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
青城的空氣十分潮溼多雨,將整片天空壓得黑沉沉的。
“請問,是薄先生與陸小姐嗎?”接機人員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遞給兩人各一把傘,“把行李給我吧。”
陸深深深吸一口氣,一邊推著薄如琛的輪椅,一邊四處環顧著這個地方。
很大很喧鬧,也是個與S市一般繁華的地帶。
在這裡,除了哥哥,她必須自己努力。
回到薄如琛在這裡買好的一棟公寓,一百多平米,兩人外加她肚裡這個小寶寶住,是足夠了。
她把東西從箱子中一件件拿出來,歸順在衣櫃裡。
當她走進屋子時,眼神微微有些詫異,然後逃也似的跑到客廳來。
薄如琛正自顧自地調節著輪椅,見她那副模樣:“怎麼了?”
“房間……房間有人住過!”陸深深攥著他的衣角,心驚膽戰,“該不會是進了賊吧?”
薄如琛微微蹙眉,臉色閃過一絲意外。
不會,他進門前特地查看過鎖,並沒有任何撬開的痕跡。而且,這裡保安戒備森嚴,若有什麼偷偷摸摸的人進入,一定會跟他聯繫。
他推著輪椅進了臥室。
臥室裡窗簾緊閉,桌面上放著一疊法律相關的書籍,牀鋪還是亂糟糟的,幾個毛絨玩具耷拉在牀上。
薄如琛只覺得呼吸一下凝滯,他微微鼓圓眼睛,推著輪椅慢慢上前。
到書桌前,翻看著那一本本法律書籍,呼吸越來越沉重。最後,視線定格在扉頁上那個筆跡娟秀的名字上。
方清月。
此時此刻,大門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鑰匙聲,伴隨著開門人歡悅的哼歌聲。
薄如琛彷彿渾身被蟄了一道似的,猛地回過頭去。
“啪?!币宦?,大門開了,站在門口的女人神情呆滯,手上拎著的東西悉數落地。
陸深深看著這一對彼此對望的男女,看他們的眼神,彷彿都熟識於對方,心有疑惑,她卻知趣地閉口不言。
“清月?!苯K究,薄如琛攥緊了輪椅把手,沉聲道。
方清月臉上驚詫之意仍未散盡,連地上買的菜都忘記去撿,只緊緊盯著男人看:“阿……阿琛,你怎麼……”
陸深深驚呆住,向後退一步,這個女人……就是方清月?
可是,她明明記得哥哥說過,方清月已經過世了,而且,還曾是霍以厲害其過世,才引起薄如琛的報復慾望。
現在這個女人……怎麼又憑空復活了?
薄如琛緩緩轉動著輪椅,脣角勾著一絲詭異的笑,緩緩轉動輪椅過去。
方清月步步向後退著,後背抵在牆壁上,看著男人一點一點靠近,神色驚慌。
只聽薄如琛呼吸緩慢:“清月,你爲什麼要謊報自己已逝?”
方清月微微咬脣,低頭不言語。
“你說話!”
陸深深身體被震了一下,哥哥一向紳士溫柔,還從未像現在這般與他人動怒。
想必,真的是憤怒極了。
“那你呢,阿琛,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見女人深深地呼進一口氣,穩定情緒看著他。
“這是我家,我不能來?”薄如琛勾脣挑笑,“清月,看來你還不清楚,這裡的確是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現在,你倒是進進出出安穩自得了?”
“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他低吼一聲,瞬間,空氣極靜。
半晌的沉默,方清月淡然垂首:“對不起,阿琛,我是不得已?!?
“你的腿……”低頭,方清月看著他坐著的輪椅,秀眉微皺。
“與你無關,現在,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這裡!”薄如琛憤怒至極,攥著拳低吼道。
“阿琛,我求你了,別趕我走,我沒處可去……”方清月彷彿突然情緒崩潰,低聲哀求道。
“當初,你爲何要以死相騙,你不知道,我念了你多長時間!現在,你卻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你讓我怎麼想?”
薄如琛厲聲道,黑眸底暈壓著沉痛之意,“你要逃我,避我,厭煩我,與我分手,何必以這種方式!”
“我沒有……”
“哥,算了,讓清月小姐住下吧,反
正家裡大……”陸深深連忙適時地勸解。
“深深,這事你別管,我不想看見她。”薄如琛緩緩轉著輪椅轉身,留給方清月一抹蕭肅的背影,“10分鐘後,若我還看見你在這,別怪我報警?!?
方清月咬牙垂頭,小步跑進臥室裡,簡單收拾了一下後,揹著一個大包準備出去時,陸深深連忙撿起地上的東西,給她:“清月小姐,身份證?!?
“啊,謝謝?!狈角逶隆芭丁绷艘宦暎缓靡馑嫉刈プツX袋,“我這人很大意,容易丟三落四的?!?
“我送你下去吧?”陸深深笑道。
“謝謝了。”方清月的眼睛很大很漂亮,清澈無邊,彷彿有一灣清亮的湖水。
“原來,你是阿琛的親妹妹!”方清月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她。
“嗯?!标懮钌铧c點頭,“哥哥原先的名字,叫陸致瀟?!?
“真好聽的名字?!狈角逶聫澠鹦忝?,笑容真心,眼底滿滿地透著對薄如琛的愛意。
走在路上,陸深深思忖著,她這麼愛哥哥,卻不得已隱居身份騙他,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在心裡吧,於是嘆息一聲,側頭看著她:“清月姐姐,你爲什麼要騙哥哥呢?”
方清月笑了笑,笑容蒼涼:“這些話,我與你說,你別跟他講,會害了他?!?
陸深深呼吸一個不穩,彼此的氛圍突然變得十分緊張了。
“清月姐姐,你說,我不告訴他?!标懮钌钚n她點頭。
方清月沉重地嘆息一聲,目光放向遠處:“當初,我和阿琛的確親密無間,但,阿琛是做道上的,這件事,你應該知曉吧?!?
陸深深輕輕“嗯”一聲,緩緩點頭,沒忘記那個血腥的夜晚。
“阿琛雖然權力大,卻交到了不少的仇人,這裡面,就包括一位姓黃的先生。”
陸深深神情微變:“黃志文?”
“你認識?”方清月驚訝地看著她,“沒錯,就是他。他爲了打壓阿琛,綁走了我。他說,他隨時可以幹掉阿琛,只要我答應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並且將我離開的罪責全部推脫到霍以厲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