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去看，地上有一個包裹，被塑料膠帶一層一層地裹著，是毛衣。
有很多件，她好奇地仔細翻看一圈，那花色與尺寸怎麼看都是小孩子纔會穿的。
陸深深眼神專注地再翻看著，便見到寄件人的一行地址。
這個地方，盧村……似乎很偏，並沒有聽說過。
……
談話一如霍以厲想象的那樣，2小時的時間便結束了，2億的合同成功簽了下來。
下了會，霍以厲迫不及待地朝辦公室走過去，卻見方助理站在門口對他小聲地“噓”了一聲。
“她呢？”
“夫人睡著了……”方助理指了指窗簾縫裡面透出的那張酣睡的小臉，紅撲撲的，睡得十分安詳。
霍以厲無奈地淡笑，這一天沒去什麼地方，丫頭就累成這樣了。
“你在這裡候著，不準任何人進去吵到她，等她醒了，就讓她到樓上的辦公室找我。”霍以厲囑咐道，剛會議結束，他必須親自把資料整理一遍。
正好這小丫頭也累了，讓她睡一睡也好。
“是，霍總，您忙去吧。”方助理點點頭，然後臉色頗爲爲難地看了他一眼，“那個，霍總……”
“還有什麼事？”
霍以厲停住腳步，擡眼看他。
“剛纔……婉月小姐來過電話了，您在開會，她讓您回撥給她。”
霍以厲神色微沉，接過方助理手上的手機，盯著那個號碼看了許久，才抿了抿薄脣頷首。
“據說……是關於那個住在盧村的女人……也就是，您母親的事……”
霍以厲高大的身形微微一動，幽深的眸底暈著一股不明的深沉，手指飛速地撥了方婉月的電話。
方助理看著他高大的身形慢慢朝樓上移動，嘆了口氣，霍總再怎麼表面上對自己母親冷漠，終究還是……會擔心的吧。
“喂，她怎麼了？”霍以厲一接通電話，便開門見山地問，聲音冷漠不帶任何情緒。
方婉月愣了一下，隨即停下車子，車前的路牌上寫著“盧村”。
“呂阿姨病了……”她稍一沉吟後道，如江南春雨般的聲音微微沉落，“情況不大好，你過來一趟
吧。”
“她病了？”霍以厲腳步微頓，不敢置信地問出一聲，他沒記錯，指派到盧村去的醫生都應該是最好的。
“嗯，醫生說，呂阿姨是心病，想著霍老爺和你。”方婉月把車子駛進了盧村，開門下車。
霍以厲微倚在牆壁上，聲音略顯疲憊：“病得……很嚴重麼？”
再怎麼怨恨她對父親做的事，但終究，她還是他的親生母親，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方婉月微嘆了口氣，站在呂阿姨的房前，看了眼這棟小而窄的別墅，緋色的脣微微緊抿。
霍以厲聽著那頭的沉默，似是懂了什麼，站直身子，冷沉的聲音已然下了決定：“等我一會，我很快到。”
掛下電話，方婉月微微勾脣走進屋子去。
“方小姐好。”門口的保鏢們都認得她，紛紛朝她鞠躬打招呼。
“呂阿姨呢？”方婉月脫了外套放在沙發上，問。
“呂夫人身體一切健康，在裡屋織毛衣呢。”
“辛苦你了……”方婉月淡雅地笑，眼裡透著不可猜透的深意，“去集市上買點好菜，不過一會，霍少爺要來一起吃晚餐。”
幾個負責呂夫人起居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然後彼此笑了：“呵，還真是稀奇了，霍總一向都是一年來看呂夫人一次的，今年再來，可就是第二次了。”
“當然，呂阿姨是霍總的親生母親，而且，不過多久就是呂阿姨的生日了。”方婉月淡淡笑道，拎了拎她帶來的蛋糕。
“原來如此，原來霍總是來給呂夫人過生日的，喲，可真好，呂夫人一直唸叨著呂夫人呢。”
“你們快些準備吧，霍少爺一會就到了，我去裡屋看看呂阿姨。”方婉月笑容淺淡，絲毫不及眼底，推開了呂阿姨所住的房間門。
“是。”幾個人笑著談笑風生地各自出了門。
方婉月推門而入，昏暗燈光之下，慈祥年邁的女人在一如既往地縫織著衣裳。
“媽。”方婉月笑吟吟地走過去，蹲下身去，輕輕握住她的手。
女人怔怔地擡起頭，盯著她看了許久，一雙渾濁的眼眸之中突然充斥著淚水，攥著她的手十分用勁：“婉月，是婉月來了！
”
“是我，媽，我回來了。”方婉月笑著道。
“我的好兒媳……”由於長時間不與外人接觸，女人說話有些結巴，卻依舊笑容燦爛。
然後，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四下張望了一番：“以厲呢？”
方婉月淡淡笑著，親切地坐在她牀邊，替她捋了捋眼前的銀色髮絲：“媽，以厲工作忙，不過，今天他特地辭了工作來看您，還有一會兒就到了。”
女人有些受寵若驚地睜大眼眸，手上的針線落下，整個人不敢置信地微微發顫：“什麼……以厲他……他爲了我……”
“媽，以厲在試著原諒您呢。”方婉月知道她爲何而激動，輕輕撫了撫她的手，安撫道。
“我……我……”女人激動地捂著臉頰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切，“我……我從沒奢求過他會原諒……”
在這裡潛心生活的幾年，她認識到了錯誤，對兒子和丈夫一直有著深深的愧疚。
在這十幾年母子關係冷漠如冰的狀態下，這一天，她終於等到了這冰山融化的這一天。
她知道她的兒子在外面有多麼風生水起，打心底裡爲他自豪，總想像以前那樣抱抱他，由衷地誇他一句，卻……也根本不敢見他一面。
他總那樣冷冰冰的態度，她知道他在怨他，十幾年前的事，他還在怨著她。“可是，爲什麼？今天……什麼日子？”女人一番激動過後，結巴著問。
“媽，您不記得也不見怪了，今天是您的生日，以厲特地趕過來給您過生日呢。”方婉月聲音溫和，一副三好媳婦的模樣。
“哎喲，真是太好了……”女人舒心地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總覺得這些年的苦總算是吃到頭了。
……
“霍總，您去哪？”方助理見到霍以厲風塵僕僕地往外走，連忙問道，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難道是呂夫人那邊出了什麼事……”
霍以厲來不及做多回答，沉淡的目光望了眼屋內仍在熟睡的小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也沒辦法帶她出去吃大餐了。
“等她醒過來，把她送回別墅去，告訴他，我出去有事了。”霍以厲沉吟片刻，攏了攏大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