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索蘭,一座不算太大的小鎮。位于亞平寧北部的圣索蘭既無豐富的自然資源,也沒有出眾的歷史人物,甚至連軍事地理也不顯得重要,但是現在的圣索蘭卻一定是在政治與外交地位上堪比翡冷翠的大城。原因很簡單,攪動了整個亞平寧王國的佛羅侖大公就在此地。
雖然是夏天,但夜間的圣索蘭卻依然有令人畏懼的山風。
佛羅侖的手下們此刻站在陽臺,不得不忍受著圣索蘭那從阿斯卑爾山上吹下來的風。實在是令感到難以忍耐。雖然如此但這群佛羅侖大公的鐵桿親信們即使是在內心中也沒有人把怨言傾向那個沒法聽見他們心聲的佛羅侖大公。
佛羅侖積威如此,要是讓紐曼知道的話,大概就不會發動這一次王者夜變了。可惜的是等他最終知道的時候卻又已經太遲了。
此時卻也非佛羅侖有意難為手下,實在是因為教廷來人,他才不得不已讓手下大將們屈居于陽臺。
燈光通明的書房里,佛羅侖坐在那張恐怕是全圣索蘭最好的大圈椅子里,靜靜地思索著。坐他對面的那個正是施倫伯格派過來的信使,他所帶來的文件中正是施倫伯格提出的計劃。說真的一句,即使是在造反時佛羅侖也未如看到施倫伯格方案時那樣震驚。
按照施倫伯格的建議,竟然是要他將所有兵力集中起來進攻曼尼堡!佛羅侖可被這個計劃其嚇住了。故然按照施倫伯格的建議,曼尼堡作為歷代亞平寧國王的加冕地政治意義有多重大不言而喻。但更重要的卻是曼尼堡乃是整個北亞平寧通往南亞平寧的大路交匯之處,只要拿下曼尼堡,佛羅侖大軍即使不能戰勝紐曼,但是也足以立于不敗之地。
施倫伯格的這個想法確實是絕妙的一著,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但對佛羅侖來說,施倫伯格的這一個絕妙的一著簡直是一次豪賭,賭的正是他佛羅侖的性命。
算盤打得如此之妙的施倫伯格內中深意佛羅侖自然是清楚得很,這所謂的妙計壓根就是經典版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想到此處佛羅侖當場就想反面,但一想到要是得罪了施倫伯格,這個老神棍一旦倒向紐曼的話,自己可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大公閣下,你已經思考很久了,你應該知道主教大人對大公閣下可是抱有很高期望的,連教皇陛下也一樣對閣下是抱有很好的好感的。”施倫伯格的信使蘭德陰陽怪氣對佛羅侖威脅道。
說真的,這個施倫伯格的信使自進入圣索蘭以來就已經對佛羅侖大公不抱有好感。是以連說話都變得陰陽怪氣,至于蘭德為什么會對佛羅侖看不上眼,這倒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佛羅侖聽到蘭德的這種語氣,心中火氣騰地冒起。對于出身王室且一直以來的上位者,蘭德在他面前的表現可以說是無禮之極。
可無奈現在是形勢比人強,佛羅侖無法自然無法對蘭德發脾氣,只好使勁地將一腔怒火往肚子里壓。
蘭德見佛羅侖連他這樣的語氣都能忍得下,不由得寸進尺道:“大公閣下,主教的一番好意你可千萬。。。”
豈知這蘭德過高估計了自己的能耐與威望,也過低估計了佛羅侖的容忍能力。佛羅侖粗暴地打斷蘭德的話:“蘭德先生,對于施倫伯格主教的建議我會認真予以考慮,但是你沒有資格來壓迫一名大公,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滿腔怒火的佛羅侖叫出了著名的大陸諺語。
身上那種殺伐之氣把蘭德這個平素只懂得阿彌陀佛的家伙嚇了一跳,頗有些惶恐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健碩的大公,一時間腦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自己得罪狠了這位大公,會不會無法回到施倫伯格的主教城?
