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殿是個極度冠冕堂皇的組織,他們的表面文章做得很神圣,但隨著你對這個組織的接觸,就會意識到他們背后到底有多骯臟,他們束縛他人的思想,控制他人的想法,然后讓信徒在不斷影響他們身邊的人,這個組織不知道讓多少美滿的家庭家破人亡,我恨他們,自然不是因為這些,而是我之前說過的私人恩怨,他們和異端審判團走得很近,可以說全大陸,這兩個勢力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做著人神共憤的事情還能說得正氣凜然。”
古圣有些訝異,看不清楚對方青銅面具下的表情,但想來一定是十分憤怒,他悠悠道:“你這么恨他們,是不是他們當初抓你的時候用盡了人間萬千手段折磨你?”
鬼獸深吸了一口氣,心境開始漸漸恢復了平靜,他眼中閃著幽芒道:“我是異端,我千刀萬剮死有余辜,但將我一手養大的那些質樸的鄰居是無辜的吧,他們用滿城的百姓威脅我,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很小的時候倒是有個爺爺,可惜老死了。
他們用滿城人的性命威脅我,我出來跟他們走了,他們居然還是屠了城,這群人里面,有異端審判團,有邪神殿,倒是折磨我的,是十殿閻羅的人,這三個勢力,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人的!”
空中的白衣神棍咳嗽了兩聲,握著十字架的手抖了抖,有些惱怒道:“喂喂,這里還有個神的信徒,你們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偉大的神放在眼里,所以,神怒了,就代表我也怒了!”
三道身影在虛空中交手,鬼獸的真實境界一直讓人捉摸不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強橫的實力,果然,古圣只是一個回合就摸清楚了這位大圣人神棍的底細,對方很虛弱,戰力比他也只是稍稍強上一線,鬼獸的表現讓他心頭多了些信心,有了一定的把握除掉這個他也看不順眼的神棍。
開口閉口都是神,一身白衣像鳥人,古圣這老頭子看著他這副樣子就來氣,差點沒忍住直接破口大罵,你老爹老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你居然不學好,跑去當神棍!
靈光在虛空之中薈萃,滔天的光芒直沖云霄,三道身影交錯之間,武器之間的碰撞聲此起彼伏,這白衣神棍竟然直接取下他胸前的十字架,然后咬破手指滴入了自己的一滴鮮血,那十字架就像是通靈了一般,快速在對方手中放大,最后凝成了一個十字架形狀的規則利器。
圣潔的光芒從十字架之中不斷傳出,信仰之力消耗的同時卻也在不斷地煉化周圍的靈力為己用,白衣神棍不傻,知道他的信仰之力追究有使用完的時候,他也是無奈,之前來南川的路上遇到一個狠人,給他一陣收拾完,狼狽逃竄之后,所剩的信仰之力也就不多了。
念力需要信徒的禱告,需要日積月累的沉淀才能形成信仰之力,而他們就是通過特殊的功法提取出這些信徒的信仰之力,以此來提升他們的實力,增進他們的功法,一旦大成,可以說即使你不是邪神殿的信徒,他們也有辦法蠱惑你,讓你陷入一直迷茫的精神狀態。
所以神棍功法還是有他們的過人之處的,尤其是其中一項能力,傳說中的攝魂大法,便是大陸很多勢力既眼紅又忌憚的不世絕學。
白衣神棍的心頭很清楚,這是南川,并沒有他們邪神殿的分宗,要是附近有個邪神雕塑,他還能源源不斷的提取信仰之力,那時候的他,即使只有圣人五重的修為,但依靠著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他甚至有信心對抗古圣人甚至至尊……
很明顯,這就是被洗腦太深的緣故,出現幻覺了,對他們信仰的邪神有盲目的崇拜和信任,而局勢一旦不妙,沒有邪神雕像在附近,又沒有過多的信仰之力,他明顯就有些慌了。
