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了,他的手掌似乎又粗糙了一些,能清晰地感受到,在他中指指腹的位置,又多了那麼一片薄薄的繭。
她低低地笑,身子在顫抖。因爲(wèi)曾經(jīng)那麼深刻地要記住他的模樣,所以此刻,她閉著眼都能細(xì)數(shù)他這5年來的變化。
這邊的一轉(zhuǎn)身,黃志文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擒住了面前女人想要逃跑的身軀。
用力攥著方清月纖細(xì)的腕,他輕輕“嘖”了一聲:“清月,皮膚還是這麼膩滑。”
“黃志文你這混賬東西,放開她!有事都衝我來!”薄如琛氣急敗壞地要掙扎,一雙眼睛快要瞪出血來。
“你放開我。”方清月微微側(cè)過頭去,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眼圈紅了一片。
“黃志文你放阿琛離開,有什麼事,我跟你走。”方清月眼光冷漠至極地盯著他看,淡粉的脣抿得緊緊,只露出一條緊繃的縫隙。
“哦?你現(xiàn)在是要爲(wèi)了那個男人犧牲自己?”黃志文笑了,攥著她手臂的力道似又加重了幾分,眼球周端隱有血絲,盯著她的眼神那樣沉,那樣冷,“清月,你這樣一說,倒毫不留情地把我指認(rèn)成壞人了。”
方清月冷眼瞪著他,兇神惡煞情緒惡劣:“我說了,放阿琛離開,放這些賓客走,你要對我怎樣都無所謂!”
薄如琛瞪紅了眼睛看著她:“清月你瘋了!你想要幹什麼!”
“爲(wèi)了那個男人,你倒是什麼都做得出來,”黃志文緩緩一笑,笑得很低,很瘮人,“清月,你不要試著挑戰(zhàn)我黃志文的極限。”
方清月臉色微微發(fā)白,攥緊了拳頭。
“你以爲(wèi),你仗著我愛你,我就做不出來傷害你的事?”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爲(wèi)之一愣。
還在掙扎要去爲(wèi)了方清月而拼命的薄如琛,突然一剎那間安靜了下來,面色彷彿塗上了一層重重的霜,深沉低冷地盯著他們看。
陸深深也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往後連退兩步。
只見黃志文彈了
兩下響指,身後大屏幕的幻燈片立刻從精美的婚紗照換成了另一幅畫面。
“清月,我們瘋狂的那些日子,每個片段,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呢。”黃志文笑得那樣倨傲猖狂,攥著方清月的手將她用力地車入懷裡,指腹粗糲地揉上她的下頜,逼迫她擡頭,“好好看看吧,和你心愛的新婚丈夫一起,好好回顧我們的曾經(jīng)。”
於是,所有人都往變換的大屏幕看去。
“不要,不要看,阿琛你不要看。”方清月在看到那幅圖像後彷彿第一時間觸了電,努力地跑上前用身子去遮擋。
可是,哪裡還來得及。
“天啊,這是。”陸深深用力地捂緊嘴脣,不敢置信的臉色。
霍以厲也轉(zhuǎn)過頭去看,隨而挺立的眉峰緊緊擰起。
薄如琛坐在輪椅上,目光在看到那一幅幅畫面時,臉色突然安靜了下來,面容剎那間變得鐵青烏沉,寂靜得可怕。
他五根手指緊緊攥住了輪椅的把手,那樣用力,彷彿要生生地將那把手攥斷一般。
墨瞳之中,燃燒著熊熊憤怒的火焰,薄如琛不知何來的力氣猛地掙開那些人,怒吼著從輪椅上跌下來朝著黃志文的方向撲去。
可是,事實卻是,他的腳仍是硬傷,根本難以動彈。所以一從輪椅上跌下,他整個人就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阿琛……”方清月眼眶澀紅,咬著脣要走過去扶他,面前黃志文平靜地攔住了她,深幽地盯著她驚恐萬分的神色。
“清月,這些過去,我都替我們保存了下來,你休想遺忘一分半點。”
方清月用力地閉上眼睛,身子在劇烈地顫抖著,她狠狠咬著脣瓣,破碎的哭聲自脣角泄露而出。
“媽媽,清月姐姐哭了。”如意和吉祥幾乎是同一時間拉了拉陸深深的衣角,語氣十分擔(dān)憂,“媽媽,那個叔叔到底是誰啊,他真的好討厭,讓清月姐姐傷心,還讓舅舅摔跤了。”
陸深深把孩子們抱在一邊,讓他們不去看大屏幕上骯髒不堪的一幕幕。
那一幅幅畫面就如同是精心
剪輯成的,如幻燈片一樣連續(xù)播放著。薄如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冷毅的眼神緊緊盯住屏幕上的一幕幕,一向堅強(qiáng)的眼眶竟微微泛紅。
“不要……不要……”方清月背靠牆壁一點一點地跪坐在地上,潔白如雪的紗裙披落一地,她五指纖白如玉,此刻緊緊捂住自己的臉頰,哭聲破碎不堪。
大屏幕上,是黃志文和方清月寸草不掛相擁纏綿的畫面。
“不可能,這怎麼會……”陸深深眼眶澀紅,抱著兩個孩子的手臂也在顫抖,“清月怎麼會……”
“怎麼,清月,你不喜歡嗎?”黃志文緩步地走到方清月身邊,微微低下身,眼眸深沉無波地看著她,眼尾有笑容渲染,“清月,這些年,我每天可不就靠著我們的回憶度活,知道我爲(wèi)什麼放你5年自由?只因要放你和薄如琛瀟灑快活5年,如此,5年後的今天,此刻,你才能體會到離開他的蝕骨之痛。”
方清月仿若動彈不得的掉線傀儡,眼淚無聲地低落著,任他擡起自己的下頜,任他粗糙的指腹蹂躪著自己的皮膚。
“清月,你這身紗裙很美啊,純淨(jìng)的一片白色。”黃志文話語染著平靜的笑,輕若無意,“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你穿上這身裙子在我面前的模樣,清月,我還是萬萬沒想到,你會與薄如琛的結(jié)婚。”
“黃志文,我從來不欠過你什麼情意,離了你,我與阿琛自由相愛,這一切和你還有關(guān)係嗎!”方清月涼薄一笑,抖著烏白色的脣,嘶聲低吼出來。
“今天,是你要來鬧場,好,黃志文,既然你非要逼我如此,我跟你回去,你保在場所有人的周全,否則。”方清月突然站起身往前一步,速度飛快地抽去了他口袋裡的那把槍,穩(wěn)穩(wěn)地抵在了自己太陽穴上,“否則我就開槍。”
“嗯。”黃志文緊緊盯住她,脣畔笑意徐徐泛張開,“清月,很不錯,在我身邊算沒白待。記得嗎?曾經(jīng)在牀上壓著你,對你用力一次,就教你一次格鬥要領(lǐng),原來你都記得清楚。”
方清月攥著槍的手柄用力顫抖,這個男人的字字句句根本讓她無法定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