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文觀察著霍以厲的反應(yīng)，淡然一笑，目光掠過方婉月，又看過陸深深，戲謔地挑起一絲笑意：“喲，都是熟人呢。”
方婉月面容蒼白地看著黃志文，她對這個人不熟悉，但，之前在以厲身邊也耳濡目染過，吃過幾頓飯，眼熟幾回。
“志文哥。”方婉月笑容無力，臉色微微泛白，面對這個殺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的男人，她還是心懷畏懼的。
“嗯？”黃志文淡淡挑眉，看向她，“喊得這麼親密，我可不記得自己跟你有過什麼糾葛。”
方婉月微微咬脣，小心地看了眼霍以厲投過來的寒冽兇險的目光，低頭不語：“這次我是誤打誤撞到了你這裡。”
黃志文清淡一笑：“誤打誤撞？那麼剛纔的襲警事件，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方婉月喉嚨一哽，咬脣低頭，說不出話來。
黃志文哼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陸深深，她面色白淨，眼神空洞無望地看著地面，不知在想著什麼。
“你，是薄如琛身邊那個？”黃志文挑眉看著她，饒有興致地問，長得真不賴，看上去，性子也挺合他的胃口。
陸深深低眉不回答，目光淡淡掠過霍以厲沉暗的黑眸，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飽含了許多情緒。
她冷淡一笑，一個心機多麼深重，多會僞裝的男人啊！
她被他玩弄在股掌間，玩的團團轉(zhuǎn)，玩到最後，把爸爸玩沒了，還多玩出一個他想要打掉的孩子。
“嗯。”黃志文淡然勾脣，低頭看向女人平坦的小腹，“孩子才幾個月吧，倒是沒想到，薄如琛會在外面跟女人玩真格了。”
陸深深不予理睬他的嘲諷，這羣人，既然非要把她的孩子想成是哥哥的，那也無妨，隨他們?nèi)ズ昧耍凑F(xiàn)在心裡除了哥哥，除了這個孩子，還有什麼留戀呢？
“只不過，你是我們之外的人，還是薄如琛的人，看到聽到我們的事情，就不能免受一死。”黃志文低首“嚓”地一聲點燃長煙，說這話時清淡無比，彷彿
在說著家常話。
也是，像這種在道上混久了的人，也不訝異他們會把這種喪心病狂的話當作是家常便飯。
但陸深深沒想過霍以厲竟也是其中一員，雙手鮮血漉漉，還那樣深那樣過分地欺騙了她。
也許，這一輩子都難以原諒他犯的錯。
陸深深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地站著。然而看似是平靜的，雙腿卻在褲子裡不停地發(fā)顫。
面對判決的死亡，她仍是害怕的，尤其是現(xiàn)在，她的腹中還有另一個生命的存在，怎能如此輕易地死亡？
然而，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黃志文領(lǐng)著衆(zhòng)人向後退了幾步，手執(zhí)著黑色的槍，快準穩(wěn)地對向陸深深的方向。
“黃志文，等一下！”霍以厲回過神時，厲聲呵斥，修長的步伐快速上前欲去搶奪那把槍。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
槍聲沉悶地響起，霍以厲大腦“轟”地一片空白，痛心地大喊：“深深！”湛黑的眼神渙散而迷離地看著別處，他不敢去看那幅場景。此時此刻，一向狠戾不眨眼的他，此刻身軀卻在微微顫動。
“緊張什麼，人又沒死。”黃志文淡淡吹了下從槍口冒出的煙氣，笑容邪肆地看著面前的場景，“看來，她們兩人關(guān)係很好麼。”
陸深深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瘦弱的胸膛用力地喘著粗氣，這沉重而緊張的氛圍，悶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面前，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一大片鮮紅染紅了水泥地。
霍以厲聽著黃志文的話，眼眸之中情緒滯怠半分，然後緩緩擡頭看去，面前的場景，讓他啞然失聲。
方婉月?lián)踉陉懮钌畹拿媲埃岜成弦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猩紅的額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空氣裡，都是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陸深深看著方婉月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面龐近在眼前，清澈的大眼睛內(nèi)，一點一點地噙滿眼淚：“爲什麼……”
方婉月此刻毫無氣力，身體上的疼痛已經(jīng)讓她難以站立，整個人靠在陸深
深身上，氣力虛弱，慘白的脣卻在輕輕蠕動著。
“傻子，只有這樣，以厲纔會看見我，心疼我。我爲你擋了一槍，他……一定會對我好一輩子。”
“爲了他，一個男人，你竟然連自己的生命也不管不顧了嗎！”陸深深失聲大吼，眼淚奪眶而出，她扶著方婉月的身體，“你活在世上還有什麼尊嚴可言！爲了別人而活，爲了成爲別人的影子而活，方婉月，這不值得！”
“死丫頭！不需要你來指責我！”方婉月強撐著精神，眼眸冷冽地瞪了她一眼，“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人！我這條命，是以厲給的，我這輩子，只爲以厲一個人而活！”
陸深深鼓圓眼眸，看著手上緩緩流下的鮮血，她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鬆開方婉月的身子，捂著小腹，對著地板乾嘔出聲。
耳畔，驟然響起男人的沉穩(wěn)的腳步聲，她趴在地上虛弱得沒有力氣，卻還是下意識擡眸，看著霍以厲輕輕地抱起方婉月的身軀，鮮血流了他滿滿一手。
她苦澀扯笑，疲憊、無力、疼痛與焦措衝擊著她脆弱的心靈，她趴在地上，眼眸一點一點失去光彩。
不該有現(xiàn)在這種可笑的心情，不是嗎？她應(yīng)該感謝方婉月的，如果沒有方婉月，現(xiàn)在只怕她早已經(jīng)一屍兩命了。
“以厲，你這是什麼意思？”黃志文擰眉看著霍以厲面容沉冷地走過自己身邊，低聲道。
“方婉月是我的人，你不清楚？”霍以厲卻猛然擡眸，投給黃志文一記兇狠殺氣的眼神。
“以厲……”方婉月在他懷裡幸福地靠著，耳畔是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她虛弱地喘息，呼喚他，覺得她這一生，就算是死在他懷裡，也甘心所願了……
“你……”黃志文擰緊濃眉，“這兩個女人都不能留，她們躲在柱子後面偷聽，聽去了我們太多的秘密！”
“如果非要動她們，先過我這一關(guān)！”霍以厲低眉，面色被殺氣覆蓋，方婉月在他懷裡縮了縮，輕輕扯著他的衣衫，感受得到，他是真的在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