景昌的腿上,讓他更方便玩頭發。自己就瞇著眼睛,準備睡覺。
哪知徐景昌很不滿的道:“才什么時候你就要睡!”
庭芳艱難的睜開雙眼:“你一天天忙不困嗎?”
徐景昌把庭芳拉起來:“太早了好嗎!”指了指自鳴鐘,“才八點!”
庭芳仰天長嘆:“行吧,數學書拿來,我教你。”
徐景昌被庭芳的忽然純潔囧了一下,丫頭咱能有點默契嗎?直接伸手扒庭芳的衣裳:“乖,先辦正事。”
庭芳瞬間就清醒了,吃小鮮肉什么她最喜歡了!歡快的飛身把徐景昌撲倒在羅漢床上:“哥兒,給姐笑一個!”
徐景昌忍不住笑了下,成功迷惑了庭芳。然后利落的用衣服把熊孩子的雙手縛住,省的她出盡幺蛾子。熊孩子武力值太高也有點愁人,這種時候一點都不乖巧。被制住的庭芳郁悶極了,不就是第一回仗著經驗豐富,讓徐景昌吃了點虧么,之后就一點主動權都不肯放給她,真的好嗎?師兄你的強勢能分點在別的地方嗎?
掙扎了兩下,無果,庭芳徹底認栽。徐景昌欺上前來,細細啃著庭芳的脖子,笑問:“在這里,還是回床上?”
庭芳撒嬌:“放開我的手。”
“不放!”
庭芳拖著長音道:“師兄……”
不喊還好,一喊徐景昌更興奮,把庭芳反身壓在羅漢床的靠背上,在她耳邊輕輕道:“好妹妹,再喊一聲兒。”
庭芳雙手被縛,徐景昌只需一只手壓著她的后背,就能讓她動彈不得。娘的!武力值就特么是個問題!她喜歡主動權!!!然而工科生徐景昌在理論與實戰的結合下,技巧火速進步,沒幾下庭芳被他弄的有些意亂情迷。徐景昌摸了摸庭芳的頭:“真乖。”
庭芳:“……”喵的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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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