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耷拉下眼皮,睫毛修長濃密,投下一片漂亮的陰影。
“然後,眼前畫面一轉,如意看見爸爸對麻麻大吼大叫,說麻麻私藏吉祥如意,還說要奪走孩子的撫養權什麼的。”如意自顧自地重複著夢境中的話,“爸爸變得很兇,像野獸一樣揪著麻麻的衣服……”
陸深深身體一顫,眼神猛地鼓圓,一瞬不動地看著女兒那張單純的臉頰。
是夢嗎?卻和現實貼合得那麼逼近。
她冷笑一聲,渾身無力地背靠在牆上。的確,如果那個男人知道她揹著他偷偷生下孩子,還瞞著他5年,也許,真的會像如意夢裡那樣抓狂發飆吧。
又或許……以那個男人的神通廣大。會動用一切關係奪走孩子的撫養權……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顫抖的指用力摁住如意的肩膀,深深地盯著她:“如意,你聽媽媽說,你永遠是麻麻的孩子,麻麻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
“麻麻……”如意皺著細細淡淡的眉看向她,“麻麻,爸爸在夢裡說,會奪走撫養權是什麼意思?還有,爸爸真的還在世上嗎?爲什麼,爸爸都不來跟我們見面呢?”
陸深深用力地咬脣,孩子接二連三的疑問,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如意,以後麻麻會慢慢告訴你這些的,好嗎?”陸深深微微閉眼,然後低聲溫和地安慰她道。
如意臉色暗了下去。每次,不管是跟舅舅還是麻麻提起爸爸的事,他們都是這樣的態度。
可是,她是爸爸的孩子,應該有權利知道爸爸的事吧!
嘟著不服氣的小嘴,看著麻麻一副決定守口如瓶的模樣,她氣呼呼地翻身躺下,睡覺去了。
不理他們了,都是羣壞人,根本就是當她如意是小小孩子嘛!
只不過,自認爲是小大人的如意,還是抵不過睡意侵襲,很快就熬不住,睡過去了。
陸深深俯下身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臉上浮現寵溺的笑容,溫柔地替她蓋好了被子,然後自己也躺下來,看著窗外的一輪
明月。
真的,毫無睡意。
這一夜,同樣也有人深陷思緒,無法入眠。
暮色酒吧,VIP套房,少了外面的喧鬧,反而讓整個屋子陷入一片詭秘的寂靜之中。
坐在酒紅色沙發正中間的男人身形頎長俊美,面容浮起一絲輕薄的笑意,手持酒杯,胸口釦子大敞幾顆。手臂輕慢隨意地搭在沙發上,沉黑夾雜著些慵懶隨意的眼神緩緩掃過在場的幾人。
“啪”地一聲響,他用力地把高腳杯砸在桌面上,正對著面前一臉呆滯懵逼的於庭靳。
“我說你,喝的也太多了吧,今天是吃錯什麼藥啊?”於庭靳發愣過後,大聲地埋怨了一句。
“倒酒!”霍以厲甩了下胳膊,棱角深邃的面頰因爲酒醉之意而微微醺紅,神志也逐漸變得迷離。
“你這男人……”於庭靳恨恨地咬牙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鬱夜擎,“你說,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幾年不見,鬱夜擎也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俊美冷冽依舊,那副“生人勿近”的態度一直未變,是他在黑道上行走自如的必備。
“我怎麼知道。”鬱夜擎橫了他一眼,“八成,是見到什麼不該見的人了。”
於庭靳抱臂聽著,突然臉色一變:“不……不該見的人?難道是……”
鬱夜擎看向他,眼神平靜:“不然,你覺得還有誰能讓他變成這副德行?”
於是,於庭靳迅速摸出手機,用力摁了11個數字,撥打給了方助理。
接聽了許久,那邊才傳來慵懶又睏乏的一聲“喂”。
“方助理,我問你一件事。”於庭靳用力地深呼吸,聲音在發抖。
“哦,是於總啊,你說。”方助理稍微清醒了一點。
“霍以厲他今晚……是不是見到陸深深了?”
方助理在那頭愣了一下,隨即整個人都醒了,從牀上坐直起身:“霍總在你那裡?他……”
“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的。”於庭靳側眸掃了眼如
一灘爛泥的男人,扶額嘆氣,“果然是了吧,不該出現的女人,又出現了。”
方助理在那頭沉吟了片刻,然後嘆息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於庭靳安靜地聽著,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鐵青,他沉聲對那邊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怎麼回事?”鬱夜擎抱臂看著他,目光透著一股涼薄之意。
“可笑,今天本來是陪慕向寧去和李總談事情,結果碰上了要爲陸氏申辯的陸深深。”
於庭靳哼笑了一聲,靠在椅子上慢慢搖頭,“孽緣啊,陸深深和霍以厲,這兩人之間解不開,終究還是要纏繞在一起。”
“難怪變成這樣。”鬱夜擎也輕慢一笑,看著面前已經倒睡過去的男人,撐著膝蓋站起身,“走吧,擡他回家去。”
於庭靳搖搖頭,扶額嘆息:“沒辦法,難搞的臭男人!”
……
第二日,霍氏的錢準時打到。
陸深深得知了這個消息,顯得平靜了許多,也不準備再多爭執什麼了,跟那個男人,她並不準備有過多的交集。
“深深,我看著這家酒店很不錯。”薄如琛走到她身邊,拍了拍正在忙碌工作的女人。
今天輪到方清月帶著兩個寶貝出去玩了,倆孩子明顯不大高興,嘟著小嘴氣呼呼地就跑出去了。
酒店裡顯得很清靜,也正是好機會,能讓陸深深和薄如琛安心地工作。
“所以呢?”陸深深挑眉淡笑,今天的她依舊清爽宜人,彷彿都已經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忘卻了。
“我準備,婚禮就在這家酒店舉行。一大早,我和清月下樓到酒店前臺諮詢過了。條件還不錯,清月挺看中的。”
陸深深愣了一下,擡頭看著他,眼神捎帶喜色:“那很不錯啊,我又無所謂的。”
“你覺得可還行?”薄如琛笑了下,面龐上有幸福和甜蜜之意,“清月那丫頭真是夠孩子氣的,還非要搞什麼粉色的花瓣,哎,我一把年紀的老人了,臉不知道往哪裡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