圍坐在火堆的弓云、羅格和莉莉絲,靜靜地看著柯特達爾將北亞平寧的地圖用樹枝在地上勾勒出來。
“看到了嗎,這里就是圣索蘭。”柯特達爾用樹枝點點離阿斯卑爾山還不足八十里的圣索蘭,而圣索蘭下畫著五角星的地方則是指他們四人的位置,很明顯他們距離圣索蘭已不足半日的路程。
“要是我們想趕到阿斯卑爾山,就被必須要越過圣索蘭,不越過圣索蘭我們要到達阿斯卑爾就只能沿原路回去,繞開博洛亞山脈,但這肯定不行所以我們必須越過圣索蘭。”柯特達爾從圖*繞開博洛亞山脈的路線打了個叉。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佛羅侖正在圣索蘭,那就意味著圣索蘭這地盤必然會成為佛羅侖大軍的駐扎地,如果我們想要越過去的話。。。”柯特達爾搖搖頭。
弓云三人也為柯特達爾的話所感染,紛紛皺起眉頭。自從那個倒霉的信使在他們手完結了以后,柯特達爾本是雄心壯志要帶領三人穿過圣索蘭到達阿斯卑爾山脈,但豈知在從接近圣索蘭一百公里處開始,沿路的各類檢查關卡開始嚴密起來。
雖然柯特達爾搞來了不少服裝之類好掩飾身份,但也有好幾次差點被對方發現。而今天早上他們最不想碰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羅格的假發被一陣風吹跑,關卡上的守兵立即試圖拘捕四人。
幸好弓云雖然還沒有掌握控制自己力量的方法,但按著《聞奇公心法》煅煉了好一段時間的弓云還是強大了許多,特別是他操控魔法元素的能力。在沒有催化劑與紅魔石的狀態下,弓云成功發動了火鐮刃,數名沖在最前的守兵立即被火鐮刃割倒。
但隨之而來增援的竟然還有野戰軍的一個騎兵小隊,羅格在連續殺掉三人后被騎*中了肩膀。柯特達爾雖然沒有了基斯艾多,卻因為從佛羅侖別墅逃走當夜還搜羅了不少他以前制造的機關,在此危急之際將一直珍藏著不舍得使用的火藥連弩使出。這奇特的兵器立即干掉了不少驚慌失措的騎兵。
在弓云的掩護下,他們才得以逃離危險的關卡。但毫無疑問,經他們這么一鬧只怕之后前往圣索蘭的關卡將會日漸加強搜檢,一旦被發現再想這么輕輕巧巧地脫身恐怕就很困難了。
“啪”一聲,火堆中的一根濕柴遇熱爆出火花,弓云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一個方法:“大家覺得這個方法可不可行,我看現在佛羅侖那廝的部隊檢搜得越來越嚴密,但只要我們光明正大地走過去,說不準他們反而不會懷疑,我看之前我們之所以受到這么多檢搜,原因是我們太緊張了,總是怕被他們發現,如果現在我們開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說不準他們反而會掉以輕心”。
還沒等弓云來得及為自己的方法感到得意,羅格已是翻著白眼看著他,好像他是白癡一樣。同樣柯特達爾和莉莉絲也是一幅看傻瓜的眼神在看著他。
“就算不贊成也不用這樣么。”弓云被三人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小聲道。
事實上弓云的想法的確是有一定道理,人類總是傾向于相信那些一面光明正大的人。在潛意識里,你的聲勢越大,越吸引人注意,反而會令人更容易相信你沒有什么不見得光的事情。你要是越小心翼翼,人們的潛意識里就越會認為你有問題。
但問題是,他們又如何能光明正大到讓佛羅侖大公的手下不敢搜查他們?
裝成富有的商人?
別傻了圣索蘭又不是什么富有的地方,那有富有的商人會光顧那里。
裝成為佛羅侖大公運送生活用品的運輸隊?