面對境界比他還低的古圣和鬼獸,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溜,他總覺得那個捉弄他的家伙一直就在附近,一直就在暗處盯著他,所以他始終留著自保的實力,甚至有手下給他暗中傳音告訴他七陰玉的消息,他也叫那手下帶著東西去找另外的神衛,他心底其實很沒底,擔心出什么變故。
古圣一把長劍,突破圣人后的他再度人劍合一之后,霸道無比,仿佛虛空中都彌漫著他的劍影,每一次攻擊,就仿佛同時有百道千道的利劍奔襲而去,恐怖至極。
而鬼獸猶如一個虛空幽靈鬼魅,速度快到了極點,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虛空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一雙和那青銅面具下差不多的眼睛,很熟悉的感覺,他似乎在哪里見過,但他的確記不起來了,他哪里知道,當初他跟著紅衣大主教的時候,某一天正好見過這樣一雙怨恨的眼睛。
其實鬼獸和古圣的判斷都錯了,白衣神棍并非打不過他們,也不是因為信仰之力不夠的緣故,而是一直在忌憚著暗中的人,至于這個人存不存在,他自己也拿不準,但武者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從南川域外一直就跟著他到南川域的家伙還沒放過他。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被那人毒打是在他獨自一人參加一次拍賣會,當時想著靠自己的身份去分會撈點油水,沒想到出來不久就被人暗算,東西被人洗劫一空,還被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頓,剛開始以為是自己人干的,還去找過那邪神殿分會的拍賣會算賬,結果再三逼問才發現不可能是他們。
因為他二度出來,又被那人給陰了,不過這次還好,其它幾位神衛正好過來找他,把那人直接嚇跑了,但白衣神棍兩次挨打心頭都是莫名其妙的迷茫,一是不知道被誰打的,而是不知道對方到底什么實力。
直到第三次,他意氣風發的帶著一群小神棍千里迢迢趕到了南川域,就在他要進入鬼王城之外的十多里外,他又被那人揍了一頓,這次他記清楚那年輕人的長相了,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那就是他完全只有挨揍的份。
帶著一群小弟鼻青臉腫的到了鬼王城,就算是作為神棍的自己都能感覺到血冥鬼皇的心思,那就是這總殿派來的人長得真有性格呀。
初步估計,白衣神棍猜測那個幾次毒打他的家伙,實力應該是在古圣人徘徊,再厲害也不會超過至尊,因為如果那人真的達到了至尊的實力,當初在南川域外也不會碰到他們四個大圣人選擇退去。
虛空之中爆炸聲經久不息,白衣神棍握著十字架的手隱隱開始顫抖了起來,他有些按捺不住了,這兩人苦苦相逼,已經讓他萌生出了殺意,他忌憚害怕的那神秘人到底在不在還是一回事,這兩人已經超過了他的忍耐極限。
白衣神棍眼底寒芒畢現,突然從虛空中探出,拉開身形,然后冷聲道:“你們的行為,是在褻瀆神靈,是在挑釁我神的權威,所以,我宣布你們死后不會得到我神的解脫!”
寧風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的是他極其熟悉的一幕,一個身著白衣的神棍,正在將他的十字架往眉心刺去,須臾之間,毀天滅地的氣息席卷四野,空中的古圣神色一變,沉聲對著鬼獸道:“怎么回事,怎么他的氣息突然之間變得這么恐怖?”
鬼獸眼神閃了閃,冷靜道:“這是他們的秘法之一,能在短時間內將念力激活到極限,就好像劍修人劍合一,武者人器合一一樣,邪神殿的人不同,他們不需要天賦,不需要精通意境,他們只需要信仰他們所謂的邪神,便能將他們仿制的十字架合一于眉心。
這神棍之前保留了實力,糟了,我們有麻煩了,快撤!”
