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傻,是吧霍以厲。”薄如琛臉色倏的一變,隨後冷笑著質問一聲,“陸魏年是陸深深她爸,你岳父啊你不知道?”
“開玩笑也得有個限……”薄如琛冷嗤一笑時,驟然冷下臉來,側目看他,“霍以厲,陸魏年和呂初……”
“這就是我恨陸魏年的理由,他跟我媽生了孩子,多亂,你想想,這有多亂。”霍以厲冷笑一聲,擡腳往屋裡走時,煙已經被用力踩扁變形,深陷進泥土裡。
薄如琛睜著渾圓的黑眸,半晌了還沒回過神來,所以說,他是陸魏年和呂初的孩子,是嗎?
“呵,呵呵……”在霍以厲深沉的注視下,薄如琛乾笑一聲,手臂揮動,重重地捶擂自己的胸膛,“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呢霍以厲,告訴我做什麼?是告訴我我是個雜種是嗎?”
他聲音嘶啞得可怕,眼神泛著猩紅的光,盯著霍以厲看,恨不得將他穿出一個洞:“你要告訴我你就是正大光明生下的孩子,而我,而我……我是不被待見的,私生子!是嗎!”
“私生子如何?正大光明的孩子又如何?說真的,薄如琛,我有時候羨慕你,只是過著沒有父母的日子,什麼都不懂。”霍以厲深吸一口氣,出口的聲音低沉渾厚,帶著那麼一股蠻勁。
“而我,從出生下的那一刻便聽慣了父母的爭吵。父親去世後,我等於沒有了家,一個人撐著父親留下的小小產業茍活,最後白手起家,還被你暗算失去了心愛的女人,那段日子,我過得跟一條狗沒什麼區別。”
薄如琛身形微微僵立,兩個男人神色淡漠起來驚人地相似,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無形的氣場。
“我心裡永遠承著母親和別的男人不軌的事實,醫生說了父親是操勞過度染上癌的,在最後一刻父親還念著母親的名字,然而父親的葬禮母親卻沒來。”
霍以厲微垂著脖頸,高大肅穆的身形被月光染上一層落寞孤寂。
“後來母親不知去向何處,我一個人白手起家做事業,婉月和我住在
一起,她爲我綴學,在家縫補,晚上偷著給別人洗衣服掙外快,當時她那一雙手都紅腫了,腫透了。冬天,就生凍瘡,但是寧願疼死醜死,也不願花錢買膏藥。”
“擦”一聲,霍以厲手中的銀製打火機亮出火花,一雙墨眸染著疼痛的受傷,這些沉痛的過往,不用一支菸,無法抹平心傷。
“要來麼?”霍以厲墨眸深幽複雜地看著薄如琛,將煙遞過去。
薄如琛淡淡掠了他一眼,伸手遞過,霍以厲給他點上。
“事業蒸蒸日上的時期,她變了,是方清月死了後就變得不正常了,她心裡是怪我的,但不敢對我說。”霍以厲輕然吸一口煙,感嘆。
“我偶爾的應酬喝酒,她也要發脾氣,久而久之彼此淡了很多,她開始用上奢侈品和名牌貨,我一直不說什麼,愛她,給她我能給的一切,直到最後看到你跟她在牀上,理智真的全線崩潰。”
薄如琛目光微斂,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都是演戲。
“後來還查到她許多不軌的事實,她自從接手美容院後跟別的大佬不清不楚,這些她自以爲藏得很深。其實,一個男人放不下一個女人,還會不由自主地去關注她的舉動。”
“父親走了,方婉月也被我逼走了,我把呂初關在這裡,讓她潛心思過自己的錯誤。我知道我一直有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卻沒想到會是你,薄如琛。”
“陸致瀟,那是你的名字。”霍以厲手指微動,淡淡撣著菸灰。
薄如琛神色微動,隨而不屑地轉身:“可真是難聽的名字。”
“呂初常年被我關在這裡壓抑,她自己心裡有愧有罪。我父親愛她,給她盛世寵愛,她卻依舊念著陸魏年。最後終於忍不住,一次次地與父親任性,爆發吵架戰爭,她是自私的,她想離開那個家和陸魏年私奔。”
“但陸魏年偏偏愛著他的現任妻子,也就是深深的媽媽,謝茹南。我見過多次,深深跟她媽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溫婉漂亮,有種古典女子的美。只不
過,這女人一直有抑鬱癥,在得知陸魏年和別的女人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外加呂初嫉妒的挑撥後,自盡了。”
薄如琛淡淡地聽著,方纔那般激動的心情似乎已經完全放下了。
“所以啊,陸致瀟,你纔是呂初和她心愛的男人生下的結晶,而我,沒你想得那麼風光。”
霍以厲說著,自嘲地淡然一笑:“人前我是風光得意,人後一個人抱著父親相框孤獨。”
薄如琛眼神微斂,那股子心裡對霍以厲的恨,彷彿在一點點淨化。
“但現在不同了。”霍以厲薄脣勾著,弧度那般迷人,“我有了她,就像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所以,做弟弟的我,希望你能對她保密。”霍以厲定定地看著他,湛黑的眼眸深幽無垠。
就讓這段塵封的記憶消失在過去。霍以厲淡淡揚脣,再多痛他替她承著,只希望她永遠是那樣單純乾淨。
“我知道了。”被煙染過的嗓音十分性感喑啞,薄如琛淡淡將煙丟在地上,沒抽盡,轉身去開車,“我去醫院,見見他。”
“呂初這邊呢?”霍以厲走過去輕輕掌住車門。
薄如琛微微低首,目光別過去:“我不想見她。就像她也不想認我一樣。”
“走吧。”霍以厲輕輕拽開車門,伸手過去拉住他的臂膀,“你是我的哥哥,也是深深的哥哥。”
薄如琛盯著霍以厲良久,隨後淡然一笑下了車。
服了這個男人了,他那透黑的目光似有魔力般盯著你看,看得你不得不服帖他。
屋子內,方婉月還在安撫著呂初。
呂初扶著椅子把手,捂著胸口仍在喘氣,臉色煞白一片。
“媽,如琛他……”
方婉月小心翼翼地提及,誰知呂初臉色倏地突變,一把拍下桌子:“你再提他,就給我出去!”
“咚咚”兩聲,門被敲響。
呂初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幾乎是幾步竄過去把門緊緊堵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