你從那里找來這么家什。
因此,弓云的主意一出來立即就被三人所否決。
莉莉絲想了好一會后,突然打破沉默:“或者可以這樣。。。”
待莉莉絲一說完,柯特達爾和羅格立即贊同道:“還是莉莉絲有辦法。”言下之意自然就是指弓云沒水平了。
正當弓云他們受困于圣索蘭時,哈布斯堡小鎮里戴維和斯基泰人公主梵妮開始了他們治療錫勒貝爾身上夜神殿詛咒。
按照梵妮的想法,為了使四個畫在房間四壁的護持魔法陣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戴維將要協助她同時驅動四個魔法陣,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梵妮將四顆極為珍貴的紫色魔法水晶球拿了出來。
戴維一看到梵妮擺出四個紫色魔法水晶球,心里不由對這個神通廣大的斯基泰公主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紫色魔法水晶故然極為珍貴且稀少,尋常魔法師要是能得到一小塊紫色魔法水晶已足令其法力極升三成以上。但這只能夠說明斯基泰人神通廣大能搜尋得到四個大如牛胃的紫色水晶。
令戴維佩服的地方在于梵妮竟然有本事將四大塊紫色水晶制作成水晶球!要知道即使是尋常水晶也是極為脆弱易碎的,即使是能工巧匠要制作一般的水晶球常常也是百不得一。而紫色水晶球的制造難度更是尋常水晶球的上百倍,原因就在于紫色水晶的強大魔法元素聚控力。巨大的魔法元素聚集能力讓紫色水晶在研磨成水晶球之時更易碎裂。
為了保證水晶球能順利研磨出來,研磨紫色水晶者必須利用本身的魔法元素操控力維持一定空間里的魔法元素不因紫色水晶而聚集起來。
對于這一點戴維也自問能夠做到,但是在整個大陸的魔法師界里,恐怕真有這個能力的魔法師,一只巴掌就能算得過來。
而梵妮絕對不是今天之前他所知道的其中之一。
梵妮看見戴維在她拿出四個魔法紫色水晶球時,那種既驚訝也贊賞更是佩服的眼神中讀懂了戴維的想法:“戴維先生不用太驚奇,這不過是些蠢笨的功夫罷了,要是戴維先生愿意去做的話估計就算是十個八個也能做出來。”梵妮微微一笑道。
戴維搖搖頭:“我本來以為大陸的魔法師里,我已算得上個中翹楚,但今日看到公主殿下的水準,不由想起絲之國的一個諺語,井底之蛙。”戴維語氣中頗有些沮喪之意,對于他來說實在想不到一個斯基泰人的公主魔法水平竟然絲毫不遜色于他,而且這個公主的年齡無論怎么看都要比他少上許多,心中失落之情可想而知。
梵妮也不再多說些什么,要是這個戴維想歪一邊,到時自己的謙遜之言說不定反是嘲諷之語:“戴維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
說罷,梵妮也不待戴維回話已是盤膝坐在紫色水晶球前,嘴里開始靜靜念動咒言。戴維一看也不再多想其它,開始感應起四周的魔法元素來。
按照事先約定,戴維主要是將因為護持魔法陣和紫色水晶球而引起的魔法元素變動減輕到最低,以方便梵妮利用暗元素被噬魂所吸附的瞬間將空間里的其它魔法元素重新排序。
梵妮理想的結果是當暗元素被清除到一定階段時,由于護持魔法陣穩定住魔法元素的秩序,而暗元素無論是來自外界還是內部的都被吸附掉或是隔絕在外。那排除掉暗元素的其它魔法元素就能重新排序,通過紫色魔法水晶球放大了魔法師的元素操控能力,那就很有把握建立出一個沒有暗元素的魔法空間。
