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話音剛出口,男人修長漂亮的手指又伸到了她頭頂上來,她以爲又要捱打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不料,他溫軟的手卻只是輕輕撫了撫剛纔腦袋上被敲過的地方,溫溫和和的聲音伴著寵笑:“讓老公看看敲腫了沒有,等會拍照拍醜了給我丟臉。”
陸深深鼓了鼓嘴,心裡甜甜地低下頭,任他溫暖粗糙的大掌在自己的頭頂揉啊揉。
哪裡可能會敲腫,他每次敲她腦門的力道都輕柔得很。他那麼疼惜她,怎麼捨得對她用一點力?
心裡正甜蜜著呢,剛纔他的話又重新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啥?拍照?
拍啥嘛照?
在她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停下來了,霍以厲率先下車,繞到副駕駛座上爲她開了門:“下車吧。”
陸深深被他牽著下了車,微微揚了揚頭,伸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她清湛的目光望著面前的這棟建築,神色一點點變得訝異,隨後逐漸有笑容在臉上點點綻放。
果然,他帶她到了民政局。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前幾天纔來過這個地方,是和卓墨一起來辦離婚證,沒想到這麼快,又到了這裡,還是牽著另一個人的手,一個她希望將後半生都寄託給他的男人。
“走吧。”霍以厲沉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大掌輕輕捏著她纖纖的腕。
這一天,12月15號,陽光正好,如此愜意。
次日,陸深深與霍以厲領證的新聞就在報紙上沸沸揚揚地放了出來,陸深深這個名字,再次成了s市的重要焦點。
提起這個名字,大多數女人是羨慕嫉妒的,原本以爲一落千丈的家族,卻在短短幾月內和s市東霸主霍以厲結婚,有了這強大的後山,幾輩子都不必愁慮了。
距離婚禮沒幾天了,陸深深成天捏著那本紅本本傻笑,看看自己眉清目秀笑容甜甜的模樣,再看看霍以厲一貫的淡然風輕狀,果然還是自己照得更好看一點,於是心裡瞬間涌上一股滿滿的成就感。
“瞧瞧,霍夫人又在拿著那紅本本傻笑呢。”
“是呀,真懷疑霍總是不是娶了個頭腦有問題的女人回家啊。”
“真的嗎?
聽說她可是個名媛千金呢。”
“名媛千金怎麼了?陸氏還不是倒了嗎?要不是我們霍總,她怎麼可能還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裡?”
幾個女傭在陸深深的房間門口打掃,透著縫隙看見她坐在桌子旁邊的模樣,不由暗嗤了幾聲。
“你們幾個都閒的慌是不是?”身後,突然傳來威嚴的林管家聲音。
幾個小女孩被嚇了一跳,趕緊閉了嘴低著頭,自認倒黴。
“剛纔說的話要是被霍總聽見了,下場是什麼你們都清楚得很!”林管家厲聲教訓道,“不管霍夫人以前是怎麼樣,現在,她就是霍總寵在心尖上的女人,誰敢說三道四?”
“不敢……對不起林管家……”
“林管家,求您別告訴霍總……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幾個人嚇得直顫抖,她們都是跟著陸深深一起進的霍以厲別墅,幾個年輕小女孩對這這個神坻般的男人愛慕得不行,自然就多嘴了幾句。
林管家念在她們工作認真,是初犯,揮揮手道:“各人罰2000塊錢月薪,都下去。霍總叫調製給霍夫人的銀耳湯煮好了嗎?”
“沒……沒有。”
“還不快去!”
幾個女傭灰溜溜地跑走了,林管家輕哼一聲,轉而恢復溫和的臉色推門而入。
“林管家。”陸深深聽見門開了,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霍夫人好。”林管家拿著抹布準備去收拾房間,朝她笑著打招呼。
陸深深聽說了林管家在卓母郭婉那邊被辭退了,正好霍以厲的別墅裡缺一個女管家,就把她請了過來。
“銀耳湯就快好了,霍夫人再等等。”林管家笑著替她抹桌子。
“天天都喝那玩意,甜的膩死人了……”陸深深鼓著嘴倒在桌上,手旁是那本慕靳庭給他的厚厚的文件。
“霍總說了銀耳湯養顏補氣血,尤其……行房事後更該多喝。”林管家笑吟吟地道。
陸深深臉色“唰”地一下紅了,背過身去不看她:“我跟他纔沒有行那玩意呢……”
“好了,這是霍總特地吩咐的,要乖乖喝完啊。”林管家笑著看她,明明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了,提到這種事兒還是
會紅臉,就像個小丫頭一般讓人覺得可愛。
“嗯。”陸深深臉色紅紅地悶了一聲,趴在桌上,什麼書都看不進去。
結婚前一夜。
迷暮酒吧裡,霍以厲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安靜地喝酒。
有些醉了,瞇著湛黑的眸子,靠坐在沙發上,隨意解開了襯衫前的幾顆鈕釦,爲自己透透氣。
閉上眼睛,便彷彿能看見她在他懷裡甜甜地對他笑著,她那麼美好,但畫面一轉,童年時的陰影卻在腦海中揮散不去,哭聲、血腥味混雜著侵襲而來……
他又逼著自己灌了幾口酒,臉色醉紅,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竟也那麼迷人。他拿出手機,刺眼的亮光讓他瞇了瞇眸,然後撥了通電話給於庭靳。
“喂?這麼晚了不陪你老婆打電話給我幹嘛?”於庭靳接聽了,嗤笑一聲道。“庭靳,我愛她……我真的愛她……”他低啞的嗓音混著讓人心醉的深情,款款道來。
於庭靳愣了又愣,然後道:“你喝酒了?”
“嗯。”霍以厲淡淡點頭,捏著冰冷的高腳杯。
“你他媽有病啊,結婚前夜不回家?幹嘛?過最後一個單身夜?”於庭靳罵了他幾句。
誰知,他卻仿若充耳不聞,只淺淺地重複那一句話:“庭靳,我想放棄了,放棄當初娶她的初衷……在她面前,我沒法活得有陰謀……”
她那麼純淨,像一面鏡子,將他的醜陋、他的過去、他的骯髒照得無處遁形。
“我想好好愛她,和她共度一生,你覺得……行麼?”他雖醉了,頭腦卻強撐著清醒,“你覺得我會辜負了爸麼?”
於庭靳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顫,他就是爲了這事才跑到酒吧灌醉自己,然後說出自己的初衷?
“傻子,什麼我覺得行不行,你們彼此相愛,我早就看出來了,好好過吧,真的,別再想著你爸的事情了,上一輩的仇怨不該積攢到下一輩不是麼?”
於庭靳感嘆地搖頭,這臭男人總算是清醒了,總算是願意放下了。這些年算是看著他一步步精心謀劃而來的,心疼他的堅強,又希望他放下過去,但沒想到,真正讓他產生放手的想法的,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