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深拼命地搖頭,在她懷裡不住地顫抖低泣:“淺淺,這個孩子它來的不及時啊,如果生下來,它就沒有爸爸了,我不希望它變成這樣……”
明天就是開庭之日,而到了孩子降臨人世間的那一刻起,也許霍以厲已經身處監獄了……
如果生下來,孩子的人生註定是殘缺的,如果不生下來……她手指蒼白地顫抖著,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裡,孕育著她和霍以厲的結晶。
它還那麼小,也許還未成形,平時連一條魚都不敢殺的她,哪裡忍得下心傷害?
“深深,誰都不知道審判的結局,也許,不會等太久,霍總就能出來了,到那時候……”於淺淺試探性地安慰著。
陸深深咬著脣搖頭,清淚控制不住地下落:“淺淺,不會了,審判一出來,不管是什麼結局,我跟他,都再也回不去了。”
彼此之間隔了那麼寬的一道隔閡,彷彿一下就將兩人分隔到極端兩頭,距離那樣遠。
是啊,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曾經,她珍惜在心底的,他們的過去,彷彿也只能永遠深埋於心了。
“深深,不管怎樣,一切已經成定局了。”於淺淺嘆息一聲,輕輕撫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撫。
“咚咚”兩聲禮貌的敲門。
“進來吧?!膘稖\淺聲音低低地道。
門開了,薄如琛走了進來,帶上門,手裡捧著一束百合花,輕輕放入花瓶裡。
“終於是醒了,都睡了好幾天了。”薄如琛淡然一笑,看出了她臉上的悲哀之意,走過去,大掌輕輕撫上她的頭髮,“身體還舒服嗎?”
陸深深點了下頭,臉色平淡無波。
於淺淺悄悄跟薄如琛使了個無奈的臉色,輕輕撫著陸深深的肩膀:“深深,你想吃點什麼嗎,睡那麼久,肯定是餓了,我給你買點稀粥回來?!?
陸深深輕輕躺下身子,眼神空洞黯然地望著天花板,沒有迴應,彷彿是一個已經失去靈魂的木偶。
“你去吧,我陪著她。”薄如琛輕輕拍了下於淺淺的肩膀。
於淺淺開門離開了,薄如琛坐下身,寬大的掌心輕輕撫上她平坦的小腹,語氣極盡溫柔:“深深,別多想
,安心把孩子生下來?!?
陸深深眼眶溼潤,別過頭去,聲音哽咽:“孩子沒有爸爸,註定不會幸?!?
“沒有爸爸,還有我和淺淺,這個寶寶,它比別的孩子多了兩份關愛,不是嗎?”薄如琛淡淡一笑,“哪怕此生不娶,我也永遠照顧你和這個孩子?!?
陸深深臉色微微一僵,然後緩慢地轉過頭來,一雙清澈的眼眸裡有了一束光:“哥,你不必爲我……”
“好了?!北∪玷〈驍嗨?,笑容溫潤,“我以後的小外甥,我不疼,還指望誰疼了?”
陸深深聽著他的話,心情好了許多,蒼白的臉色逐漸有了一線光彩,她手指纖細,撫著自己的小腹,眼神變得那樣柔和,充滿了母性。
“不管是外甥,還是外甥女,我希望,它能健康長大?!?
“一定會的?!北∪玷〉灰恍?,看來,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
明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了。
於庭靳和鬱夜擎一直守在霍以厲旁邊,看著他爲工作而忙得不停歇,彷彿明天的結果對他來說毫不在意。
也是,一切終已成定局,也是霍以厲自願選擇的,他也不會在意什麼。
只是,從男人故作平靜與輕鬆的臉龐上,仍能看出一絲淡然的憂愁。
相思之愁,在一個如此英俊冷漠的男人臉上,顯得尤爲迷人。
“以厲,明天就開庭了,你還工作個什麼勁啊,陪哥們喝幾杯去?”於庭靳再也看不下去,走過去,伸出手把他的電腦合上。
霍以厲用力抿了下脣,修長的指由於敲打鍵盤過多,已經累得有些無法動彈了,但他依舊保持平淡無波的臉色。
“最後一份文件?!彼蛑鴼?,聲線清冷地道。
“讓他做完吧,強迫癥惹不起?!濒d夜擎站在門口,表情平靜地抽著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個菸圈。
“嘁,麻煩?!膘锻ソ鶖E掌,把電腦蓋翻起來,“給你10分鐘啊,到時間我和夜擎抓也要抓你走?!?
霍以厲不動聲色地頷首,喝一杯也好,一醉解千愁。
三人沉默了半晌,於庭靳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倒是沒見到婉月?”
鬱夜擎表示同意地點頭。
霍以厲淡然地開口:“那日從海南出差回來後,就不聽到她消息了,可能工作忙?!?
於庭靳挑了挑眉,陰陽怪氣:“至於麼,明日你就‘上路’了,再忙,也得來陪陪你吧?!?
“無所謂?!被粢詤柶降亟釉?,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不息。
“你這人真沒勁了。”於庭靳笑嘆一聲,低頭開始玩手機上的鬥地主。
10分鐘到了,霍以厲也準時地將電腦合上,站起身,隨手拿了外套披上,修長穩健的步伐往門口而去。
三個男人共上一輛車,車子一路駛到迷暮酒吧。
“今天,張子不在,就我們三個哥們,好好喝一杯,好吧,來點有度數的,都別慫?!绷揖埔灰欢松蟻?,於庭靳端起一杯淺嘗一口,立即來了興,舉杯大聲道。
霍以厲淡然一笑,沒什麼猶豫地伸手過去拿了一杯,執在手心裡,微微仰著腦袋淺嘗一口:“嗯,夠烈?!?
“是吧,夠來勁對吧?”於庭靳笑著,仰頭幹了一杯,臉色微紅,濃眉微微皺起,“爽!再來!”
“你悠著點,別喝過了頭。明天也不是你出庭,不知道你在那興奮什麼勁。”鬱夜擎淡然地笑了,溫潤地低眉淺嘗著酒。
“對,老子是激動?!?
於庭靳身體微微晃了下,高大的身形靠在牆壁上,低頭,臉上竟呈現一副頹喪之意,“他媽的,霍以厲,老子爲你不值啊,你那麼成功一個男人,有錢、有顏、有身材、有理想有未來,你幹什麼要偏偏哉在一個女人手上!”
沙發上,雙腿交疊坐著的男人臉色微微低沉,捏著酒杯的力道加緊。
“好了,庭靳,別說了?!濒d夜擎察覺了異樣,放下酒杯走過去,輕輕摁住他的肩膀,“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你喝多了,少說幾句?!?
於庭靳冷哼一聲,甩了酒杯,直接傾身橫躺在沙發上,大剌剌地疊起雙腿,眼神霧氣瀰漫:“以厲,我倆一路走來十幾年的兄弟,當初你爲了那個女人,做這個決定,我是極力反對的。但是你說,希望我尊重你的選擇,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你對我低頭,一時間就衝動答應了……”
(本章完)