當然,由錫勒貝爾一身已聚集了巨量的暗元素,能否將其體內的暗元素吸引出來才是決定錫勒貝爾能否康復的最關鍵之處。
梵音繞蕩在房間里,點點紫亮色的暗元素開始逐漸在空氣中出現。這些大如拇指如珍珠般圓潤的暗元素由于大量富集而形成實體。
在梵妮的操控下,這些紫色珍珠開始向著用噬魂畫出來的護持魔法陣靠近,并逐漸融入魔法圈里。
隨著梵妮額門露出第一顆汗之時,房間里已密布著富集而成的紫色珍珠。若是有誰此時進入房間中,必然為眼前所見而贊嘆不已。不斷湮滅于四周魔法陣中的紫色珍珠隨著梵妮的操控又不斷出現。顯然由于錫勒貝爾身上的詛咒,這個房間里的暗元素含量比平時要多上好幾十倍。
隨著不斷被抽走的暗元素,戴維感到要重新穩定排序的魔法元素越來越多。自己要操控的范圍越來越大,這位老魔法師雖然得到紫色水晶放大了操控能力協助,但仍為此感到吃力。
要知道現在戴維作的工作不是像施放魔法時只需將所利用的魔法元素富集一處射出即可,現在的他是要將這些富集的元素重新拆散開來,按照穩定的順序重新排列。
這簡直是一件在摧殘人的事情。
就在房間內梵妮與戴維竭力建魔法秩序之時,斯維納也開始努力地向卡西亞套取情報。或者說用套取這兩個字并不合適,卡西亞這樣的男人又豈會被斯維納從嘴中套取出什么情報來?更適合地說法是,卡西亞將一些可以讓這個好奇的半精靈知曉的事情說出來。
“說吧,斯基泰人,你的那個什么王子到底是怎樣惹上這樁麻煩事?”斯維納很是好奇地問道,心里琢磨著莫非是這王子和那個倒霉的大王子一樣,因為惹上了王位之爭而被眼前這個陰險的家伙引進圈套?
卡西亞雖然不懂得什么讀心術,但一看斯維納那寫著“你就是壞人”表情,當然明白這個半精靈在想些什么。
卡西亞搖搖頭:“沒有什么陰謀,錫勒貝爾王子是為了保護斯基泰人才惹來夜神殿的詛咒。”
原來,錫勒貝爾并非是像大王子那樣被派往大陸各國從事秘密活動的人。錫勒貝爾自幼就師從高山斯基泰人薩滿大祭祀扎馬羅力。
斯維納是與斯基泰人打過交道的老雇傭兵,自然知道斯基泰人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高山斯基泰人,一個是草原斯基泰人。前者又會被稱為北斯基泰人,而后者則又會稱之為南斯基泰人。
兩者雖然同屬斯基泰一族,但是南北斯基泰人卻各有自己的首領和宗教領袖,亦即薩滿大祭祀。
兩部斯基泰人在歷史可是沒有互相為敵,直至二十年前,草原斯基泰人獲得了對高山斯基泰人的壓倒性勝利才最終結束了南北斯基泰人之間互為仇敵的狀態。
但風俗習慣不盡相同的兩部斯基泰人之間齟齬卻從來沒有小過,為了保證兩部斯基泰人之間能永遠團結下去,統一斯基泰人的領袖羅丹下令兩部斯基泰人之間的貴族子弟交換撫育。而為了彌合南北薩滿教之間的矛盾,高山斯基泰貴族的子弟有不少被勒令到草原斯基泰薩滿中學習,而同樣的草原斯基泰也有貴族子弟被派往高山斯基泰薩滿中學習。
錫勒貝爾作為斯基泰人的領袖幼子,自小極受羅丹的喜愛。這件事是整個斯基泰人部落當中都知道的,羅丹作為斯基泰人中難得一見的雄主,忍著與幼子分離的痛苦將其送往高山斯基泰人薩滿大祭祀扎馬羅力處受學。
此舉可以說是受到斯基泰近乎一致擁護,也令到羅丹在高山斯基泰人中提高了威望,但總有一些人是心懷叵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