鬼獸對邪神殿和異端審判團的人熟悉不是沒有道理的,好不容易從十殿閻羅的牢籠中逃脫了出來,他曾經的仇人,自然是要花大量的時間精力去收集資料去了解他們的弱點和強硬的手段。
古圣通過這段時間與鬼獸的接觸,也知道這年輕人屬于那種人狠話不多的角色,他說有危險那就真的有危險了,當下便是與鬼獸一道破開虛空分頭閃避想要拉開距離。
但白衣神棍的攻擊顯然已經到了,他的目標是鬼獸,鬼獸的境界交手之下他能夠感受到在武皇甚至武皇不到,因為對方的攻擊強度很弱,但煩就煩在順滑的如同一條泥鰍,讓他有種無力使出的感覺。
單單一個古圣在他看來不過如此,一個初階圣人,用的也是常規的手段,還是個對他能力一無所知的魔族,他反而顧慮的是這個神出鬼沒的低境界青銅面具的家伙,這人似乎對他們邪神殿功法很了解,應對起來一點也不像陌生的那種。
鬼獸避無可避,突然一把扯下青銅面具,蒼白的面孔一瞬間變得極度扭曲了起來,猶如一個鬼魅一般周身都是漆黑的鱗甲,整張臉也是可怕的嚇人。
寧風一看到這一幕,就知道鬼獸是被逼到了絕路,不然絕不會用這種樣子出現,這是很久以前寧風見過的鬼獸的模樣,他似乎只會在控制不了自己要茹毛飲血的時候才會變成這種怪物,正常情況下不會主動化身成一個猙獰丑陋的怪物。
空中的白衣神棍氣勢攀升到了巔峰,然而看到這一幕,饒是他都心底一跳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待他反應過來攻擊終于還是出了些許偏差,他沒有繼續進攻,而是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獸森然道。
“你是當年被選中當祭品的十二個人中的一個,沒沒想到那個實驗過去了那么多年,你不僅沒死,還逃了出來!”
白衣神棍心頭的震驚一小部分是因為鬼獸的身份,一大部分還是他想到了更多,當初他們邪神殿和異端審判團在某一月突然派遣了大批高手,聯合起來鎖定了大陸上當時的十二個異端血脈的小鬼,然后抓去做某個不可告人的實驗,那就是人造異端之血,他們想要將他們的信徒變得和異端一樣強大,那時候,相當于傀儡的信徒配合上異端血脈,他們邪神殿將擁有統治這個大陸的武力。
而異端審判團從中獲利的,是如何對付各種異端的數據,這就相當于一個勢力擁有一批殺人機器,另外一個勢力擁有瓦解這批殺人機器的辦法,很難說這件事上他們到底是誰利用了誰。
他害怕的事情是,鬼獸活下來了,而且還站在他的眼前,那十二人里面,有半數直接是死在了實驗過程之中,也有改造下來后被他們馴服成為信徒的,但也有幾個如鬼獸一般算是半成品,他們為了甩鍋,當時編了個理由便是將那幾人交給了十殿閻羅的人看押。
十殿閻羅不單單是隱帝麾下一只戰力極端可怕的勢力,也是整個大陸公認的最恐怖的牢籠管理者,閻羅殿里關著的大多是些冥界的生物,怨靈或者一些洪荒異種,很少有鬼獸這種人類被關押進去。
如今他活下來了,那是不是說十殿閻羅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他打死也不相信,鬼獸能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除非是有人故意讓他出來,這是警告嗎?白衣神棍皺眉沉思了起來。
一聲龍吟,接著是數道龍影并駕齊驅朝他奔襲而去,殺氣凜然,其后,一道可怕的劍氣凝結成了一道劍幕沖殺而至,寧風出手了,事實上是在鬼獸躲閃之前就動手的,只是鬼獸太快了,對虛空之力的領悟達到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程度。
短暫的沉默,無聲的對峙,四道身影毫無征兆的出手了,寧風將實力提升到了極致,身法,劍意,以及臥龍印的使用,他都盡可能的用到了極致,他不敢近身作戰,只敢在遠處用臥龍印和劍意干擾,他清楚與對方的實力,莽過去只是送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